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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心

林山抱着一个药罐有些茫然的向着山洞走去,脚步有些错乱的好几次要跌倒似的,却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东西好像有了依靠一般,脑海里尽是刚刚离去的画面……

郭天怀抱着一个白色的罐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将手里的罐子和罐子中的几包草药都推到了林山的身前,林山缓缓地从郭天的手里接过了药罐。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林山慢慢的低下了头,从脖子上摘下一块四方型的玉佩,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玲珑剔透,乳白色的玉身上淡淡的刻了一个“林”字,可以看到林字的中心略微凹陷,四周延伸出几条不规整的碎痕来。

林山将玉佩挂在了郭天的脖子上,淡然一笑转身离开了。

走到了洞口前,林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挑开山壁前的藤蔓大步走了进去。

渐渐走过黑色的过道,夜光石清冷的光芒将怪石嶙峋的大厅照的很亮,随手将怀里的药罐放在石桌上,下意识转头看了看石凳的方向,几根似浴火重生的凤凰羽翼正焕发出莹莹光芒。

许久……林山的眼中划过一丝明亮。

夜,深蓝色的苍穹俯瞰着深厚的大地,正东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中,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正透着微弱的浅黄色灯光。

郭天正提着提着一桶清水向着家门口走去,却是不时的回头看向藏匿中年男子洞穴的方向,然而正当自己推门而入的一瞬,忽而悠扬婉转的箫声渐远渐进的回荡在鬼山下的村庄,柔和的旋律伴随着近秋的萧瑟和清凉的晚风吹佛着大地,曲曲音律萦绕着月的清辉荡漾开来……

郭天怔怔的看着远处一座小山坡的方向,那里有一片竹林,竹林中坐落着一个略有破败了的茅屋。

林山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倚着柱子吹着手中的洞箫,这首是他最喜欢的曲子,终于在时隔了一年之后他又吹起了这首熟悉的曲调,因为明早他又是一个人生活了……

郭天听着熟悉又陌生的箫声,握着水桶的手一松一紧的反复挣扎着,终于推门进去了,他知道他们的约定很快就会到来,不见也许心里会好受一点,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别竟会是那么的长……

曲终,林山起身回到了屋里。

黑暗里,迈步走向了屋中的一角,用一根竹棍将屋子的一扇木窗支了起来,又走向了一处灵台,从台案上取下一盏青铜色的油灯,用吹着了的火折子点燃了灯捻,对着台案上的一个牌位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后插在了香炉里。

林山俯身拜了下去,却是发现在灵台上居然映射出了两个身影,一个是自己,那么……另外一个是谁?!

想到这点,林山忽的转过身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暗自警惕了起来,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对没有看错

那分明是一个人的影子没错,要知道林山都可以迅猛的杀死野猪和豺狼,什么人可以在他毫无知觉之下进入屋子里?

屋子不大,除了前厅还有一件内室,前厅有个灶台,是做饭的地方,推开旁边的木窗就可以通风。

一边是木桌和两个凳子,以前就是林山和他的爷爷一起在这里吃饭。

门的正前方就是灵台的位置。林山双眼扫过了前厅,沉思了一下又谨慎的向着内室走去,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可以清晰的看清里面的摆设。

一张可以容纳两人的木床就在靠近木窗的一角,床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墨黑色的山弓,弓背好似一条预警弯身的狂蟒,吞吐着慑人的蛇信,但不知为什么近乎七寸的位置却是不自然的缠裹着布条。

林山蹙眉望了望内室后,又闪身快步走到了屋外,望着屋外的片片竹林,忽而吹来的一丝凉风让沉思中的林山不由一缓,“我看错了?可是明明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难道是爷爷?不会!爷爷已经去世了,就算是灵魂来看我也应该不会有影子的,奇怪了……”

林山总觉的有一丝的怪异,转身向着屋里走去。刚刚踏进屋内,就见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坐在灶台旁的凳子上,正拿着一只茶杯慢悠悠的品着。

林山身子一顿,眼中寒芒一闪而逝。将手微微的靠向了腰间的位置,那里正插着一把短刀。

“茶味清香,甘醇爽口,好茶、好茶!”拿着茶杯的黑色身影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你是谁?”林山听出了这是一个男人浑厚略带嘶哑的声音,微微蹙眉,手已经握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呵呵,小兄弟难道不认识我了吗?”说着,这个声音颇为浑厚的男子缓缓起身。

听到这句话后,林山略有迟疑,但是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待看清来人的面孔时,失声道:“大叔,是你?”

此人正是林山在山洞救治的中年男子!

男子站定,双手抱拳深深的向着林山拜了下去,林山一惊忙要扶起下拜的男子,顿时感觉一股自己无法抗御的力量猛的袭来,但并不是要攻击自己而是阻止了林山扶起的动作,依然自顾拜了下去。

“大叔……”林山急道。

中年男子起身后向着林山摆了摆手微笑道:“小兄弟不顾危险多次搭救于我,无某有愧,自当受得起这一拜的。”

林山用手挠了挠头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匆忙将男子请进屋中坐下。

屋内昏暗的清油灯被林山放到了桌子当中,中年男子赞赏的看着正为自己添水的林山微笑道:“小兄弟,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吗?”

林山抬头看着面前面容沧桑胡子拉渣的男子,心里却是一阵的恍惚,竟是忘了回答男子的问题。

“小兄弟?”男子再次唤道。

“啊?哦哦,刚才我给爷爷上香的时候,看见了……你的影子。”林山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原来是这样。虽说是如此,但是能很快警觉,这份心力却是不易。”男子哑然失笑,拿起茶杯小呷了一口。

林山听着男子的夸赞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其实中年男子说的是事实,林山可以拉动爷爷留给他的“狂蟒”从而精准的射杀百步内的野兽,单这份臂力就不是常人可以拉动的。

甚至林山持刀独自搏杀小群体的狼群竟而可以从容身退更是难能可贵的,狼群的凶残和几近人类森严的阶级制度、团结的协助、狡诈的智慧以及睥睨猎豹闪电般疾驰的速度是其他野兽远远不及的。

林山可以做到这些,如果只是凭着无畏的勇气和过人的胆量那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会运用智慧,了解野兽的习性、熟悉山林的位置、辨别天气、风向和气味,假如没有沉稳的心力和足够的警惕是不可能做到这些的。

村子里一共有二十几户人家,猎户几乎占了大半,大家都是靠山吃山的,除了靠打猎来换取物资外还要负责维护村子的安全,以防野兽的袭击。

但是敢进入传说中令人谈之色变鬼山深处的,现在也就只有林山一人了,要知道林山今年不过才刚满十岁而已。

林山回过神来,好奇的问道:“那个,大叔,您身体都恢复了吗?”

中年男子微微摇头,“此次能死里逃生已是大幸,还是多亏了小兄弟你的帮助。我名无心,小兄弟不嫌弃叫我一声无心叔叔便可。”

“嗯。无心叔叔,你……怎么会被人追杀啊?”林山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啊!”自称无心的中年男子对着林山眨了眨眼。

“无心叔叔怎么会是邪魔呢?我看那些杀你的人才是了。他们根本不问事情的真相就滥杀无辜,她们才是邪魔了,是妖精!”林山想到了那晚那个貌若天仙的仙女把自己一掌打飞的情境后又加了一句。

“呵呵,小兄弟你错了,将我打伤并追杀于我的人是名门正派,更是在神州大地享有盛誉的六道正宗。而我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道妖邪,小兄弟你怕不怕?”无心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嘴角轻微的扬起一个弧度。

“我不怕!如果无心叔叔你是个邪魔也一定是一个心地善良的邪魔。”林山双眼炯炯有神的坚定说道。

“好!好啊!好一个心地善良的邪魔。想吾一生命运坎坷,更是为了报仇剑指苍穹,杀伐八荒、血染神州……原以为无某就要兵解而亡,却不想今日可以有幸遇见小兄弟你,真乃人生一大幸事!快哉,快哉!哈哈,小兄弟你这里可有酒喝?我们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有啊,爷爷经常和我对饮呢。里屋还有四坛呢,无心叔叔你还有伤能喝吗?”林山有些兴奋的看着对面的无心。

“呵呵,喝了酒我的伤才会真的痊愈。小兄弟快去取来!”无心心中一阵的畅快。

林山急忙跑向了里屋,将床下的四坛烈酒一一取来,又在灶台边上拿了两个碗过来。

林山五岁就开始饮酒了,林山的爷爷常说喝酒强身健体,那时候每天他的爷爷都会喝上一两碗的酒,而林山则小酌一杯。等林山渐渐长大了,也会喝上一碗,甚至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和爷爷对饮一坛。

村外有一个集市,每天都有叫卖,都是附近的几个村子的村民做的买卖,郭天的父亲就在这里开着一家药铺。而林山则和爷爷将打来的猎物去置换一些米粮、铁器、衣布、盐巴等。

由于林山和他爷爷经常能打到一些毛皮优良、肉质上等的野兽,所以就会用多余换来的钱去买些烈酒,或换取烈酒。这里的酒非常的烈,来势凶猛,鲜有人能坚持到一碗。但酒味芬芳、入口绵甜爽净,品后回味悠长令人如痴如醉,所以唤名“烈焰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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