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钱水没心思去处理玉棺和宝剑的事情,索性就交给了晓阳两人保管,听说叛卖文物的罪名还挺重,该怎么做还得好好斟酌,不管怎么样,那八柄宝剑是不可能交出去的,那东西绝对不止文物那么简单。现在钱水很烦,不想操心那些事情,记下晓阳两人的电话号码,带上包好的斩魂和钱水给自己挑的一把宝剑,钱水手里踹着王婆家的电话本就出发了。
车祸的事发地点在h市,虽然不算太远,但也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到了车站钱水才发现带着剑不方便坐车,早知道钱水就只带斩魂了,那柄汉剑钱水可是舍不得扔的。在县城的车站外,钱水来回的踌躇着,是先回小村呢还是想办法坐车?钱水所在的村子偏僻,回去的话不仅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而且还要走一个半小时的路才能到,最近到小村的路翻修了一下,如果自己有车的话就方便多了,可问题是钱水没有。
钱水正苦恼之时,只见一旁似乎在等车的中年大妈向一辆路过的大巴招手,是到h市的,不过并不是在这里的车站发车。车停了,车下一个中年男人在收钱,钱水虽然不太明白状况,为了坐车,他也赶紧凑了过去。
懒懒的躺着,因为是卧铺,车里难免有些不自觉的家伙,封闭的空间里空气不太好,五官灵敏的钱水感觉更甚。钱水的一旁是刚上来的中年大妈,似乎大妈级人物一般都很热情,她总是在钱水耳边问长问短,可能她认为钱水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出家当了道士,觉得怪可惜的,有些话憋在她心里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钱水躺得很随意,经历了这么多变故,那么一点点洁癖早被遗忘了,翻看着《符箓仙书》,任由大妈滔滔不绝,钱水都以“嗯”、“啊”、“哦”作为回应。
到达h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出了车站,和热情大妈告个别,前往s医院的路上,钱水看到一个公用电话,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
“晓阳,是钱水,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哦,是钱水啊,你不用去s医院了,村长昨天下午去过了,今天下午刚回,王婆和她儿子儿媳的事村长准备一起办,你也回来吧,还有,王婆的孙女也被村长叫回来了。”
我靠。啪的一声,电话差点被钱水拍了个粉碎,丫丫个呸的,白跑一趟。
王婆的孙女高三了,而且成绩很好,王婆肯定不想因为家里的变故影响女儿,王婆虽然嘱咐了钱水,但却忘了村长,电报是村长转交给王婆的,所以他第一时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村长是个热心的人,他知道王婆身体不好,就自作主张的去接钱嘉晨和孙晓佳,回来后顺便打个电话通知了王婆的孙女子韵,村长认为,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子韵没理由不回家,所谓高考跟着件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离王婆三人去世已经三天了,今天下午,他们已经被抬上了山,子韵一直跪在灵前不哭也不说话,到了夜里,聚集的的人渐渐散了,钱水远远地看着子韵,不敢太暴露,对于王婆交代的事情,钱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人可不是钱水的强项。
“喂,掌门小子,又在偷看人家女孩子啦。”晓阳一拍钱水的肩膀,钱水被吓了一跳,自从混熟了以后,晓阳开始变得不客气了,硬是给钱水安了个掌门的称号,以晓阳的年纪,叫钱水小子一点也不过。
晓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低,夜晚这么宁静,子韵明显听得很清楚,不过她并没做出任何反应,就好像晓阳的话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别乱说,我说过,是王婆交代我照顾她,只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钱水压低声音,他可不想太张扬。对于掌门这件事,钱水解释了半天,可晓阳和刘庆却执意坚持,钱水也只能随他们去了。可能是因为持有觉醒的灵剑的关系,晓阳和刘庆练起《符箓仙书》还有模有样,现在就缺实战没办法入手,不知怎么的,钱的汉剑依然锈迹斑斑。
“切,你也才比她大一岁吧,还照顾?唬谁呢,再说有什么不好说的,过去啊,跟她把话说明白,人家明天可是要回学校了哦。”晓阳一脸贱笑,一副“你懂的”的表情,着实欠揍。
钱水懒得理会晓阳,独自离开了,这种事情只会与描越黑。
半夜,钱水躺在树上怎么也睡不着,家没了,而且又杀了人,现在连个落脚地都找不到,不是不想住王婆家,只是这段时间风声紧,在王婆家住的话比较容易暴露。钱水坐在树上发呆,树下是一个小湖,小湖不大却挺深,钱水记得师父还曾带他在这个小湖游过泳,那时候,师父就是他的一切。甩了甩头,钱水尽力不去想这些,师父走了,但自己还得生存,钱水知道,让自己快乐的活着曾是师父最大的期望。
有人?钱水听到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不免有些警惕,是谁这么晚还跑来湖边,没有月光的夜很黑,钱水看不清来人的脸,大体还能分辨出是个女的。
女子走到湖边,似乎在犹豫什么,站立良久,身体似乎有往前倾的架势。不会是自杀吧?钱水坐不住了,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把把女子拉到身边。
“子韵?”
王婆很迷信,所以经常带着子韵上山朝圣,次数多了,子韵也就成了钱水唯一的玩伴,这也是王婆为什么会把子韵托付给钱水照顾的原因之一,而且王婆一家没什么比较亲近的亲戚,所以也找不出什么值得托付的亲人。
“你干嘛?想自杀?”钱水心中莫名的升起一团火气,嗓门自然有些大。
“是啊,我想死,可是却不敢死,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怜。”子韵面无表情,似乎早已心灰意冷。
“你不能死!”
听到钱水的话,子韵反而轻鄙地笑笑:“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死?因为你喜欢我?难道被一个杀人犯喜欢是我唯一存在的价值?这样的价值似乎本身就没必要存在。”
显然,晓阳的那些话子韵已经听到了,最近钱水杀人的事情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子韵也没理由不知道,子韵把钱水当成朋友也只是很普通的那种,自从上了高中,回来的时间少了,这种关系就更淡了,对于钱水杀人,现在的子韵没心情了解太多。
钱水扬起手想打下去,可是下不了手,这样一个痛失双亲的女孩说出一些过激的话也情有可原,现在的钱水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子韵,索性把子韵先抓回家去,免得没留神就往湖里跳了。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被扛起来的子韵只是稍稍反抗了两下就没反应了,这或许是因为处于心灰意冷的状态,任何事情在子韵心里都激不起太大的波澜,和人比起来,现在的子韵更像人偶。
到了王婆家,钱水狠狠的把子韵扔在床上,虽然不好发作,但钱水多少还是有点火气,还没待火气全消,钱水又听到了一句更气人的话。
“怎么,想强奸我?也对,这才符合一个杀人犯的正常思维,恶人思维。”
子韵知道钱水不会真的想强奸他,这话只是存心气钱水罢了,一个想死的人,一般都希望和自己身边的人拉开一段距离。
听到子韵自暴自弃的话,钱水真的火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怜?”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你是不是觉得自杀是解决一切事情的最好办法?”
面对钱水连番质问,子韵撇过脸没有回答。
“我呸!你可怜?比你可怜的大有人在!你可怜?你至少知道自己父母长啥样,你至少曾经在父母和奶奶的关怀下生活了十七年,你还有家,还有学校的一群朋友。我呢?道观是我的家,师父是我的全部,我是不知道学校的生活是怎样的,你以为我不想去?师父不止一次提议让我上学,可是我走了谁来陪师父?师父年纪大了,学费哪里来?不管我怎么努力,最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师父走了,我是不是该随他而去?我没有,以前不懂事,很调皮,常给师父添麻烦,师父常对我说:‘管那么多干嘛,只要你开心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开心的活着不仅是师父对我的期望,更是每个父母对儿女的期望。你知道吗,我的道观现在没了,还一不小心背上了个杀人的罪名,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因为师父希望我能快快乐乐的一直活下去,只要不是不可逆转的死亡,我都会好好的活下去。”
说实话,子韵从没注意过钱水的人生,钱水一直是个很乐天的家伙,任谁看到都不会觉得他可怜。子韵愣愣的看着钱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水冷冷的看了眼子韵,把《符箓仙书》扔了过去:“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你奶奶死后不放心你,托我照顾你,这本书上有办法能让你在梦里见到你的家人,自己看着办吧。”
钱水扔下书就出去了。
子韵半信半疑的拿起符箓仙书,古朴的纸张有一页时折叠起来的,在折叠的那页还夹了张字条,似乎是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