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力搀扶陆渊进了屋子,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了两只山鸡,这应该就是他刚才出去现打到的。
他把鸡简单地拔了毛,用削尖了的木棍穿了起来,从怀中取出火石打着了火,架起木架子烤了起来。
“大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陆渊急切的问道。
周大力并没急于回答,用手转了转木棍,才缓缓说道:“主公的十二个手下,在谷中中箭身亡的有五人,在谷口战中阵亡的有四人,本来活着的还应该有三人。“周大力此时已成为了陆渊的家臣,所以连对陆渊的称号都换成了主公。
“那这三人现在何处?”
“现在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啊?!你这话什么意思,别跟我打马虎眼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陆渊有些激动的喊道。
“主公可曾记得我们在谷口一战的情景?”
“那等惨烈的一站如何能够忘却,本来我们有机会冲出谷口,但我被人从身后偷袭,左肩中了他一刀,那一刀实在是要命,我只感左肩一阵剧痛,落马后随即就丧失了意识。”
“主公看到偷袭之人的相貌了吗?”
“我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砍于马下,至于他的长相如何我怎么能见得,你一定看见了此人的样子,快跟我说,我想知道到底是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
“我确实看见了此人,但我无法形容他的样貌”
“为什么?”
“因为他蒙着大半边脸,所以我根本无从得知他的样子。而且,他既然蒙着脸,想必一定是主公相识之人,怕被主公认出,才如此装扮。“
周大力这一句话陆渊是比较赞同的,他当时已经怀疑此次截杀自己的行动是内部人干的,但至于是谁目前还无法得知。
“我既然已经被那人砍下了马,为何今又在这里,难道大力你救我与此?”
“不敢,只能说是侥幸。我现在想起来都是后怕,如果没有主公的那三个手下,我等都会把命扔在那里。”
“此话怎讲?”
“主公当时跌落马下,那人并未停手,而是继续朝趴在地上的大人砍了第二刀,似要对主公赶尽杀绝,幸好我看见那人要偷袭主公之时便已你那里奔了过去,所以及时的挡住了那人的第二刀,但我的刀也因此被震得飞了出去,好在此时主公的手下及时冲杀过来并接了过去,我才顺势揪住了主公后襟把主公拽上了马。”
“后来如何?”
“趁主公的那几个手下挡住那蒙面人之时,我才护着主公逃到了这里,后面的情况实是不知,不过以那蒙面人的身手,想必那三人也是凶多吉少。”
陆渊失神地望着不断跳动升起的火焰,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有一种刀绞般的痛。
这十几个兄弟跟着陆渊已有些时日了,虽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大家在一起处的都非常好,现在一下子十几个人都没了,而且很可能是自己的原因导致这兄弟也被拖入水,陆渊感觉万分对不起他们。
同时,陆渊感觉对不住的还有颜良。这几个弟兄都是颜良手下的精锐,是颜良为了自己出使辽西方便而借给自己使用的人,如今人都没了,该怎么跟颜良交代啊。陆渊想来想去,脑袋都大了。
“我现在就要回去,在这外面多呆一刻就多一份危险,想必在背后要搞掉我的主谋此刻也正在派人找我,他们知道我没死,必然不会放过我的,此时只有回到勃海才是相对安全的,在那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陆渊抚着左肩挣扎着站了起就要往外走。
但是他却被周大力死命地拦住了。
“主公你此刻要是走出了这个林子,我保证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敌人发现,那时就一切都完了。其实不瞒主公,此处乃是我幼时随父外出狩猎的临时住所,这里位置极为隐蔽,除非我们主动暴露,否则敌人要想找到此处也绝非易事。”
“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冒在这里不出去,这样敌人迟早会发现这里的。”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在没想好应对策略之前就贸然行动,绝非上策,况且主公还有伤在身,这就更不能冒险了。”
周大力分析的还是比较透彻,陆渊也就暂时打消了马上离开此地的念头。
这会功夫,那两只山鸡也已经烤熟,周大力简单处理了下便递了一支过来,陆渊此时也是饿坏了,顾不上多言,接过来便啃了起来。
“主公别急,我们虽落难于此,但也别坏了雅兴,你看,这是什么?”周大力边说边从包裹中又取出了一个密封的小陶罐,打开后,一股浓烈的酒香随罐溢出。
“大力陪大人喝几杯”,也不等陆渊答应,周大力已经把杯子斟满推给了陆渊。
“在这非常时刻你小子倒是落得潇洒自在啊,不过也好,与其冥思苦想对策,不如就先暂时抛开烦恼吧,咱们这应该是第一次喝酒,来,大力,这杯酒我敬你,多谢救命之恩!”
“主公何出此话,大力这条命早已是主公的了,守护主公乃大力分内之事,否则就是在下失职。主公以后莫如此客气,大小事等尽管吩咐大力去办就是了。”
“唉..........我没有看错人,来,大力,干了它!”陆渊眼角有些湿润,话语竟然有些哽咽。
宴席有散去的时候,朋友有离别的时候,而酒,也终究有喝尽的时候。
酒是尽了,但人却未醉。
看着一地的山鸡骨头,横倒在火堆旁的酒罐子,陆渊忽然又想起了当年大学临近毕业那会在寝室里与几个哥们吃过夜宵后的狼藉,满地的烧鸡骨头,横七竖八扔着的啤酒瓶子,不同的只是这一次并没有醉……
“还有酒么?”陆渊怅然若失地说道。
“主公海量,但酒确实只有一罐….”周大力本想借着几杯酒延缓下陆渊烦躁的情绪,不成想倒起了反作用,正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
“你可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一觉之后,睁开双眼,父母至亲,好友挚交再一觉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自己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四周有的只是无穷无尽黑暗,下一步不知迈向哪里”陆渊突然问道。
周大力一愣,陆渊这一问确实把她他问懵住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也无法回答,因为他并没有穿越过……
看到周大力困惑的表情,陆渊突然想起此事应该就此打住了,深藏在心底的东西实无必要再次剖白与世人面前。
酒是坏东西,它能勾起某人的无限惆怅;酒也是好东西,它能在绝望时使人看到希望。
陆渊看着那从横到的酒罐中缓缓流出的残余酒水,他想起了一个人,其实他一早就应该想起他的,目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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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外的环境,在确认没有情况下,走出了林子快步向南,慢慢消失在远方。
而陆渊却静静地躺在草席上,虽然仍有疼痛从伤口处传来,但他此时一脸的轻松。因为,他相信,周大力绝对会把自己的希望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