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逼着搬家
可儿上班而后,虽然当时的工资每月不到300元,但是可儿为了让刘文兰高兴,还是不断地给刘文兰买一些衣服,从春夏的花衬衫到秋天的马甲套装,再到脚下的双星旅游鞋(当时一双双星旅游鞋130多元),只要是可儿想到的都会给刘文兰买回来,在单位上班儿时,只要有机会早回家,可儿一次也不放过。回到家后,只要孩子睡着,可儿就抓紧洗衣服,收拾房间做一切能做的事,洗衣服时,只要可儿看到的不管是谁的衣服全洗。终于,刘文兰高兴了,可儿也松了一口气。
可惜,好景不长。到孩子将近一岁半时,正值最热的时候,刘文兰逼着可儿搬家。说是在别处有一间房,是一栋三层高的筒子楼里的象单位宿舍一样的16平米的房间,在二楼,别人腾了出来,要让可儿搬过去。
可儿一听,懵了。要是早知道有那么一间房,就晚一些结婚了,那样还能把新房好好布置布置,娘家陪送的冰箱、洗衣机也就不会堆放在单位的仓库里了,自己也不会挤在一个9平米的鸽子窝里了。再说现在,孩子小,那边的房间又闷又热,冬冷夏热,上趟卫生间还得跑到楼下的公用厕所,洗衣服也是在公用水房,一个楼道只有一个水龙头,十几户人家一起用,厨房也是四家合用一个,想到要让孩子在那样一个环境成长,可儿的心像针扎了一样疼。
“不搬,坚决不搬!”可儿下了决心。林虎一遍一遍地给自己的母亲说好话,赔笑脸,还说只要是林泉结婚,我们马上就腾房,搬到哪里都行,但是,刘文兰也很坚决,“搬!必须搬!必须马上搬!”
李可儿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哭着请赵敏阿姨帮忙说情,也让刘文兰给挡了回来,她给出必须搬走的理由是:公公和儿媳妇同在一个家里太不方便,必须尽快搬走!接下来便是要变着法儿的逼迫小两口了。
周日,林虎想洗衣服了,林泉正在洗,好,那就等他洗完再洗吧,谁知林泉的衣服在洗衣机里,自己却躺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林虎上前催了催,惹了大祸,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了两句,往常哥俩也有拌嘴的时候,都没事的,但是今天不同了,一直在旁边坐着的公公林向生突然冲林虎大吼一声:“滚!**的给我滚出去!”
可儿在隔壁吓了一跳,也愣了。自己不是没有洗衣机,只是因为婆家地方太小,放不下,才放到别处的,可儿心里很委屈,又不能说什么,人家骂的是自己的儿子,可儿不能说话的,可儿默默地把孩子递给林虎,自己去卫生间用手把衣服洗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可儿每次回家都看到林虎不是在家看着孩子,就是在家做饭,(可儿有喂奶时间,单位管得不严,可儿就回来的比较早)原来是刘文兰经常在林虎上班时间,往他单位打电话,有时说自己血压升高了,看不了孩子,有时说自己心脏病犯了,不能看孩子了。林虎不能安心工作,所以只能请假回家,回家后让他妈去医院看病,他妈说不用去,躺一躺就好了。
终于有一天晚上,林虎流着泪对可儿说:“咱们搬走吧,我实在顶不住了。”
原来是公公林向生在单位跟别人说:“我家这个老大真不像话,已经给他娶了媳妇儿了,让他搬走就是不搬,在家赖着不走,还得让老伴儿伺候他们,真是不像话。”(林虎父母和弟弟一家四口同在一个单位)。
这几天单位的人看到林虎就说他:“哎,小子,你怎么回事?都那么大了,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是家里的老大,你为啥不听话?”“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爹娘。”......
老天,这都哪跟哪啊!
林虎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听到别人当面说他,心里非常憋屈,又不能解释,只能自己回家流泪。可儿看着老公,又心疼,又生气,又无奈,只好点头答应。当时可儿心里在想:这算怎么回事呢?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老竟然到单位里去给您儿子施加这么大的压力?您为什么就不能给您儿子留点脸面呢?这还是父母吗?这样想着,可儿眼前浮现出结婚前有一次在林虎家吃饭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晚上,林虎的妈妈把中午剩的米饭用鸡蛋炒了炒,盛在一个盘子里端到了小儿子面前,林虎拿着筷子伸到了盘子里想吃,“你干啥?总共就这么一点儿,你吃了我吃啥?”林泉瞪着林虎说。
“我就尝尝。”林虎笑着说。
“你都吃了吧,我不吃了。”林泉竟然生气了。
“你吃你吃。逗你呢。”林虎笑着缩回了筷子,同时看了可儿一眼。
当时可儿也以为是哥俩开玩笑呢,但是一看林泉脸都变了,而他们的母亲——刘文兰女士一言不发。
事后,可儿问林虎:“哎,你也喜欢吃炒米饭,你妈为啥不直接把米饭分成两份儿?那么大一盘子呢。”
“不用,老二喜欢吃。”林虎说。
“你妈是不是偏心眼儿?”可儿又问林虎。
“这你都能看出来?不过,我都习惯了,没事。”......
“哎”一声长叹,把可儿的思绪打断了。可儿回头看着自己的丈夫,林虎说:“可儿,我给你说实话吧,我妈确实挺偏心的,我怎么做都不合我妈的心意,原来一起住的老邻居都知道,尤其是赵敏阿姨,经常劝我妈对我好点儿,但是没用,好像是因为我从小在我奶奶家长大的,到六岁才接回来,现在对我还算好多了的,记得我小时候,该过年了,我妈抱着老二,我爸在旁边放炮逗老二笑,没有人理我,也不给我买炮玩儿,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生气,有多想我奶奶。我没有零花钱,偶尔我姑姑从老家来,临走时偷偷给我两块钱,我都不舍得花。哎,这种事多了,我都没忘,也忘不掉,但是,我有什么办法?他们是我的父母啊,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林虎边流泪边说,可儿看着他心疼地说:“老公,你别生气了,你说啥时候搬,咱就啥时候搬,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