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down到了谷底,想爆发想大哭想发泄就去游泳,没人能看出流了多少升眼泪。被游动振起的水花还泛着亮光,筋疲力尽的我重重地倒在水里,任由水没过头顶,长发在水中飘散延伸,继而随我坠入水底,尹邑,你还能坚持多久?接近忍耐极限的我猛地喝了一大口水,挣扎着冲破水面,经历过死亡才能把生领悟的更加彻底。
是时候为过去两年的陪伴,几个月来的心动画上句点了。景中那段夜路的相陪,为我惹事的善后,荒岛上的窘迫,在尹家的斗嘴,一厢情愿这条路上我走得太累,不论是过去定居过的刘梓芊,还是现在短租状态的王颛,沈洛心中那片领土我的脚印再没机会刻上。
贴在落地窗上的备忘标签上还写着他的生日倒计时,体重,星座,爱听的音乐,中意的电影,最爱几系乔丹球鞋,讨厌吃的水果,等等。我像偷窥狂般地搜集着有关他的一切信息,甚至复制粘贴刘梓芊**上沈洛的所有评论和回复,一直以来刻意将这些封藏不让别人知晓,但发现越遏制这样的情绪,越使自己陷入不可自拔的处境。此时站在沈洛身边幸福成花的王颛,光芒闪得我眼痛心痛头痛。我自知这种厌恶来自于她有我没有沈洛的恋爱通行证。是我先看到他的好的,凭什么你捷足先登,就因为尹邑我尊严至上不会低头适时屈服的坦露心意吗?一张一张扯下窗上的便签,扔进书桌边上的垃圾桶里。
“妈,我想聊聊。”望着那个熟悉但是很少主动拨出的号码,我低声说。
“心情不好?”陈女士声音变得分外温柔。
“嗯,我是不是一个不被人喜欢的人?我是不是一个很烂的人?”我话里开始带着哭腔。
“当然不是。都说你性格像我,但最大的区别就是感情用事的你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出来,看重感情不是坏事,但记住用心努力远不及用脑上进取得的效果快。”
“好乱,所有都乱。”我在被子里蜷缩得更紧,顾靖南走的那段日子一般地失落和没安全感。“妈妈我头好痛好痛,我想忘记。”
“小邑,妈妈房间床边柜里第二个抽屉有安眠药,你先忍忍,明天妈妈就回景城。”电话那头妈妈的语气着急中渗着温暖让我心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抽泣着,十几年来我故作坚强,无理取闹,惹是生非,自以为是,以此来报复反抗自己意淫出来的冷血不负责任不顾家的陈女士形象,然而向在溺水般挣扎的我抛出逃生圈舍命救我的人,还是陈女士,我的妈妈。
房间灯亮了一整夜,害怕被无止境的黑夜吞噬的我深深埋在被子下面,醒来的时候被头压了一晚上的手臂还残存着湿湿的泪痕,我揉揉额头坐起身来,头依旧沉重得如被注了铅。床边柜子上放着准备好的早餐,我伸手去拿牛奶却不得力的眼前一黑,盘子杯子碎成一地。
当我意识些许清醒微微抬起眼皮,看到一身家居服的陈女士守在我床边,紧握着我打着点滴的左手,以防熟睡中的我乱动,见我睁开了眼,撩起额前的刘海,摸了摸我的额头,说:还有点烫,眼见就到十月份了,还去游泳,而且还是晚上,不感冒发烧才怪。”
我抿了抿略微发干的嘴唇,看着褪去职业装温柔贤淑的妈妈。
“跟沈洛表白失败了?”
我摇摇头。
“那就是人家谈恋爱了,也好,不然以后伤得更重。”陈女士整理了下我凌乱披散的长发,“上次失恋玩自闭,这次要搞自残是么?”边说边喂我她亲手煮了一个中午的粥。
我苦笑一下,别过脸去,表示没有胃口。
“这么不给面子,妈妈晚上就要回上海了,你要好好听姥姥的话,我让你哥回来了,等你好些跟他一起回景大。”陈女士眼中流露出少有的宠溺的眼神,“本来我回来还打算让你脱胎换骨重新做女人呢,看来你这破茧蜕变的计划只能延迟了。”
临走前陈女士叮嘱了一堆:“做点儿清淡的,还没退烧,再高烧起来叫医生来,等等等等。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哥回忆起这件事才告诉我,昏迷中的我不停唤着沈洛的名字,作为哥哥的他才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他与沈洛之间的那段电话通话大概还原如下:
“你在哪?”
“我跟王颛在一起。”
“尹邑现在有事需要你过来我家一趟。”
“尹城,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总有一天我也会像你和管姝然一样谈场认真的恋爱,会没时间陪她或者再替你高频次地随叫随到,这样下去,对她对我都不好。
“已经晚了,小邑发高烧在家,嘴里喊着你的名字。”
“……”
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下来,躺了一天一夜的我意识混沌不清,耳边依稀听到床边嘉嘉憨憨地呼噜声,浑身发热开始冒汗,吊带睡裙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我试图用力挣扎探出被子外面感受冷空气给身体降温。精装高挑的黑影正轻声向床边移动在我身边站定,拉过被子轻覆在我裸露在外的身体,感觉到强大气场靠近的压迫感,以及对方呼吸频率的沉重,手臂不自觉地探出阻挡,却被其单手有力的扣住放置我胸前。我微微睁开眼睛,眼前的黑影逐渐清晰的脸孔让我倍感熟悉,在岛上,在天台,是沈洛?怎么可能,现在的他应该在景大陪着王颛,而不是我床边,所以这是梦,只能是梦。梦中的沈洛单手撑在我枕边,另一只手微微拨开汗浸湿的刘海,伏下身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冰凉的触感让我不自觉蜷缩,继而鼻尖,攥紧被子的手被人忽轻忽重的触碰着,被打了柔光灯的沈洛向我靠近,近到重重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近到他冰凉的双唇落在发烧的我嘴角上舒服得不舍他的离去。缓缓抬起的手摩挲到沈洛衬衣的领口紧攥着扣眼,猛然间,王颛和沈洛亲昵相拥并肩谈笑的画面涌入脑海,引得我又一阵眉头深锁头痛欲裂,已经浑然不觉是梦还是现实的我偷瞄睫毛长到轻扫我脸颊双目紧闭的沈洛,一股莫名的恨意涌上心头,趁其不注意狠狠咬下,一股血腥味在唇间四溢。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周日的早上,我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挨着墙壁,扶着楼梯一步一步探下楼去,客厅空无一人,只有厨房里有些许动静。撑到餐厅缓缓坐下,望向厨房里忙成一团的沈洛背影,脑子片刻的断电,难道昨晚沈洛真的在我家,那……那个是真的吗?
“姥姥和哥呢?”我对此时围着姥姥围裙看起来很是滑稽的沈洛问。
“你怎么样了?”转过身来的沈洛嘴角红肿且有些许结痂,禁不住我赤裸裸直视的沈洛眼神躲闪地问,“不要看了。你哥出门买东西,冰箱里没吃的了,姥姥去教堂做礼拜。”
“你……”我开始拼命回忆试图努力分析那个梦的真实性有多高。“那个,是我弄的?”我犹豫着伸手试图去触碰。
“不是,你家卫生间地板太滑昨天晚上摔的。”沈洛眼神飘忽不定让我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尹邑,你又在抱有幻想吗?他的回答已经足够说明,他不可能吻你,也不可能因为你生病赶来照顾你。过多的奢望和期待只能更说明自己的可悲,难道真的是因为空窗期太久,自己居然空虚到意淫出一段活色生香的激情戏码来,真是可耻可悲可怜可恨!看来不彻底斩断最后的侥幸期许,不将那段回忆中的尹邑隔离,沈洛的魔咒怪圈是很难突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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