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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若木神弓(二)

远在千里之外的常阳郡,霍承乙焦急的等待着帝国派来救灾的人。摆在桌上的若木弓,偏偏自己不能用,眼看海水已经给姑射郡造成相当大的破坏了,全郡三十个县已经有大半被完全淹没,其余多少也有受灾,如果再不及时制止,损失将不可估量。无可奈何的霍承乙走出常阳府衙。

街道、神庙、荒郊,入眼满是从姑射郡逃难而来的灾民,霍承乙虽长年驻守远在青州空桑山的空桑殿,但对于故乡海州百姓受到如此灾难还是深深感到难过。霍承乙的从军以前都是在姑射郡度过的。

姑射郡是梦泽帝国东部沿海一个南北狭长的郡,几乎可以说是帝国的东海岸线。姑射属帝国两大水系玄水和苍水的下游地带,地势平坦,土壤肥沃,农业极发达,因此海州也是帝国人口最多的一个州。除此之外姑射多江湖,各地风景也是相当好的。姑射最出名的当属姑射山,书中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传闻姑射仙子是姑射山的主人。山中仙人自然是没有的,但山中多药材,尤其是名贵药材。又有传闻说山中多松树,产仙露,食之永葆青春,于是每天都有人到山上去采集松树的朝露,拿回来沏茶或是作烹饪之用。

就是这样一个美丽富饶而又带有传奇色彩的城市,带给了霍承乙许多难忘的记忆,也正是这些美好的记忆,让霍承乙看到如今正遭受磨难的姑射郡心中倍感难受。

霍承乙边走边回忆着曾经的种种,突然听到有人在深深的叹气,而且感觉那人心中的难受不亚于自己。

“天不佑苍生啊!竟降此大灾!如果再不解决,风暴将越来越大,哎……哀哉!哀哉!哎……”那人一身素袍,貌似将近天命,可却面如冠玉,没有一点点皱纹,束发戴帽,站立风中,眼神明亮,飘飘然有仙风道骨,宛若天神。

霍承乙走到那位老人身边,道:“前辈也是姑射郡的人吧。不过再叹息也于事无补啊,希望帝国派来救灾的人能尽快到达。”说完霍承乙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救灾?即使派再多人来又有何用。”老人似乎对梦泽帝国才去的应对方案有所不满,继续说道,“如果能取得空桑殿中的若木神弓,兴许还有一线希望。”

“前辈也知道若木神弓?”霍承乙听的老人说道若木神弓,有些惊讶,“可无奈神弓须火德之人方能使用,而且还得会什么术法……”说到这里,霍承乙又是一阵叹息。

老人看着霍承乙,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为何知道若木神弓需要火德之人才能使用,还有要会术法?”

“前辈也知道吗?”霍承乙一听,更是惊讶,更有一丝惊喜,“不瞒前辈,晚辈乃是梦泽帝国副军中郎将,正是空桑殿的守军。”

“噢?”老人却也是一惊。

霍承乙继续说道:“前段时间,丞相告诉我有罕见的风暴即将兴起,派我取出空桑殿中的若木神弓,到沿海一带候命。不料我才到常阳郡,就听说姑射郡已经受灾了,偏偏晚辈是木德之身,而且不会术法,无法使用若木神弓,于是只好在常阳郡等候帝国派来的人。”

“若木弓在你手上?”老人道,“神弓现在何处?”

霍承乙一听,道:“神弓现在常阳府衙……”霍承乙对老人仔细打量一番,“难道……前辈你,懂得如何使用若木弓吗?”

“哈哈哈哈哈……”老人突然笑起来,“那若木弓打从他做成,被苏文彩作为嫁妆带到宁家,我就曾见过,也用过。”老人顿了顿,捋了捋银须,微微点头,继续道,“的确是把好弓。”

“这……”霍承乙惊呆了,眼前的老人竟连若木弓的出处也知晓,还说自己曾经用过神弓,“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

老人看霍承乙满眼的怀疑,道:“吾乃归墟东极灵山上的仙人,当年有幸与宁将军结交,于是借来神弓试了一试。”

霍承乙似乎还是不太相信老人的话,道:“前辈确能使用神弓?”

老人不说话,右手一转,拈起一旁的花草,放于手中,口中默念,忽然花草燃了起来,瞬间化为灰烬。还不等霍承乙有所反应,只见灰烬落地生根,竟又长出了一小片花草!

霍承乙一心想要救灾,想要让姑射郡恢复到以前美好的样子,听到眼前的所发生的一切,简直心花怒放,忙对老人说道:“果真如此,那姑射和姑射的百姓便有救了!前辈请随我来。”说完就带着老人往府衙方向走去。

“还未请教前辈高名。”霍承乙对着老人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老人顿了一下,道:“我没名字,但号皓轩仙人,你叫我皓轩前辈便可。”

到了府衙,霍承乙从房中取出若木神弓,叫人召集所有士兵,想要动员所有人前往姑射郡救灾。

皓轩仙人却走到霍承乙身旁,道:“霍将军,此行救灾,你我二人即可,不必带上这些士兵。”

“这是为何?”霍承乙感到不解,“皓轩前辈是怕他们累赘吗?这些可都是我选出来的精英,应该会有所帮助的。”

“累赘倒不是,不过带上这么多人,我们何时才能到达姑射郡。况且,若木神弓就一把,你带这么多人去,莫不是看我表演吗?”皓轩仙人笑道。

“那好吧。”霍承乙也不顾什么纪律,不顾什么帝国的救援部队,只想早日平息这场风暴,“那皓轩前辈,我们即刻启程吧。”

霍承乙对头兵交代了一翻,和皓轩仙人骑上快马便启程赶往姑射郡了。

霍承乙已经离开常阳郡了,云沐和庚泽却还在往常阳郡赶。一路上云沐和庚泽都极少说话,除了必要的交流。云沐心里有很多话想要问庚泽,但是却说不出口。此行是带着任务在身的,云沐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了公务,公私分明,云沐是很清楚的。却也是因为这样,二人速度很快,已经快到达元州和海州的交界处——篇遇山,往前继续走便是常阳郡了,不过还要前往常阳中部府衙找到霍承乙。

日暮降临,二人就地休息。在篇遇山茂密的丛林包围下,昏暗的落日光辉照不亮四周,云沐看着庚泽带着面纱的脸,隐约感觉庚泽的气质和那日在尚武殿看到的男子竟惊人的相似。云沐偏向一边,不在凝视庚泽,不去看那也许是自己不想看到的事实。

初日微照,霍承乙和皓轩仙人连夜赶路,竟已经到达姑射郡最内部稷后县。

“都已经蔓延到这里了……”皓轩仙人道。

二人下马之后,霍承乙取下背上背的若木神弓,交到皓轩仙人手中。皓轩仙人接过神弓后,轻抚弓背,像是和多年不见的老友打招呼。随后一个瞬身便跃上了一间房子的屋顶上,竟是连近在身边的霍承乙都没发现这个动作,只见身边的人突然就不见了。

站在房顶上的皓轩仙人闭着眼睛,周身被一层白色的气场包围,越来越强,可是却对周围的东西丝毫没有压迫,那是一种柔和的气场。

众所周知,火德之人真气应是赤炎之色,红如鲜血,霍承乙看着皓轩仙人的白色真气,有些担心,对着房顶上的皓轩仙人问道:“皓轩前辈,您既非火德之身,何以使用若木神弓的力量呢。”

“火德之人,气如火焰,确实不假。可是……”皓轩仙人并未转身,仍然凝神聚气,只是轻声说道,“五行者,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此五者相生相克,万变不离五行。然而有一种状态,可以不受五行牵制,这种人被称作五德之人。拥有五德之身的人,自由操纵五行,不堕六道轮回。”

霍承乙听的目瞪口呆,眼前的这位老人竟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五德之人!有生之年竟能有幸与五德之人结识,霍承乙不在对皓轩仙人有任何怀疑,只是静静的看着皓轩仙人拉开若木弓的弓弦。黧黛色的弓被用力拉开,金色的弓弦与弓身呈满月状。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万物得一以生。五行从我,万法归一!”只见皓轩仙人右手一放,并没有箭的若木神弓赫然射出玄、赤、青、白、金颜色各异的五支利箭。五支箭向漫上的海水方向疾奔而去,原本还在往内陆蔓延的海水竟然被这些箭的神力带了回去,飞快的朝着大海的方向退去!

片刻之后,整个稷后县的海水居然全部退去!

“好了,去下一个地方吧。”皓轩仙人对着屋下还处于出神的霍承乙说道,随后一个轻盈的健身跃下房屋,把手中的若木神弓交到霍承乙手中,“这是你的东西,你先收着。”

“不,不用。前辈收着吧,反正一会还得用。”霍承乙回了回神,说道,“我们出发吧,皓轩前辈。”

皓轩仙人把若木弓背到背上,上了马,深邃的眼神看着前方,“下一个去宁乡县吧。说起来,那还是这把神弓原主人的家。”说着驱着身下的千里马就奔向了前方。

宁乡县,岂止是宁彦斌的家,那也是霍承乙的家乡。看着远去的皓轩仙人,骑上马的霍承乙,也以飞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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