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早起的晓青一句话也没要说，胡灵知识觉得她今天有些异样，虽然说不出在那里，她没有和胡灵一起去吃饭，胡灵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上课时也不见她回来，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晓青还是没有来，教室里已经开始安静了起来，而且人已经来齐了。这时晓青出现在教室门口，她抬头挺胸的走着，走到教师讲课的讲台上她停了下来，她目光坚定的看着陈宇，尽管陈宇不好意思和她对视，她一字一顿，字字清晰的说：陈宇，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说完傲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听到有人在下面说：这女生好拽啊、、、教室里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们俩身上，坐在晓青周围的人此时都惊若寒蝉，他们也不知道晓青还有这样一面。所以人都沉默了，包括坐在晓青左边话最多的赵娜，此时也三缄其口。晓青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不仅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孙晓青不喜欢陈宇，重要的是她想大声告诉自己：自己是不喜欢陈宇的，而且想时刻提醒自己，自己心中那个位置是不容代替的，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自己封闭了起来。老师的到来打破了孙晓青周围的僵局，一节课下来，旁边的人很有默契的都出去了，只剩下孙晓青和陈宇，孙晓青垂下挺直了一节课的脖子，在低头的一瞬间她看到陈宇趴在桌子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再往下，桌子底下是一堆用过的纸巾，晓青的心顿时有些不安，可是她觉得自己这样做还是没有错，虽然伤了他。年轻的时候我们都很狂，哪怕如此珍贵的初恋，只要我们不需要我们还是敢挥霍。从此以后两人都更加害怕见面了，每次走到门口，晓青要是碰到了陈宇，他就会退到教室外面让她先走，他们都在互相逃避，哪怕在操场上，晓青远远的看到了陈宇就会立刻离开胡灵她们，自己绕的很远，胡灵有时会说：不知道你在怕什么？是啊，晓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陈宇也是一样。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难熬，版上虽然对于这件事淡忘了，可是作为孙晓青和陈宇，这件事没有完。学校的卫生间男女都在同一栋楼上，一楼是男厕，二楼是女厕，要去上洗手间就得穿过两栋教学楼间的夹道，课间晓青是不和胡灵她们几个一起去的，因为她怕碰到陈宇，所以她总是在午饭后午休之前的时间去洗手间，胡灵是不跟她去的，所以通常都是晓青自己去。阳历五月的天气总是艳阳高照，晒的人懒洋洋的，即使想孙晓青这种心情不好的人也没有理由怨天，登上十多级台阶，就要走到夹道口了，晓青的心一紧，她看到陈宇和一个男生搭着肩膀从夹道里走出来，她看到那个男生身着蓝白条纹的棉制衬衣，比陈宇白一些，单单的眉毛很是整齐，干净而清秀的那种，没有陈宇高。只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少年，孙晓青忽然对陈宇有一些宽恕了，是年轻的朝气打动了自己还是什么她说不清。走过时晓青时晓青失望，她感觉陈宇没有看到她，自己的指甲却深深嵌入掌心，这种不想看到有不希望看到的纠结心情在扯着晓青。其实陈宇也看到了晓青，只是他不想让她每次看到自己都逃跑，所以即使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也假装没有看到她，他不想让她难堪。去玩了洗手间，回到寝室晓青对谁也没有说。时间既快又慢，周末晓青回家了，她希望回家好好放松一下自己的状态，她真的受不了了。周六回的家，住在农村就是有很多邻居喜欢管别人家的事，刚刚回到家就有七大姑八大婆的来询问晓青。有人问：晓青，你不是从小成绩就很好吗，怎么跑去技校了？还有人问：是不是读技校将来分工啊？还有人问：听说那里的校风很有问题哟，你看到听说了什么没、、、反正一大堆的问题，晓青觉得自己成了新闻焦点了，当然这些问题都有一种讽刺的口气，讽刺着晓青放弃读书的无能，晓青对妈妈抱怨道：真是烦死了，问我那么多干吗，是落井下石吗？妈妈也带着讽刺的口气说：你既然做了的事就不怕别人说、、、一句话说的晓青没话说了，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理亏。在家住了一天，第二天就要上学了，妈妈送晓青走了步行的路，替她提着自己给她收拾的东西。里面装的有晓青最爱的毛茸茸的维尼熊图案的新床单，还有爸爸从远处寄回来的她爱吃的零食，当然还有一笔可观的零花钱。妈妈一路上都在劝解晓青回去上要中考的课，她语重心长的说：晓青，妈妈知道你不甘心，你的文化课我问你们老师了，都说不错，你还上回去上课吧，交进技校的钱就当是打水漂了、、、妈妈的话句句在理，晓青其实早已否定自己的决定了，听到妈妈这样说她也决定了回去上课。上了车，看到妈妈期望的目光，晓青决定回去上课。汽车停在小镇边的河道旁，过了桥就是自己观音初级中学的大门，因为晓青的家在云溪县城下属的一个乡镇，这个乡镇就叫观音，所以中学也跟着叫这个名字。观音这个名字很有神话色彩，可是在这里的人都是世世代代的农民，很少有显贵的，虽然这里的确是山清水秀，可是出的一些大学生就像深山里的金凤凰一样，飞出去了就不会飞回来了，晓青梦想着有一天可以飞出去，可是现在的自己她有些怀疑了。站在桥头，她想象着自己曾经的同班同学们坐在教室里准备中考，上课的样子，现在的她甚至愿意忍受着英语老师对自己无尽的嘲讽，因为她知道，是老师觉得自己有希望才管着自己，还在遐想中身后传来熟悉的摩托声，“孙晓青、、、”她知道是谁在叫自己，而且不是做梦，是自己无颜面对的李冰但是又非常想见的李冰，所以的感性思想瞬间淹没了自己，晓青跳上一辆赶往云溪县城的四轮车，刚好司机也要赶时间，便马上开动了。没有关上的窗口里，孙晓青听到了李老师的呼唤，泪水夺眶而出，但是她连一声都没回应，她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她觉的没脸出现在他面前了。又走到了象鼻子这个地方，晓青觉得这是第二次失去机会了，但是唯独每次汽车走到这里，看到这里如此美丽的风景她才会感到格外的伤心难过。或许没有李冰的出现再见会走进教室的吧，只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摆在那里的事实。她就这样看着车子开进了云溪县城，进了城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来到学校她没有说自己在观音遇到李冰的事，拿起电话给妈妈打了电话，拨通的一瞬间，晓青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妈妈，不等妈妈说什么，晓青就说自己已经到了云溪，妈妈自然明白了，只听到了一声失望的叹息。晓青知道要应付来自于自己内心的苦痛和周围让自己厌烦的环境，只有用沉默来消解。她还是看着英语书，在别人说话闲聊的时候，在鄙人嬉笑打闹的时候，她看着英语不知道是一中麻痹还是逃避，总之她一直看着写着，证明着自己与“他们”的不同。晚自习，凉风习习，晓青还是埋在自己的英语世界中，一只手拿走了自己的书，抬起头，是今晚代替班主任胡小燕来上自习的年轻男老师，他的皮肤有些病态的白与消瘦，眼睛上带着银边眼镜，他用干净的手指翻动着晓青的书，饶有兴味的看着，晓青直觉上不讨厌这样的老师。他看了看，望着晓青笑着说：你还看英语干嘛？以后又不用、、、晓青也看着他笑着但是认真的说：总有一天有用的、、、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拓宽而出的话，晓青觉得自己在失望的深渊里看到了希望的火花，哪怕它只是闪亮了一瞬间，老师继续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晓青像是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自然的说：孙晓青、、、他轻轻的吟了两遍，似乎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没想到他问了一句：你的成绩应该不错吧、、、一句话问的晓青哑然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来这里读书了要么就是成绩差的，要么就是打架闹事的，还有就是想晓青这样不知缘何到了这里的。可是最后一部分人很少，在孙晓青看来就是她一个吧、、、老师已经走了，孙晓青很想冲上去告诉他，自己和“他们”不一样，总有一天她和“他们”不一样，可是她就那样定定的坐着，她看到了旁边的人对她投来的目光，她明白起码此时此刻她和他们是一样的，她只能苦笑，这能够怪谁了，路是自己选的，哪怕是跪着也要走下去。看他消失的背影，她忽然很羡慕他，他肯定上过大学吧，而今高中大学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中考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晓青很是感谢学校吧假期条在六月末，因为这样刚好避开了中考放假的同学。只是孙晓青永远记得二零零六年五月五日这一天，这是她生命中的转折，就是她离开初三步入技校的日子。六月中旬，学校开始着手分专业了，九月份开学的那一批的到来不影响她们这一批的选择。只有一天时间要选好专业，上午的时候旁边的人都急了，只有晓青无动于衷，因为大家都知道她不想跟陈宇选在同一个专业，中午吃饭时，大家都走了，晓青也准备走，赵江却折了回来，拦住晓青问道：孙晓青，陈宇想知道你选择哪个专业、、、孙晓青没有停住脚步，只是扔下一句话：你赶快让陈宇选吧，我是不会和他选同一个专业的、、、果然下午来了陈宇很快选好了专业，因为是在孙晓青他们前面，所以孙晓青看到他选的是计算机，自己看了看这些专业，有幼师、电子、数控、汽驾、工程设计、、、感觉还是电子适合自己，因为物理本来就是自己的强项，当然这得归功与李冰，物理当中涵盖着很多与电学有关的知识，学习这个自己应该可以胜任的，便选择了电子专业。胡灵、童霞和王华都是和孙晓青一个学校出来的，而其中又是孙晓青的公开最过硬，所以跟着她，她们觉得是必然的，所以都填了和孙晓青一个专业。赵娜没有想到也跟了孙晓青，便填了电子专业，虽然她的话很多，孙晓青基本是一方冷冰冰的样子，可是赵娜还是最粘孙晓青，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赵江填的是工程设计，是他喜欢的。选好专业就要分班了，这一切很快，班主任胡小燕说是第二天就分好了班。第二天大家走进这个教室算是和这个教室告别的，虽然大家都互相不认识，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有的关系还蛮好的，赵江在搬东西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孙晓青她们几个分好班后去他们班串门，胡灵欣然同意了，孙晓青则没什么表示。大家都收拾东西往自己的教室里搬，晓青要找自己的笔记本怎么也找不到，胡灵她们便先上去了，急得晓青团团转。总感觉一个人立在自己的桌子前，抬起头看到陈宇，他有些灿灿的说：要我帮你搬东西不、、、晓青坚决的说：我定不多，不用了、、、说完，笔记本也不找了，收起东西离开教室，她不知道为什么拒绝了她，可能是为了满足心里的那种高傲姿态吧，虽然自己明白他来帮助自己只是想慎重的说声再见，因为人生就是这样，或许在下一秒就永远没有瓜葛了，可是孙晓青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给他。新的教室是在学校唯一的一栋老教学楼三楼，而且是楼梯间左手过去的第二个教室。就是这里，五年后的孙晓青将要重新回到这里，那时的她会感叹生命的巧合是如此的让我们难以想象，不过那要等到五年之后。刚刚上楼，就看到赵娜急急忙忙的超自己跑来，焦急的说：晓青，好烦阿，我们不再同一个班，怎么办？看着赵娜的样子，一向冷冰冰的晓青不禁莞尔道：你是哪个班？赵娜有些奇怪的回答道：我是06届电子一班啊、、、还没等她接着说，晓青接口说：是啊，我是06届电子二班啊，你再看着两个班的教室，说完指着班级排号给她看，果然两个班就在隔壁，说完晓青说是要去看座位了，便带着东西走进教室，放眼望去，后面都坐满了人，教室分为三大组，第一组和第三组的第一排都还空着，中间一排的第一排坐了两个女生。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端庄，长发及腰，不管别人如何的吵闹，她都在垂着头看自己的书，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穿着鲜艳的衣装，耳朵上塞着耳机，手中却在写什么东西。孙晓青明显感觉她们俩和自己身上有相同的东西，可是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孙晓青选择了靠近门口的第一组第一排，胡灵想坐后面，可是她知道自己拧不过晓青，便撅着嘴坐到了里面，走廊那一个留给了孙晓青，她也知道这刚好和她的意，两人各取所需。童霞和王华则是坐在倒数第三排，胡灵想坐那里，但是又不好离开晓青。第一讲课下课，有很多人经过过道，因为都是去找开始砸一个班的旧相识去了，无意中孙晓青看到了那一件蓝白条衬衣，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和那个跟陈宇同行的男生是同班了。习惯性的坐在位子上不动，抬头就见赵娜坐着各种焦急的手势示意自己出去，晓青只能起身出去了，赵娜好像有一肚子闲话要跟晓青说一样，感觉到那个总让自己感觉干净的男生从身边走了过去，赵娜才听了一会儿，她神秘兮兮的拉过晓青，指着让她去看一个男生说：看到了没，那个就是和我一个中学的男生，帅不帅？顺着她指的方向，孙晓青看到了那个蓝白条的背影，赵娜还一个劲的说：帅不帅？就是比陈、、、还没说完就打住了，晓青知道她要说什么，便推开她说：你一人犯花痴吧、、、我不陪你了、、、说完真的走了，任赵娜怎么招呼都不出来，刚好上课铃就响了，看来一眼胡灵，她正忘乎所以的涂着指甲油，还塞着耳机。随后的几节课间，赵娜还是过来，但是晓青总不出去，她敲着窗户，晓青就让胡灵出去陪她玩。放学时她还在门口等着晓青，三人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一个班时吃饭的样子。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晓青还是什么都不想，一心一意的搞英语。一天，笔盒中的圆橡皮咕咕噜噜的滚到了第二组的第一排，晓青捡不够，便用笔轻轻碰了碰那个高挑的女生，她看到了晓青的示意，便弯下腰建起了橡皮，晓青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对方则笑着说不用谢，孙晓青从对方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对方对于自己的善意。那个女生叫曹娇，她也看到了晓青学习的认真，便有意和她认识，刚好两人性子有些相和，便关系越来越近了，通过了曹娇，晓青认识坐在曹娇旁边的那个白白的女孩，她叫彭琴，原来她们俩不是一个地方的，这样一来三个来自三个地方的女孩儿就混熟了，而且三人都明白她们在文化课的水平上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了，结识了她们二人，晓青忽然觉得不那么孤独了，确切的说是一种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