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续听到了鸡叫的声音,忽地反应过来,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周围清晰起来,还是那个简陋的屋顶。
太好了,我的头可以动了,我试着慢慢转动,不能快,因为能明显感到脖子带来的酸痛感。周围没人,农村夏天的拂晓是很凉快的,我现在明显感到这点,凉凉的。
我开始活动我的手脚,传来阵阵的酸痛。必须得慢慢来,先慢慢移开被褥,很艰难,但我表现得很坚强。
"你别乱动啊!会伤着筋骨的。"是小溪清澈动听的声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带着责备的口气。
"抱歉,我只是想起来。"
"嗒嗒还没说让你起来,不准动。"更加严厉的责备。
好吧!我心里面想,这么可爱的小妹妹,让着你点,现在真要我起来,我还起不来呢?于是说道:"好吧!听你的,请问一下我昏迷多久了?"
我慢慢把头转过去,仔细打量着她,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很清秀的女孩子,皮肤白皙,仪静体闲,差不多十七八岁吧!好像是被我的问题给愣住了,不知所云。
"你怎么啦!"我又问道。
小溪还是莫名其妙的表情,像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吞吞吐吐道:"你讲什么呀!我听不懂。"
啊!我心中奇怪,刚刚那两句我讲的是普通话啊!难道她普通话都听不懂。马上改口乌石下话道:"我是说我在这里睡了多久了。"
"你说这个啊!刚才我都没听懂。已经有六天了。"
我心中惊讶!什么?六天,不是吧!怎么那么久?我不敢相信。有点激动,急忙问道:"六天,真的假的,我在这里六天了。"
"对呀!就六天,你没事吧!"小溪似乎对我过大反应而感到惊讶。
"没事没事,抱歉,吓着你了。阿娣呢?"
"嘻嘻"她嘴角扬起一道可爱的弧度,倾侧着头,柔顺的长发立刻垂在一边的胸前,体态是如此的匀称,清秀妩媚的脸蛋掩盖不住她的纯真活泼,令人温馨的微笑,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倾国之笑,如此的美丽至极。"阿娣正睡觉呢!还没醒。"
"哦!你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吗?"
"嗯,我要去挑水了,你一定饿了吧!待会给你做好吃的。"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动作甚是优雅,犹如仙女下凡,轻盈优美,楚楚可人,白色的长裙衣袂飘飘,随风而去。
咦!好像哪里不对?人不对?不是。对了,是她穿的衣服,好怪啊!她穿了一身类似古代的衣服,有点像汉服,好不妥啊!而且她的衣服有点破旧了,有些边角地方被拉出缕缕丝条,很是怪异。不过,虽然看上去有点寒酸,但是很干净,很整洁,并且无法掩没她的倾国倾城,极致的素颜美。
奇怪,她怎么穿成这样,我心里揣摩着,第一下想到的是少数民族,但这里方圆百里并没有少数民族的村落。如果说她家穷,那也不至于这么个打扮吧!等等,她会讲乌石下话,说明她是乌石下人,那她会是谁家的孩子,而且她刚才似乎连普通话都听不懂,都什么人啊?最近怎么老那么多奇怪的人?
天越放越亮了,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早晨的空气真好,我深吸新鲜空气。好了,现在我要起来了,我不断用力让自己起身,不亏是躺了六天,手脚已经完全麻木了,好不容易起来靠在床边的墙上,床是靠着墙的。做起来后全身酥麻酥麻的,好像骨头都酥了,必须缓缓才行。
原来这里是大厅,农村的房子是分上下厅的,中间是露天的天井。我应该是在下厅,他们随便给我搭了张简单的床。房子很破旧了,应该有点年头,天井上面的瓦片碎了好几块,房顶的梁柱有些腐朽,看上去挺危险的。上厅的中央放了张大圆桌,这是本地的通俗摆放方式,吃饭用的。圆桌的左右两边的墙上都有不规则的裂缝,不过土夯的墙壁很结实,几条裂缝并碍事。中间那面墙是神龛,供奉神灵的,每家每户都有。
咦!奇怪,神龛上供奉的神怎么跟五叔公埋葬的那尊一样,只是小了许多,只有普通玻璃水杯大,也是蒙着脸,盔甲还算完好,右手拿了一把长长的细刀,乌黑乌黑的,寒气逼人。要不是我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他。
我靠,这里怎么会供奉这样的神,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神,不过能上神龛的应该是他们心目中的神吧!
现在我手脚也缓的差不了,不是很吃得上力,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旁边不远就是门,我扶着墙蹒跚来到屋外,迎面吹来丝丝的凉风,使人头脑立刻清爽至极。一眼望去,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到处是杂草丛生,郁郁葱葱,绿油油的一片,让人有种立刻想上去狂奔的冲动。旁边还有几间破旧的偏房,应该是储藏间或者是放牲畜的地方。
清晨的小鸟已经在枝头叽叽喳喳叫。我心中发凉,这是什么地方?绝对不是乌石下村,这个地方看上去比我们村还要荒凉,不像有人住的一样,或者说这里根本不像是个村。小溪在不远处挑着一担水往这里走,她那柳腰细腿似乎难以支撑两只厚实笨重的木桶。如果我不是因为全身无力,肯定会过去帮忙挑的。
"你怎么又起来了,这么不听话。"小溪走到我面前时说道。
"抱歉,我想起来走走。"我回道。她现在的口气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带着责备,而是转换成关心。说实话,要是天天有这么美丽的姑娘管着,那也是一种幸福。
她挑着水进了像是厨房的屋子,我们这里的厨房都是在正屋外面的另一间小屋的,我们称为烧火房或是灶下,煮饭是用大灶,通常在正屋的左边。而且我们这里从来不打水井,都是挑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但是从十几前开始,农村基本上都用上了压水井,或者是买一种拇指大的皮水管直接从山泉的源头引到灶下,非常方便。挑水太辛苦了,连我们那么封闭的乌石下村都用上了皮水管,有些比较富点的村已经用上自来水。但是这里,还保持着这么原始,甚至她挑水的木桶看上去特别古老。
我也进到灶下,不是因为小溪特别美丽吸引我,而是我确实想帮点什么忙。人家救了我,应该要做点回报吧!
看样子小溪是要起灶做早饭了,农村里一般都比较早做饭。我想着我能帮点什么忙,这里是烧大灶的,于是道:"我来帮忙起大灶吧!"
小溪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点头微笑道:"好吧,烧的柴就在旁边,火石在那,我还要挑水。"说着她指了指灶锅的边上,然后迅速提着笨重的木桶挑水去了。
农村不比的城里,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挑满水缸的水,特辛苦的。而且这种烧柴的大灶也非常不方便,有时生个火都要累死人,哪像城里的高压锅电饭煲好用。
不过这东西我也熟得很,大灶嘛!我小时候在老屋用过,通常称为灶头。我给灶肚里添了柴,然后摸到小溪指的灶锅边找火柴,摸来摸去只摸出两块石头,两块乌黑的石头,似乎很坚硬。咦!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心里想到刚才小溪说是火石,怎么用石头起火,火柴都没有吗?我在灶头周围找了一圈,以前我们都是把打火机或者火柴放到灶头边上的,方便取用,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我靠,心想她还真让我用石头打火啊!
此时我又发现,这个灶头非常特别,似乎是用一整块的黑色石头雕成的,周围已经被磨得油光发亮,看来有点年头了。这还不止,我又仔细观察后发现,就连这个锅都是石头的,像平底锅,好别致,不认真看还以为是口铁锅。太奇怪了,这是什么山野荒村啊!这么原始落后。
我又突然想起我裤带里习惯放有打火机的,摸摸大腿才注意到,我身上穿的竟然是一身奇怪的衣服,像和尚服,粗布麻衣,也是破旧得很,但算干净。马上我又仔细想想,都六天了,应该是被换下来洗了吧!不管衣服了,起火要紧,要是小溪回来发现我还没生起来,那我多没面子。但是用这种石头起火还不把我累死,我现在哪有这个力气,还是赶紧找到我的打火机才是。
于是我又扶着墙来到正厅,走到我的卧榻边。还好,我心里大喜,衣服还在,果然是被换下来洗干净了,兜里的东西就在旁边,七把手电筒,进水的苹果手机,一包烂掉的烟,一个zippo。嘿嘿!我拿起zippo就往灶下走去。
这时的小溪正好挑水回来了,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主要是那两只木桶实看上去实在是太笨重了。她远远就对我笑了笑,似乎她脸上永远绽放着那种的快乐的喜悦。
我走到灶头边,用zippo很快的点完火,这种别致的灶头起火还是蛮快的,很快灶肚里燃起熊熊烈火。
小溪已经挑完水,放下笨重的木桶后说道:"你这是什么石头,起火这么容易,好漂亮啊!"她盯着我手上的zippo似乎很有兴趣。
"石头,这不是石头,是煤油打火机!"心想:我靠,太土帽了,打火机都没见过,石头,太搞笑了,想笑又不能笑。这小妹妹怎么连打火机都不知道。
"哦!我的石头没这么好用。"她轻轻说着,好像若有所思,低着头继续做事。
联系到刚才那么多奇怪问题,这里似乎是个极度封闭落后的偏僻村子。于是我问道:"你们村叫什么村,有多少人啊?"
小溪眯着眼说道:"什么是村啊!你讲的我都不懂,以前我们这里也有好多人的。"
"以前很多人,那现在呢?"我奇怪道。心想:她怎么连自己的村叫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没有了,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
"哦!"我更奇怪了,可也不能深入的问,谁知道是不是全村人得了瘟疫死光了,问起来怕人家伤心。不过这个地方实在太奇怪了,按理说这里离我们乌石下村也不是很远吧!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们村周围还有村子。要是离我们村很远,那密室离这也就远了,再说从密室把我们救出来运到这,不太合理吧!全县就我们那村最偏僻落后,难道还有比我们村还偏僻落后的。
听杨康那小子说我们村早被撤掉了,那这个村会不会也是被撤掉后留下的?看看这四周这么荒凉,我看是像。
不会真是这样吧!我心中惊讶!突然有个不成熟的猜测:这里是黑坑山的腹地,我暗骂自己笨蛋,早该想到了,现在只有这个可能性。我推测小溪跟她嗒嗒早被外面的世界给隔绝了,所以她才会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