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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醒悟

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独孤诚的手不知不觉地颤抖了起来,那里面一句一句的话就好像语嫣在自己的耳边低低地哭诉。双眼早已模糊,日记薄上也不知何时又烙上了几滴斑驳的泪迹,他的心更痛了,就好像在滴血,一滴一滴地不住掉落!

但是他又怎么能够不继续看下去呢?

八月三十一,星期二,阴晴不定。

身体越来越差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你军训结束。

没想到冯医生还是那么得热忱,又给我打电话来了,再一次地劝我回到他们的医院去。

是呀,再这样拖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但是因此而让我离开你,我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诚,你发现没?我对你越来越迷恋了,连晚上和你短暂的分别却也是那么得舍不得。如果真到了不得不与你离别的时候,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狠得下心来呀?

而你,也肯定会因此而痛苦万分,恨不得死去的吧。

我,我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你不至于那么痛苦?要不要对你撒谎?要不要跟你说我是去国外留学了?可是我又该如何对你说出口呀?

离开的那天偷偷地塞给你一封写好的信?上面满满地全是我编好的借口?可是这能行吗?诚,你又能教教我到底该怎么办嘛?

还是不要给你说什么了,就留给你一首诗吧,就那首席慕容的《渡口》!

“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仅此一句,就让我抄了好几十遍,才字迹不显得那么得凌乱不堪!我实在害怕你会从中看出——我这心底埋藏着的秘密!

诚,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双眼微红,独孤诚的脸上满是苦痛、懊悔、还有沉重。仅仅这前五天的日记都已经这样了,那接下来的十几天呢?一想到这里,他的身体竟无法遏制地颤抖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抽搐,更像是在痉挛!

一言一语地看着,仿佛时间又重新回到了军训的那个时候,只是自己不再是独孤诚,而是语嫣。

身体每况愈下,还有一次没来由地晕倒在地,要不是被好心的路人送到了学校医务室,根本就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个热忱的冯医生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地劝解着,差点都被他所感动了。还有小玲、慕容,更是满脸的愁容,实在焦虑了心,这一生在这最后的时候还能有他俩这样陪伴着,确是老天莫大的恩赐!

但是那个痴情的女子依旧那样死死地坚持着,内心痛苦、彷徨、又无助地坚持着。她实在太爱他了,爱到无可救药,又爱到无怨无悔!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短短的十四天时间,日记本上竟记录了厚厚的好几十页,全是语嫣那满是血泪的哭诉,还有痛苦的挣扎。一点一滴,一字一句,都深深地扎进了独孤诚的心里!

不知不觉,独孤诚已翻到了日记中最后一天的记录。

九月十,星期五,天高云淡。

诚,你知道嘛?这是和你最后一次去看日落了,也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即使心痛得恨不得立刻死去,我也要快快乐乐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的担忧、害怕又该叫我如何回答你呢?这十五天以来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我又多么得希望它只是梦一场啊!

可是这世上,还有比这美丽又残酷的梦嘛?

诚,你也感觉到了的吧。

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悲伤?为什么又要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在深夜里不顾一切地跑来找我?甚至一遍又一遍地在楼下哀嚎呢?

你不知道我就站在窗前那样看着你嘛?你不知道我就站在窗前那样一直悲痛得看着你哭,看着你笑嘛?你不知道我的心当时都要裂开了嘛?

你个傻瓜,为什么就不能开心点呢?

你个傻瓜,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快快乐乐地离开呢?

你个傻瓜,为什么还要在这最后的时候让我如此得难受呢?

我要让你记住: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要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你也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难道你又忘了嘛?

你个傻瓜,叫我怎么不担心呢?

你个傻瓜,又叫我怎样安心离开呀?

你个傻瓜,不要再为我这么傻了,好嘛?

…….

亲爱的诚,如果我们没有再次的相逢,就不会有这次的离别,你也就不会那么得痛苦,对嘛?

亲爱的诚,我把小玲留给你,让她告诉你我已经去国外留学了,让你好好地照顾她,好嘛?

亲爱的诚,这一天,我的心就要碎了!

亲爱的诚,这一天,我真的不得不离你而去了!

最爱的诚,原谅我吧,再也不能陪你一起去看看日出、日落了!

天旋地转,感觉整个世界正在扭曲、塌陷。双脚一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独孤诚满眼痛苦、悔恨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用那不住颤抖的声音,带着几丝希冀、渴求地道:“这……这是……真的嘛?”

“是不是真的,难道你还感觉不到吗?”

小玲悲愤地瞪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一眼,眼眶红肿,然后,又满眼复杂的神色。

双眼一黑,一连退了好几步,独孤诚满脸绝望地闭上了眼,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紧闭的眼帘里逃命似的涌出!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已哽咽了起来:“她……她……好……还好嘛?”

“好?她还能好吗?要不是为你耽搁了十几天,她现在也不会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了!”

“怎么会……这样?我……”

“你?你是不是以为她不再爱你了?你是不是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离开你,再和慕容一起?然后你就理所当然地开始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了!你可知道?就在二十前她还跑来悄悄地看你!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的异样,所以她不得不把那一头白发遮掩了起来!”

“白……发?”

“得了那病,头发能不白吗?”小玲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独孤诚,“而现在,她更是连白发也没有了!”

一声“嗡鸣”,感觉整个脑袋被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双眼一滞,又被一股痛悔之色所淹没。心里所有的疑虑都已解开,可是却更加的疼了!

“她……她在哪里?我……我要见她,我一定要见她!”

“就在A市人民医院。”

话音刚落,独孤诚已发疯似的向着校外冲去。

小玲咬了咬牙,也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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