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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爸爸回来了

回到家,我一推门,开了!

我立即冲进屋子,在厨房里看到了想念已久的身影。

“爸爸!”

“哎!丫头放学啦!”

爸爸帮我卸下肩上的书包,说:“去洗手,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好!”我答应。

尽管在学校已经吃了不少,可是闻到爸爸做的饭香,我的肚子还是会咕噜咕噜叫。

也许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爸爸能给孩子做一顿饭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在我家,爸爸为我做一顿饭带给我的快乐,俨然超越了所有值得庆祝的快乐。

爸爸端着一锅炖排骨放到桌子上,说:“丫头,这是你最爱吃的,我这次出差去的匆忙,回来的也匆忙,没给你带礼物,别怪爸爸,好吗?”

“不会的,你回来我就最高兴,我都这么大了,不用礼物哄。”

“多大啊?充其量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黄毛小丫头!”

“爸爸,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好么?”

“我也不想走,在家陪女儿多好,可是过完国庆节,我就又要出差了。”

“啊,您就不能在家多呆几天吗?”

爸爸看到我眼中的失望,说:“等到爸爸退休了,天天陪着你,你去哪儿爸爸就跟着你去哪儿,那时候,就算你嫌我老,嫌我烦,我也要跟着你,行吗?”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就把你绑在我身上,你想溜都溜不掉!”

爸爸哈哈大笑,说:“快吃饭吧!”

那晚,我是打着饱嗝儿睡着的。凌晨时分,被打在窗上的雨水声吵醒,我下床轻手轻脚走到爸爸的房间,床头灯依然亮着,旁边撂着是他最爱看的杂志,他已酣然入梦,常年的路途奔波,吃饭睡觉都没有规律可言,这让他苍老了许多,现在的他,终于安安稳稳睡在自家的床上了,呼吸均匀,神色安详,我按灭了灯,轻轻带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是爸爸回来的原因,还是参加运动会后的疲惫,我也睡得很沉,很香,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推开窗户,秋雨后清幽的泥土香沁入心脾。

“丫头,我去买菜,中午想吃什么?”爸爸换上利落的运动衣准备出门。

“排骨。”我睡眼惺忪地说。

“昨天下午不是刚吃过?不能老吃肉,你这个年龄要营养均衡,我去给你多买些蔬菜水果。”

“嗯、嗯!”我头点得像啄木鸟。

难得的国庆假期,我要好好享用。

啊!我对着窗户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却被对面三楼正在开窗的牛小冬看到了,冲我做了一个鬼脸,意思是说我懒。

“武潇潇——武潇潇——”

嗯?这一大早的谁叫我?我赶紧看了看对面的牛小冬,他已经不在窗口了,谁啊?

我探出脑袋往楼下瞧,HO!毛俊背着一个硕大的书包站在楼下冲楼上的我笑得阳光灿烂!

放假第一天不好好在家呆着,他来干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上来啦。”

“噢。”

他一进门,我就问:“毛俊,你脑子出问题啦?今天国庆放大假,全国人民都在家里睡懒觉,你跑我家来干什么啊?”

“谁说全国人民都在睡懒觉?外面忙碌的人多着呢。”

“你背这么大一个书包,里面装的什么呀?”

他把书包拉链拉开,露出各种参考书和复习资料。

“你……什么意思?”

“复习啊。”

“你来我家复习?”

“是啊。”

“你没跑一千五就大脑缺氧啦!”

“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复习资料,而是你我两个的!”

“什么!”

我用颤抖的双手挑出两本,翻了几页,说:“毛俊你够狠的呀,你这样对我苦苦相逼,何必呢?”

他很轻松地说:“我没有对你苦苦相逼,我只是想来你家复习,顺便帮你带了几本复习资料而已。”

“顺便?几本?你这一大口袋书上街都能摆地摊儿了,你也真够有毅力的,一路背过来不嫌沉啊。”

“小麻雀,知识再多你也不会觉得沉。”

“可是,我爸回来了啊,他昨天就回来了,你在这多不方便。”

“那有什么关系?我刚好可以问候一下他老人家。”

“……”

“你怎么还没洗脸刷牙?姑娘家别蓬头垢面的。”

“……”

为什么?为什么我在牛小冬面前可以滔滔不绝直到他毫无还口之力,甚至可以把他羞辱得颜面无存,而在毛俊面前我没有丝毫还击之力,只能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并且觉得他讲的每句话字字有理,听得心服口服。

毛俊把他的课本在饭桌上摊开,准备开始做功课,然后对我说:“一杯水,谢谢。”

我赶紧倒了慢慢一杯水恭恭敬敬为他端到面前,差点就举案齐眉了。

接下来,屋子里只有他翻书和钟表滴答声音,安静得有点儿可怕。

“咳。”我咳了一声:“毛俊,要不……咱们出去吧?”

“你想去哪?”

“爬山吧,咱们爬山去吧,秋高气爽的时候爬山最惬意了!”

“昨天刚参加完长跑,你的肌肉不酸困吗?”

“是有一点点一点点酸困啦,但是不会影响爬山的。”

“你真的想爬山吗?”

“真的想,真的想。”

“好吧!”

我双眼瞬间燃起一束希望之光!

“你做十页题,做完了,我们去爬山。”

“十页?!”我立刻心如死灰。

“金秋十月,山里的风景是最美的,错过的话,就要再等一年了。”

毛俊说完用闪亮的双眼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啊……那我有个条件。”

“你说。”

“只能你一个人陪我去。”

“好。”

这时,爸爸回来了,手里提着好多菜,我赶快上前去接。

“哎?你是……”爸爸惊讶地问。

毛俊站起来说:“叔叔您好!我是毛俊,是吴潇潇的同学,也是同桌。”

爸爸一听,乐了:“哦?是嘛,我们潇潇竟然也有同桌啦?”

我一听就很不高兴:“什么叫竟然、也有、同桌啦,好像我一直没有同桌似的。”

“你从初一入校到初二不都是一个人坐一张桌子的?”这当爸爸的,一点都不给女儿面子。

“爸爸,你……你回房间休息吧,不然……你现在做饭也行。”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学习,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去。”

看爸爸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毛俊说:“你的爸爸真好。”

“你的妈妈也很好啊。”我摇头晃脑地说。

“她……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毛俊神情黯然,我意识到我又说错话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来来来,我们做功课,不就是十页题吗,小意思!”

刚读完题目,我就傻眼了,蹭到毛俊身边:“这个题怎么解呀?”

毛俊一看就面露鄙视之色:“是这样的。”

他在纸上仔仔细细把每个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一边写一边耐心地给我讲解,说真的,老师都没他讲得好,听老师讲,越听越糊涂,听他讲题,我智商瞬间上升到一百二,每个题都明白通透,还能举一反三。

那一上午,我方才明白一直生活在混沌之中的我,什么是大彻大悟,我的脑神经像被堵了百十年的下水管道,就在破败不堪快要腐朽的时候,被毛俊一点神通,整个灵魂都顺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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