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了我和毛俊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匆匆走掉了。
我问毛俊:“你叫他干什么?”
毛俊回答:“本来想让你跟他说说话的,你俩不是好几天都没说过话了吗?”
“我才不跟打我的人说话。”
“潇潇,你知道他也喜欢你吗?”
“……”
自从第一次我和他把你背进医务室,我就看出来了,他对你很爱护。
“毛俊,你什么意思?”
“你听我说嘛,我就在想,这样一个普通又不起眼的女生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去爱护呢?直到那次你帮我擦伤口,我才感觉到,你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女生,做起事来笨笨的,即使那样,也会给人带来惊喜。”
我把脸扭向一边,说:“你就是想说我笨呗,还找出这么理由。”
“不,潇潇你一点都不笨,自从那次运动会之后,我就认为,你是我心里想要的那个女孩。”
“你、你说什么呢。”我的脸顿时火烫火烫的。
回到家后,我一直在回味毛俊对我说的那番话,他也看出来牛小冬喜欢我?陈雪也曾经说过牛小冬喜欢我。我武潇潇又不是木头,隐约也感觉到牛小冬对我有好感,我也很喜欢牛小冬,可是,那是不一样的感觉啊,和我喜欢毛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从七岁开始,牛小冬就像我的影子,除了我洗澡去厕所他不跟着,其余的时间我去哪里他也去哪里,就怕把我个丢了,多次的吵架闹别扭之后我都想立刻让这个影子和我分开,可是武潇潇,你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没有影子吗?是阴天和黑夜。牛小冬对你不理不睬的这几天,你觉得生活里还阳光得起来吗?牛小冬说过,他已经把整颗心都掏给你了,你一直认定没有心的人会死去,那么你今天看到的牛小冬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毛俊呢?他可曾说过把心掏给你的话吗?别忘了,毛俊的心里还装着一个辛艺鸣,而牛小冬的心里至始至终装得都是你武潇潇一人!
我又不由自主地掀开窗帘,对面属于牛小冬的那扇窗还是黑洞洞的,像一个无底的深渊,让我深陷其中也探不清里面的虚实。
爸爸扣了三下门后进来,说:“丫头,我明天又要去外地了,这个家又要靠你看着了。”
我说:“爸爸,你就放心吧,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呢?”
“一个月后。”
“这次是去哪里呢?”
“青海。”
“当我听到青海这两个字,就想到了毛俊和他爸爸寄给他的那些画,于是便兴奋起来,说:“爸爸,青海那边是不是特别适合画家们去写生采风的?”
“听说是的,像云南、江浙、西藏、内蒙等等,都是艺术家们采风的好地方啊。”
看我发呆的样子,爸爸问:“怎么想期问这个了?是想去什么地方玩儿了吧?”
我摇摇头,说:“我哪儿也不去,只想看好我们的家。”
爸爸乐了,招呼我帮他准备行李。
每次爸爸去出差,我都会非常不舍,心里都要难过伴着想念好几天,这次也一样,早上我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了,而此时的爸爸已经坐上了开往青海的火车。
我早早地来到楼下,站在那棵冬青树傍,像牛小冬当初等我一样等着他。
大约十多分钟后,我看到牛小冬从对面的楼里出来,他看到我先是一怔,紧接着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我追上去,问:“牛小冬,你打算一直都不理我吗?”
他还是看都不看我一直往前走,我又说:“有本事你永远别理我!一辈子别理财我!”
他转过身,缓缓地说:“你已经有毛俊了,还让我理你做什么?”
听听,这就是我认识了八年的牛小冬说出来的话,心眼真小,我太生气了,一早上就给自己惹了一肚子的气!
我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服,说:“牛小冬,你别不识好歹,你打我那一巴掌我说什么了吗?”
他用力撸下下我的手,说:“武潇潇,你能不要这么蛮横霸道,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斯文劲儿?”
斯文劲儿?HO!我还是头一次从牛小冬嘴里听到这个词,这还是牛小冬吗?我的蛮横无理撒泼耍赖他不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吗?八年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我有什么不好,现在倒教育我要有斯文劲儿!
我说:“牛小冬,我怎么你了?不就是吵了一架吗?好!就算是打了一架,你至于吗?以前我们不都是闹腾完又和好了吗?”
牛小冬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嫌弃我了,多么优秀的牛小冬啊,终于忍受不了和我这样一个烂到底的人做朋友了!”
“我和你是朋友吗?我和你仅仅是朋友吗?”
牛小冬的眼睛溢出了眼泪,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到牛小冬哭过,小时候,他是我心里的小小男子汉,而如今长大了,男子汉却流泪了。
我忙问:“牛小冬,这不是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跟我说啊?”
他不语,努力地吞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
“说啊,你不能让我莫名其妙地着急啊。”我催促着;“牛小冬,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秘密,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对方,你说呀,说出来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
“武潇潇,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当做不认识。”说完,他昂着头走了。
不认识?牛小冬你疯了吧!八年,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做作业玩耍,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八年的时间里,有那么重要一个人每天在你眼前晃悠,突然有一天,那个人说不认识我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真想追上去狠狠地给牛小冬一拳,他怎么能这样呢?他终于比最能耍赖的武潇潇还要赖皮,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赖掉了和武潇潇共同经历过的美好与快乐的时光。可是,现在的我气到浑身没有力气,连喘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直至看到他的身影淹没在众多个形色匆匆的人群里。
“你在这干嘛?”
我抬头一看,是毛俊。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没吃早饭吗?”
“没有。”
“想吃什么,前面路口我帮你买。”
“什么都不想吃。”
“你和他又吵架了?他不理你,是吗?”
毛俊似乎总能猜中我的心思,他就像住在我心里一样,我想什么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说:“毛俊,可能我永远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