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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弥留

一个无名的小山村,处在一片茫茫的崇山峻岭当中。

呼啸的山风夹带着鹅毛般的雪花,从天而落,翻飞起舞。

晶莹的雪花将远处山坡的竹林银装素裹,雪地中的“冰竹”仿若置身于琼楼玉宇当中,煞是壮观。

清晨,疲惫了一晚的双眼缓缓地张开,林山起身走向了前厅的木桌。上面放着一个尖顶圆腹细颈的白色小瓷瓶,一如往常一般,拿起白色瓷瓶喝了一滴瓶中的液体。一股暖流浸润着林山的腹部,而后渐渐流向了全身,身体说不出的舒服,哪里还有一丝的疲惫。

直到现在,林山依然很是好奇这瓶中神奇的液体。

自从半年前他的师傅遗憾的离去后,便再也没有来过竹林,只是留下了这个小瓷瓶,林山每次喝过都会神采奕奕,也没有了饥饿之感。

那天无心离去之后,他一直静坐到天黑,肚子又饿了起来。正想去摘一些果子吃,发现在爷爷灵台前的桌子上有一只通体乳白色的小瓷瓶。

林山下意识的拿了起来,却是在耳边传来了他师傅一丝若有如无的声音。

“林山,你每日饮一滴瓶中液体,不可贪多。静心打坐修炼,如有一天可以吸收先天精气了,你来山洞外等候,我自会出现。半年后如果还不能吸收,你在洞外那颗老树下等候。”

回想起师傅的话,林山算算时间,今日差不多已有半年之期。

雪依然下着,但是可以看见树枝早已发了新芽,甚至隐隐可以看到含苞待放的花瓣。

可谓是“红花初绽雪花繁”了。

今年的春好像来的特别的晚,大雪将整个鬼山掩埋了两尺。

林山收起了瓷瓶,腰间插了短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推门走了出去。

踩着厚厚的积雪,看着大山的雪景,林山忍不住一声嚎叫,回声在连绵起伏的群山间回荡不息。

如果有人此时看见林山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并不是因为这深山、这飞雪。而是惊讶于林山身上的那种气质,一种明显奇特却又难以形容的感觉,更像是一种超越了成长的蜕变。

一颗冰雕般的参天巨树,立于雪白的山壁之前。

林山静静的跪在巨树的一旁,等待着师傅的到来。

飞雪很快就将他堆成了一个“雪人”,除了眼睛还留有两个洞外,其余的地方早已和这里的草木山石都融为了一体。

雪停了。一弯新月,朦胧的在云层中出现。

林山一如刚来时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寒冷。

无心依就没有出现。

林山忽然站了起来,抖落了身上的积雪。犹豫了一下,迈步走向了洞口,当手正要去挑开那积雪覆盖了的藤蔓时,忽然想起了无心告诫自己的话语。

“那里凶险异常,你若再去必殒命于此。”

“如有一天可以吸收先天精气了,你来山洞外等候,我自会出现。半年后如果还不能吸收,你在洞外那颗老树下等候。”

“师傅叫我在洞外等候,如今都已过了一天,难道师傅出去了并不在洞中?”林山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雪,师傅能去哪里?”

林山转身看着那颗冰封巨树双眼微微一亮,却又出现了疑惑的表情,细细的想了一遍无心留下的几句话语。

“半年后如果还不能吸收,你在洞外那颗老树下等候……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我还是不能吸收先天精气,师傅说我可以吸收的时候来洞外等候。半年后还不能吸收就来老树下等候,这不都是洞外……有什么不同?”林山暗暗纳闷,有些捉摸不透师傅说过的话。

“洞外,老树下……难道是?!”林山急忙又走到了那颗巨树旁边,围绕着树根上下打量。

“老树下等候,老树下……”林山蹲了下来,用手将树根下的积雪清理了出来,露出了一片潮湿的土壤,仔细的观察了下地表的痕迹。当他走到树根背后的时候,抽出了腰间的短刀挖了起来。

没过多久,就从土壤下挖出了一个红色的包袱。

“果然没错,这是师父常穿的那件猩红色披风。”林山定了定神,将包袱解了开来。

一卷似乎被焚烧过的竹简,一个刻有龙型生物的黑色戒指出现在了林山的眼中。

忽然,那个破损了的猩红色披风燃烧了起来,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隐约出现在了林山的面前。

林山看到披风起火,就要起身用身后的雪堆扑灭。当看到这个半透明的身影后,惊呼出声:“师傅……”

面前的身影越来越亮,更加的凝实起来。一个满头白发的沧桑老者盘膝而坐,皮肤有些干瘪。脸部都是深浅不一的皱纹,好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一般。

林山跪倒在地,眼中积满了泪水。尽管浮在空中的这个透明身影看起来已是一个满脸沧桑的老者,但是自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师傅,无心。

面前的“老者”微笑的看着跪倒在地的林山,“山儿,你来了。”

林山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师傅,哽咽道:“师、师傅,你……怎么会……”

无心看着泣不成声林山,叹气道:“天意如此……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无法吸收先天精气,天意难为啊。山儿,为师的时间不多了,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师傅就要走了,我有事情交代于你。”

林山一惊,想要开口却是被无心的眼神阻止了。

“山儿,你天性善良,本该无忧无虑的在这深山中率性而为,但偏偏,天赐你机遇,却又扼杀于你,实在不公。虽然你命缺五行,无法修仙,但我并不后悔收你为徒,能有这样德行兼备的好徒弟,我死而无憾……”

无心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眼角却是流下了泪水。“可我恨天!它害的我家破人亡,众叛亲离!害我堕入魔道!法术高深又能如何!!到头来不也是落得个剑毁人亡?”

林山看着激动而泣的无心,仿佛也感受到了那来自无心心中滔天般的仇恨。

“师傅……”

凝实的身影,一阵的晃动,又渐渐的虚无开来。

“山儿,也许当一个凡人会活的更开心,娶妻生子,然后盖两间屋舍,平平凡凡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一生。如果你要修仙,命缺五行也不是不能修炼。当世奇人异术数不胜数,不备五行又修炼有成的仙者亦是不少。山儿,路是你的,你如何选择?”无心不再言语,平静的看着跪地的林山。

“我要修仙!!”林山坚定的答道。

无心微微点头,“山儿,开辟五行不算难事。只可惜,我已走不出这里,否则一粒五行丹又有何难?你只要拜入一个大点的宗门,便有修仙的希望。”

“你面前的竹简和黑色戒指是我早年在一处仙遗之地偶然获得,那时候的我资质平平,如果不是因为它们我想自己一生都只能止步于金丹境界了。”无心回忆着往事,凝结的实体又暗淡了几分。

“山儿,竹简是一页残缺的剑法,还有一篇概述的心经。虽然缺少了很多,但是足够你修炼到渡劫成仙了。那枚戒指中,含有我……所藏物品,你的……血……滴……上面……封印……境界……”无心凝结而出的实体突然变得透明了起来,声音只能断断续续的传出。

“师……要走……了,你……多保……”无心的身影变得更加的透明了,而那件猩红色的披风眼看就要烧完,却是猛的一滞,虚无的身影又渐渐凝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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