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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昭湖传说的真相

“仙女姐姐,你到底是谁啊?”小九蛋在朦胧中,感觉湖中的仙女仍然在和自己说话,女子抚摸着小九蛋的头:“我叫王昭君。”

小九蛋睁大了眼睛。他虽然不认识多少字,却从小就听别人说过昭镇和昭湖名字的由来,听说过王昭君嫁入番邦的故事,于是奇怪地问道:“咦,你不是嫁给凶怒人了么?”九蛋不知道“匈奴”两个字是什么,以为是“凶怒”——又凶又爱发怒的人。

听小九蛋这么说,王昭君的笑容突然黯淡了下来。她想了想,彩袖一挥,九蛋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一闪,出现了一片绿野。他不觉紧紧拉住了王昭君的手。

苍茫的绿野中缓缓过来几辆马车,停在了湖畔的小村庄旁。从车上走出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天上的大雁不知为何一瞬间都四散奔逃了。九蛋定睛一看,那个女子不就是旁边的神仙姐姐吗?她看看旁边的王昭君,正想询问,见她面色凝重,只能继续看下去。

众人簇拥着女子,正要走进一个凉亭里休息,天上突然出现一片片云阵,从东南方直压下来,带着狂怒的风。

众人惊惧,连忙朝后退去。狂风在这时散去了,大湖的碧波之上,平白出现了三千身着金甲的兵士,闪闪发着金色的光。带头的颈上系着红绫,朗声道:

“我等乃九天金甲神兵,奉天帝之命捉拿私自下凡的瑶池仙子王昭君。其余人等,速速回避,否则格杀勿论。”

王昭君听到,连忙跪在地上:“小女子是平民,并非所谓的瑶池仙子。想必大人是弄错了。”

红绫金甲兵大怒:“我等岂会弄错,还不速速归案。”正说着,突然从王昭君一行人中闪出几名护卫,一名带头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当今皇上的人也敢拦。”说完举起长刀就朝金甲兵扑去。但还未近身,黄光一闪,此人顷刻间灰飞烟灭。

众人一看,明白了敌我实力悬殊,急忙护住昭君撤退。红绫金甲兵凌空飞起,直向昭君扑过来。眼看就要抓住她,这时只见昭君身上绿光一闪,红绫金甲兵一下被弹出数米,倒在地上。他恼羞成怒,大手一挥:“把所有人统统杀掉。”

听到号令,三千金甲兵喊着杀声直扑过来。昭君旁边的人接连倒地毙命,她慌不择路,直退到了大湖边,眼看金甲兵直逼过来,昭君自知无路可退,两眼垂泪,一纵身跳进了幽兰的湖水之中。

小九蛋吓得发抖,不敢再看。这时他突然感到右手凉凉的,转头一看,几滴泪水从身边王昭君的眼里流出来,正好滴在了自己的小手上,晶莹剔透。小九蛋感到这种凉意从手中直接传遍了整个身体,让他呼吸都觉得困难……

铁匠家的小床边,众人都焦急地等着大夫的到来。葛大娘流着泪,一边儿埋怨铁匠,一边儿爱怜地抚摸着小九蛋的头。铁匠在旁边唯唯诺诺,一句话也不敢说。小雨婷也在一旁嘤嘤哭泣。小九蛋突然开口说话了,人们侧耳去听,只听见他说:“仙女姐姐,我冷……我冷……”葛大娘忙又让铁匠找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使劲搓着他的小手。

过了一会儿,大夫终于背着药箱子来了,众人忙让开。只见大夫把了把脉,又翻了翻小九蛋的眼皮,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不行了。”

“什么?怎么会……”葛大娘皱着眉头,一下子拉住了大夫的手:“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啊。”铁匠虽然平日里对小九蛋非打即骂,这会儿却也抓住大夫的衣服:“什么!你敢说救不活,我杀了你全家。”吓得大夫想夺门而逃,却被铁匠一把给拽住了:“你给我救!”

正争执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伴随着清朗的吆喝:“救人——度鬼”,声音洪亮,贯穿了整个屋子。众人听这声音不俗,忙到外面去看,只见一个仙风道骨、身着白色道袍的老人,骑着一头只有一只角的黄牛从东方缓缓而来,远远看去,似乎有紫气环绕在周围。那牛角牛头的中间位置,两边各有一个漩涡。众人一看,便觉这位老人定非一般凡人,连忙请进屋子,求他救救小九蛋。

老人走进屋子,顿时一阵清风随着老人灌入屋里,众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老人微笑着坐下来,看看小九蛋的脸,又摸摸他的额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不解,只见老道士缓缓伸出右手,手心似乎有一股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他把手心朝下,在小九蛋的身上从上到下抚摸着,眼见孩子的脸有青色渐渐变成了红润的颜色。老道士又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顿时一道白光飞出,直冲向九蛋的额头。白光消逝之处,小九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神奇的景象,惊愕不已,倒头便拜,口中直呼“老神仙”。老人却摆摆手:“大家都起来吧。我不是神仙,神仙亦不懂得遵循天道,我只是茫茫天地中一个非仙非妖的修道之士而已。孩子现在已经没事了。”

葛大娘忙问:“不知孩子究竟撞上了什么邪祟之物,还请老人指点我们。”

老人哈哈大笑:“哪里是什么邪祟,他遇到的是贵人啊!”

众人不解其意。

老道士捋捋胡子,继续缓缓说道:“一千年前,天河之畔有一个瑶池,里面的水是天界最纯净最圣洁的水。一日瑶池仙子俯瞰人间,眼见茫茫沙漠因缺水而草木无存、尸横遍野,心中顿生怜悯之情,就用荷叶托起一些瑶池水,向着这片沙漠倾倒下来,顿时平地起湖。这引起了天界的注意。天帝派人追查此事,很自然地就查到了瑶池仙子的头上。但等九天金甲兵赶到瑶池时,她已经私下凡间,落生到了大汉朝王家,父亲给其取名为王昭君。”

众人错愕,都不知竟然还有此渊源。人群中有人道:“可是这与小九蛋的病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人笑笑,又道:“瑶池仙子虽然转世成了凡人,身上却带着一件宝物,那是地藏王菩萨圆寂之时留下的大愿舍利,本来藏在王母娘娘供奉的佛塔里,被瑶池仙子偷拿到了凡间。后来九天金甲兵追到凡间,昭君被迫投湖自杀,又因为有大愿舍利的保护,得以脱去人型,日夜在这湖中蒙受天地精华的滋养。前几天晚上小九蛋见到了昭君的精魂,昭君怜爱小九蛋,把自己的宝物给了他,却被小九蛋不小心吞进了肚子里。而昭君把舍利子给了别人,也就放下了执念。她已经悟道,飘荡而去另一界了。”

众人听老道士这么说,全都唏嘘不已。老道士见小九蛋已醒,正欲转身离去。铁匠突然跪倒在老道士的面前:“老神……老人家,我有一件事情想问您。”

老道士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小九蛋确实是你的儿子啊!”

铁匠听完老道士的话,眼神突然变得无助而又凄凉,泪水渐渐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俄而仰天嚎啕大哭。他还记得六年前,当他风尘仆仆从外地回到家里,竟然意外地发现家里有一个一岁的孩子。妻子虽然哭泣着说是他的,但铁匠见和自己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铁匠的妻子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在当天夜里上吊自杀了。

“小君,我对不起你啊!”铁匠涕泪横流道,眼神突然变得直愣愣的,起身就朝旁边的墙上撞去。老道士见状,左手轻轻一挥,铁匠就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就弹了回来。老道士朗声道:“斯人已去,你也不要太过自责,因果自有循环。而今你只有把小九蛋抚养成人,才算是对得起你死去的妻子啊。”众人也都劝铁匠节哀。

老道士看看小九蛋,又缓缓道:“孩子,你在人间还有一劫要度,他年我们会再相遇的。”说完身形一闪不见了,众人出屋子去看,只见道士骑着独角牛,摇摇晃晃,向着西方飘然而去,空谷里只留下了清朗的声音在回荡,越来越淡:

“救人——度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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