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黄昏。
野外,树林间。
夜犹未归,落魄的霞光依稀透过树林,点点洒在狰狞的土地上,形成一道可爱的风景线,彷佛此刻的时光只为宁城四人留下。
只见宁城四人除了西池,皆靠在树上休息。
西池在几棵树间来回走动,跺脚道:“真是的,这条什么怪路啊,绕到现在还没绕出这片树林,今晚我们四个岂不是要睡在这种破地方了。”
文人悦不耐烦道:“西美女,你就暂且委屈下吧,我看这地也挺好的,遮风挡雨的,宁兄,你说是不是。”说罢,向宁城看去。
宁城起身道:“今晚就露宿在这也罢,你们先把马栓在这里,生点火,我去猎几只野兔。”
文欣月与文人悦点头称是,西池跳起大叫道:“好诶,我也好久没打野兔了,一起去嘛。”
宁城拿她没办法只好应从她一起去了,说罢,两人往树林深处走去。
……
两个人影鬼魅般穿梭与树林间。
正是宁城与西池。
忽然宁城挥了挥手,摆了个停的手势,西池感到疑惑,向前方望去,竟是两只大野兔,一时开心的差点叫出来。
西池欣喜的低声道:“现在怎么办?我去抓还是你去抓?”
宁城道:“我有一个很好的办法。”
西池以为是什么妙计,瞪大双眼道:“什么?”
宁城道:“方法很简单。”
西池道:“那你快说啊。”
宁城道:“你站在这里别动,别出声。”说罢,不管西池,自顾自的向前方走去。
树林间,除了偶尔的树叶掉落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这是两只又大又肥的兔子,只见两只兔子缠绵在一起,也许它们正在相恋,它们的眼睛炯炯有神,那可爱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下手,可惜再可爱的兔子,最后还是会变成盘中餐,因为它们没能力保护自己,它们弱。
人都是自私的,生活也都是自私的,这是强者的世界,弱者只能淘汰,我们要遵守规则。
宁城蹲在一旁的草丛中,犹如一只夜猫,悄然无声。
他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在山上独立的七年使他早已习惯这种漫长的等待。
就是现在!
“唰——”
是两枚小石子!同时飞了出去!
这是力,精,神完美结合的一掷!
只见,两只兔子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它们从出生那天起就了解了自己的宿命,它们知道死是早晚的事,它们并不害怕,它们死的很安详。
宁城缓步走了过去,只手拎起了兔子的耳朵。
西池同情之心瞬间泛滥了起来,撇嘴道:“它们……它们真可怜……”
宁城望了望手中的兔子道:“就算我们不猎它们,它们也会死在别的野兽手中……这便是它们的宿命罢。”接着轻叹气道:“走吧,天色马上就要黑了。”说罢,往回走去。
西池点头跟上。
……
傍晚。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篝火旁。
“宁兄,我说你啊真是厨武双全啊,我烤的野兔都没你这么香。”文人悦说完便大咬了一口兔子肉。
西池点头道:“恩,是啊,还以为你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烂人呢,你的手艺已经有本小姐一半了,还需要加油。”
宁城对西池无话可说,忽然向文欣月道:“欣月,你就吃这么点?是不和你胃口吗?”
文欣月讶然道:“没……没有,很好吃啊!我……我吃不下……”
宁城沉默不语。
文人悦皱眉道:“欣月,萧明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你……”
文欣月淡然一笑道:“没什么啊,只是问我他的病能不能治,怎么治。”
四人一时寂静无声。
宁城忽然起身道:“我出去转转,马上就回来。”
宁城不顾三人的反应,拉开了脚步,往前方不知名处走去。
……
片刻过后。
夜,已深,明月当头,一丝愁风掠过,划下了片片黄叶。
宁城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此时,宁城已止住了脚步。
“你可以出来了。”宁城冷冷道。
只见,树林深处,缓缓的走出来一个蒙面人,背后背着一把黑色大刀。
蒙面人冷笑道:“阁下果然好耳力,任何声音都逃不出你的耳朵……不过……”
宁城道:“不过?”
蒙面人道:“死人的耳朵也许就听不见了。”
宁城道:“死人?”
蒙面人道:“再说三句话,你就死。”
宁城道:“就你?”
蒙面人道:“还有这把刀。”
宁城道:“为何?”
蒙面人道:“我想瞧瞧死人的耳朵到底听不听得见。”
宁城道:“你瞧不见,你非但瞧不见反而还会被我瞧见!”
蒙面人道:“是吗?”
三句话已到!
蒙面人拔刀了,拔刀速度很慢,他似乎很享受这个拔刀的过程。
宁城抽出了竹月,动作很快。
蒙面人的大刀随着落叶向宁城颈部砍去!
皎洁的月!漆黑的刀!
此时竹月也挥了出去!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往蒙面人的脸上划去,这危险的姿势在月光中却变得和谐起来!
是刀快还是剑快?
剑意拂过,面纱随着落叶落地。
宁城瞧见了。
“萧明。”
蒙面男子正是萧明!而宁城似乎早已猜到,并不太过惊讶。
萧明道:“你的剑那么快?”
宁城道:“错。”
萧明道:“错?”
宁城道:“是你的刀,慢,太慢。”
萧明道:“慢?”
宁城道:“厚,重。”
刀是笨拙的,永远也没有剑聪明。
萧明收起了刀,叹了口气,道:“我输了,我退出……”
宁城蹙眉道:“退出?”
萧明闭目不语。
许久,萧明忽然睁眼,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宁城淡淡道:“是。”
萧明道:“你认为我会回答吗?”
宁城道:“你想回答,但你不会回答。”
萧明惨笑道:“情非得已。”说罢,向树林之外走去。
宁城直视着他的背影不语。
萧明忽然停下脚步,道:“你为何不杀我?”
“情非得已。”
萧明愣了半晌,随后摇了摇头,继续向外走去。
情非得已?一个人一生中究竟有多少事是情非得已,也许只有他死的那天才是情非不得已。
萧明到底是受谁指示?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宁城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一切都是未知数,走一步看一步吧。
宁城望了一眼明月,嘴巴轻轻动了两下,似是在无声的说着什么。
许久,收目,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