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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婚礼

唐小龙结婚本是件好事,可我们都不知道这场婚礼将会以另一种方式成为我们心里永恒的记忆。

甄珍邀请我当她婚礼的伴娘,可我考虑到伴郎是李斯杰,就拒绝了,于是我就把这个位置拱手相让给了雨星。

晚上回到家,我把请柬递给凌溪,问他到时候有时间来参加没,他打开请柬,看到新娘的名字,他惊奇地对我说:“新娘是甄珍?!”

“对啊,怎么啦,哦,对了,我今天去唐小龙家品尝了甄珍的手艺,你别说她做的甜品还真挺不错,可惜你没这个口服咯。”我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的水杯。

“我怎么会没这个口服呢,我都不知道吃过多少次了。”凌溪小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对了,你有甄珍的照片吗?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呢,去参加别人的婚礼,总得知道新娘长什么模样吧!”

“哦,有啊,我手机上有一张。”我拿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递给凌溪看,凌溪拿过手机,看着手机里甄珍的照片,嘴里念叨道:“果然没错,真是她!”

我坐了下来,对凌溪说道:“什么没错,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她就是当年硬被南爵的父亲拆散的南爵的女朋友!”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凌溪靠在沙发上,跟我讲起了当年南爵和甄珍的故事:“当年,她在法国学烹饪,我和南爵也在法国旅行。当天,我和南爵去了一家甜品店喝下午茶,甄珍就是在这家店学烹饪,南爵品尝到了甄珍做的点心,他觉得很好吃,就叫店员把做点心的人叫了出来,于是就这样,我们就和甄珍认识了。后来南爵每天都去那儿喝下午茶,和甄珍也越来越熟,甄珍虽然是孤儿,可是她有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在法国学烹饪虽然辛苦,可她还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坚持学习烹饪,我没想到他和南爵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合拍,南爵被甄珍的单纯和活力深深的吸引住了,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了。”

“真是浪漫,没想到南爵会喜欢甄珍这样的女孩子啊。”

“你以为他会喜欢哪种女孩?”

“像他现在娶得这种,他们很配不是吗?”

“是很配,可南爵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我想了想也是,这个女人虽然漂亮,可是心地不好,之前还那么害我,相比起来甄珍的确要好得多,毕竟心灵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啊,我又问道:“那,后来他们为什么会分开?”

“南爵的家庭你不是不知道,像他家这样雄厚的家族,你觉得他的父亲会同意让她娶一个这样的女孩为妻吗?”

“他们可以私奔啊!”我略带点儿愤怒地说道。

“私奔?你太低估他父亲的能力了,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他的父亲也能找到他们。”凌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南爵的出生就是为了继承他父亲的产业,他要娶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的家世背景是否配得上他。”

这就是南爵,这就是他所生活的世界,他的一切都不受自己控制,他只不过是他父亲为了延续自己光辉的事业的傀儡,一个连自己的真心都不能有的人。

“所以后来南爵就和甄珍分手了。”我感叹道。

“不,他没有和甄珍分手,是他的父亲棒打鸳鸯,用尽一切手段让他们分开,当时南爵只有22岁,甄珍也才20岁,他们两个年轻人又怎么斗得过南博这只老狐狸呢!”

“原来是这样。”我不禁对他们两人的感情感到唏嘘,也为南爵感到悲哀。

“后来,南爵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他不再快乐了,每天一副冷冰冰的脸,不对任何人展露任何情绪。”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南爵整天一副死人样,原来他是真的死了,心死了。他对他的婚姻,他的家庭,甚至他未来的人生,都失去了信心,也绝望了。

“如果南爵知道她要结婚了,他……”

“你不能让他知道!”我立马堵住了凌溪的话,“南爵现在心里还想着甄珍,如果让他知道了,你能担保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见凌溪没有回答我,我又加重了语气对他说:“你千万不能告诉南爵!”凌溪这才点头同意了。

婚礼在空大的草坪上举行,这里有白色的地毯铺成的道路,有气球组成的弧形门,还有和煦的春风,今天就连老天爷也在帮着他们,这么好的天气,这么美的场景,就像电影里的一样,我真佩服唐小龙能把这一切都变成现实!

我敢确定几乎所有的女生都爱慕这样的场景,每个女生都期待自己穿上婚纱的这天,然后在众人的祝福中踏入婚姻的殿堂。我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女人,因为这样的心情我从来没有,我既不喜欢穿婚纱,也不喜欢办婚礼,更不喜欢结婚,我真心觉得这一切都只能带给我无穷无尽的麻烦,我最怕麻烦,我喜欢活得轻松自在,所以我才没有接受李斯杰的求婚。

我没见到新娘,雨星正在后面陪着她呢,她一定正在做最后的准备,把自己弄得很完美。我相信她今天一定很美,这是毋庸置疑的,每个女人在穿上婚纱的那一刻都是最美的。

我看到了唐小龙,今天扮演新郎的他可真是他有史以来最帅的一天,我也在人群中看见了扮演伴郎的李斯杰,不过我只是远远的瞟见了,我想我们还是保持这样的距离比较好,我可不想让彼此尴尬,更何况凌溪还在这儿呢!

我在婚礼上还看见了萧楠,我见到她立马撇下凌溪朝她跑了过去,我高兴的拉着她的手说:“萧楠,真没想到你会来!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待会儿婚礼结束后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呗!”我说着说着四处张望,问道:“咦,方俊呢?他今天没跟你来吗?”萧楠似乎并不那么高兴,他一副冷漠的表情,说:“我和方俊离婚了。”

“什么?!”我惊的大叫了起来,以至于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我立马闭上嘴,小声地对萧楠说:“怎么会这样?”

萧楠看着我,她的眼神有点儿陌生,对我说:“从一开始我和方俊的婚姻就是个错误,都怪我自己太傻。”我看着萧楠,她一定受了很大的伤害,我真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她帮助,为什么没有在她身边陪着她。我充满愧疚地说:“萧楠,你……”萧楠打断了我的话,说:“你知道吗,其实方俊一直以来都喜欢你,他说他在图书馆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可他没有勇气跟你告白,后来他接近我也只是为了了解你而已。他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他很沮丧,那时我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尽管他无数次的跟我说他不喜欢我,怪只怪我自己,明知不可能,还是执意跟他在一起。”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点儿也不像她,以我所了解的萧楠,她应该大哭,应该很伤心,应该说起这些的时候都是满眼泪光,可现在,她说的那么真实,那么自然,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可你们结婚了,说明他后来被你感动了啊!”我拼命让自己朝好的方面去想,这样至少能让我心里好受些,可事实就是事实,它永远是残酷的。

“我们结婚后不停地吵架,总是为一点儿小事就闹的鸡犬不宁,久了,我和他都很累了,最后我们和平离婚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我对萧楠充满了愧疚,我看着她,现在她的心一定被伤的千疮百孔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难过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楠苦笑一声,说:“哼,算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我看着萧楠,愧疚地说道:“对不起。”

“又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固执了。”

“待会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我……”

没等我说完,萧楠就说:“算了吧,我现在不想聊这些。”说完就转身走了,连给我说话的机会的没有。我傻傻的愣在原地,没有追上去,我知道现在她很难过,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不确定萧楠对我是否还是当初那份单纯的感情,或者因为方俊的事情,她早已对我改变了态度?我的心此刻就像针扎一样,难受死了。

我曾经以为我和萧楠的感情很坚固,坚固的任何人、事、物都无法改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同读一所小学,一所中学,甚至连大学都是同一所,我无数次的感叹这是天意,是天意让我们变成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她曾经是我惟一一个可以在她面前无所顾忌的展示我的软弱的人,我也是她惟一一个知道她家庭并不和谐的人。我还记得那时,她父母关系不好,常常闹离婚,她也被搞的很烦,她爸爸外遇,妈妈又常常拉着她对她抱怨自己所受的委屈。但只有我知道,萧楠不想听这些,她很痛苦,很难过,我就成了那个让她讲述心事的垃圾桶,我比她理智,比她成熟,所以我常常扮演着指路人的角色,告诉她该怎么做,这么多年来,我们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但没想到,这么深厚的感情,也经不住现实的打压,爱情的摧毁。

毕竟今天的主角是唐小龙啊,所以婚礼中的这点儿小插曲并不能阻止我对这对新人的祝福,我还是满怀信心和祝福的期待这这场婚礼。但我心里想的却是:等这场婚礼结束了,我马上就去找萧楠,我一定要好好跟她谈谈,这样这段感情才有挽回的可能。

伴随着婚礼的音乐,甄珍入场了,甄珍是个孤儿,所以没有挽着父亲的手走进礼堂,但此刻的她依旧是满脸的幸福。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他们的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可就在神父宣布最关键的那句‘你们结为夫妻’的时候,远远一个声音传来:“你不能嫁给他!”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后面望过去,我在红毯的尽头看见了南爵,说这话的竟然是南爵!我惊恐的看着南爵,又把头转向凌溪。南爵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新娘面前,拉起甄珍的手,说:“对不起。”此刻的甄珍早已泪流满面,她望着南爵,可一旁的唐小龙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眼神中满是迷茫,对甄珍说:“怎么回事?你认识他?”甄珍抬起头用愧疚的眼神望着唐小龙,说:“是,我是认识他。”唐小龙不自然地笑了,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惊恐地对甄珍说:“你,你别……”可南爵根本不理会唐小龙,他拉着甄珍的手就往外跑,甄珍也没有拒绝,只是任由南爵牵起她的手往外跑,她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看唐小龙。很快,他们两个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只剩下失望的唐小龙和不知所措的神父。

草坪中来参加婚礼的人群都渐渐散去了,唐小龙还迟迟地待在婚礼中心不肯走,唐小龙的父母在一旁安慰着唐小龙。我心里很难受,我望着凌溪,我知道一定是他对南爵说了甄珍的事。他看着满眼通红的我,说:“对不起,南爵是我兄弟,我不能看着他与幸福擦肩而过。”

我清了清眼睛里的眼泪,说道:“幸福,那你知道今天他们也很幸福吗?”

“如果甄珍今天嫁给了唐小龙,是不会幸福的,她一直爱着南爵,否则刚才她就不会跟南爵走了!”

“凌溪!”我着急地叫道,“你知道南爵今天这么做,给唐小龙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吗?!”

“我知道,我也没想到南爵会这么做。”

“所以我叫你不要告诉他,现在闹成这样,你让唐小龙以后怎么办!你要我怎么面对他!”

凌溪沉默了,他的确知道这次南爵把事情闹大了,他也明白现在我的处境是什么,所以他无话可说了。

唐小龙并不知道南爵是我的上司,他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凌溪,当然我也脱不了干系,我庆幸他不知道,否则……

我和雨星一直在旁边陪着唐小龙,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很自责,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而雨星什么都不知道,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蹦出许多词汇来安慰唐小龙。凌溪更是不敢靠近唐小龙,他也对唐小龙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只得在一旁远远的看着。我们陪着唐小龙坐了好久,直到深夜,他才肯走。雨星跟着夏尧回家了,唐小龙被他的父母带回家,我也跟着凌溪回家了.

回到家中,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我并没有责怪凌溪把甄珍的事告诉了南爵,我反而满脑子想的都是南爵带走甄珍之后他所要面临的一切,他要怎么面对他的父亲,他的妻子,还有他妻子身后庞大的家族。

“你说南爵的父亲会怎么对付他?”我向凌溪问道。

凌溪两眼无神,摇着头绝望地说道:“不知道。”

我想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和我一样,他也在想着南爵所要面对的一切后果,他没法儿向他的家庭交待,他现在一定是想迫不及待的联系南爵,了解他的状况。

凌溪转过头,问道:“你不怪我?”

“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我看着他,继续说道,“我理解你的决定,也理解南爵,更理解甄珍,他们那么相爱,不应该就这么向命运屈服了。”

凌溪握着我的手,说:“谢谢,谢谢你的理解。”

我靠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跟南爵家世一样显赫,你的父亲该不会也跟南爵的父亲一样吧?”

凌溪握紧我的手,笑着说:“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跟南爵不一样,我父亲从小就不管我,因为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哥哥身上,否则我也不会成为一个四处旅行的旅行家!”

“你还有个哥哥?”我惊奇地问道。凌溪从未对我提及过他的家人,所以我自以为是的以为他是个独生子,可我早该想到,像他们家那么有钱有背景的家庭,怎么会只生一个呢!所有的有钱人都会多生几个小孩,然后来继承他们的遗产,可最后他的孩子都会为了遗产大打出手,争的你死我活,但这一切都离我很遥远,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没有那么强大的经济实力,我也不会和我弟弟争什么,因为我的父母也不会留给我们多么强大的财产的,我和夏尧都只能凭着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凌溪点点头,说:“没错,我哥哥比我更优秀,他的出身就像南爵一样,是为了继承我父亲的一切。”

“那他不是和南爵一样没有人生,一样痛苦?”

凌溪摇摇头,说:“他和南爵不一样,南爵是经历了他父亲棒打鸳鸯的事之后,才变得那么冷漠,以前的他是很开朗和热情的,可我哥,他天生就是个冷漠的人,他有着强大的控制欲,他喜欢当领导者,喜欢操纵一切,他对除利益以外的一切东西都视若无睹,他不在乎爱情,他想娶的人,不一定要有多爱她,只要她的家庭背景和外貌才华能够配得上他,能够对他有所帮助,那就行了。”

我是第一次听凌溪说这些,第一次听他对我谈论他的家庭,虽然从凌溪的眼中我读出了淡淡的哀伤,可我还是抑制不住我的好奇心,想知道的更多,而凌溪也没有停止,他继续对我说着他的家庭:“我哥哥从小就对数字特别敏感,他有着惊人的洞察力,他有着比我更高的学历,他疯狂的沉浸在万人之上的那种权力之中,对他来说,看着所有人对他点头哈腰,那一刻就是他最享受的时候。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却从来没见他哭过,但我见过他活生生把眼眶里的眼泪咬牙逼回去的时候,他从不在人前哭,就连家人也不。他天生就有种气场,让所有人望而生敬的气场,让所有人害怕的眼神,他现在掌管我爸的企业,这就是他最想要的,所以他跟南爵不同,南爵是被逼的,而他,是自愿的。”

听着凌溪诉说着他的哥哥,我不禁有点儿感到害怕,我能想象他哥哥是怎样的一种人,就像当初我见到南爵一样,可当时我就被南爵吓到了,而他哥哥一定比南爵厉害千百倍,我敢担保,如果现在让我站在他哥哥面前,我一定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妈是个委婉的女人,从来在家都听我爸的,而我爸从小像机器人一样教导着我们,当他发现我哥有做他接班人的天赋的时候,他就针对我哥一个人,反倒不怎么管我了,这倒还好,省得我每天都得活在他的威严之下,没了自由。”

“后来你就到处旅行?”我问道。

“没错,那时没人管我,我就自己玩自己的,起初,我拼命读书,想吸引爸爸的眼光,当我拿到哥伦比亚大学的入学通知书的时候,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我狂奔回家,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然后得到他的表扬,可我到了家才知道,我哥考上了哈佛,那一刻,我别提有多失望了。我怎么读书也读不过我哥,所以最后我就放弃了,索性拿着我爸每个月给我的零用钱四处游玩,反正我们家钱多的是,不用白不用,是吧。”说到这里,我都能深刻感觉到凌溪的失落和难受,他的家庭也没有我之前想的那么美好吧。

一个人不管资质如何,只要他努力,就一定会有不俗的成绩,可如果一个天才也在付出同样的努力,那么你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他的。这就是凌溪和他的哥哥,就算凌溪再怎么努力读书,也不能超越他那个像魔鬼一般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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