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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梁东刚在自己的套房里收拾好准备出去,欧阳山就领着胡佛找上门来了。却原来是胡佛不知梁东已搬到了汇中饭店,按以前梁东的交带,给直接找到了顾家医馆,顾馆主让欧阳山把他带了过来。
欧阳山第一次到这么豪华的地方,很是好奇的到处张望,赖着就不走了。梁东一笑,也就随他。
然后才看向胡佛道:“家里都安顿好了吧?”
胡佛感激的点点头,道:“都安顿好了,他们在美国都很好。老板,您让我联系的事情……”
梁东挥挥手,道:“不急,你先住下吧。喏,以后这间房就是你的临时办公室和住处了。”取了旁边另一豪华套间的钥匙,扔给胡佛。
等胡佛收拾好再进来的时候,梁东已经煮好了咖啡。喝着香浓的咖啡,胡佛满足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拿出口袋里的笔记本,一五一十的开始汇报工作:“老板,您交代的第一件事已经完成,一万吨的大米、一万吨的面粉、一万吨的玉米已经给新旗昌洋行下了订单,他们将会在10天后陆续交货。临时仓库我也已订好,不过我建议我们自己建仓库,租别人的仓库不合算。”梁东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二件,您让我找的自行车生产线,我一共在欧洲和美国查询到了二十多家,其中停产的有8家,因为欧美各国自行车已经饱和,现在人们时髦热衷的是汽车,连马车都不太受欢迎了。所以现在停产的自行车生产线很便宜,都当废铁卖。我挑了较新的三家,让他们赶快拆了运过来。估计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才能到上海。”
“第三件,您让我找的美国优质烟叶品种,我也通过国内的朋友找到了,已经按照您的要求,专门聘请了种植专家,带着种子启程来中国了,估计也要一个多月后才到。”
“第四件,您让我联系的美国标准石油公司,买他们提炼后的沥青残渣这事,虽然不太明白您要来干什么,但他们上海代表处经理哈利先生倒挺高兴的,说可以白送给我们,省了他们自己还要花钱处理,不过运费要我们自己出。估计最快的一船要在一个多月后才到。”
梁东忍不住赞道:“干得好!以后我们会有很多业务要跟他们合作的。”
“第五件,您让我下单大量收欧洲和美国的废旧钢铁,我已经委托了几家洋行做这个事,并且按您的要求和他们签了10年合同,每年的总数量都将不低于100万吨。他们都很好奇,想知道我们要这么多废旧钢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无法回答他们。不过,他们都很高兴,因为欧洲和美国新生产出来的钢铁都用不完,没人用废旧钢铁,价格很便宜。这个生意对他们来说,简直太赚钱了,他们已经着手开始安排。不过,最快的也要两三个月后才能到了。”说完,胡佛面带不解的看了梁东一眼,欲言又止。
梁东微微一笑,道:“胡佛,你知道电炉炼钢吧?”
胡佛作为资深的矿业和冶炼专家,对这近几年兴起的炼钢新技术有着足够的了解。点点头,然后还是困惑的问道:“可是现在电炉炼钢炼出来的钢质比平炉钢差太多了,没有竞争优势啊。我知道美国很多钢铁厂不得不停用电炉了。”
梁东笑道:“你放心,我会有办法让电炉炼出来的钢质比平炉的还要好的,这也是我准备安排你下一步要做的事。”
“这不可能。”胡佛叫道。开什么玩笑,美国多少钢铁巨头花了多少巨资都没有解决的难题,你梁东居然轻描淡写的说你有办法?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但他转头想想梁东多次展现出来的神奇,忽然觉得莫非这位老板又准备创造另一个新的奇迹?所以最后他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梁东,吃吃的问道:“老板,你……”
梁东打断他的话,反而对他问道:“胡佛,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拥有一家比美国钢铁公司还要大的钢铁托拉斯?”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老板,这根本不可能。”胡佛觉得梁东根本是在痴人说梦。
“不,这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你这几件事做得不错,我很满意,只要你跟着我继续好好干,就一切都有可能。告诉你吧,以后我们将不但拥有自己的钢铁托拉斯,还将拥有自己的矿业集团、冶金集团、能源集团、运输集团、机械制造集团、医药集团、电子集团、军工集团等等。不就一个小小的破钢铁厂吗,又不值多少钱,给你就给你了。”梁东认真道。
也不理胡佛一副呆滞的样子,又道:“对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公司的副总裁了,我看,年薪就先定100万吧,至于分红以后再说。”
吓?100万?幸福来得如此之快,胡佛瞬间忘掉了刚才的呆滞,激动得大脑充血,血压直升,耳朵嗡嗡的响。还有分红?噢,我的上帝。那我不就是百万富翁了?狂喜之下,嘴里颠三倒四的说“谢谢老板,你是这世上最可爱的老板”。
梁东不由鄙视道:“看你那点出息。”
然后从办公桌抽屉里抽出了两份文件,一份是公司入职保密协议,一份是公司人员利益申报承诺书。递给胡佛道:“你自己看看,没有什么的话就签了吧。”
这入职保密协议基本上是一般公司的应有之举,不奇怪。但公司人员利益申报承诺书,却是梁东因应这个大时代,人员身份错综复杂、利益纠缠不清的未雨绸缪之举。里面要求公司在职人员在遇到个人利益和公司利益有可能发生冲突时,应提前向公司申报,并自行决定自己是否离职。如果选择留在公司,必须承诺个人不得损害公司的利益。如果有匿藏不报或申报后选择留在公司却损害公司利益的,则得接受公司的制裁。
胡佛就很不理解。梁东笑着举例道:“就譬如,胡佛你以后准备去竞选美国总统了,你就必须考虑提前向公司申报离职,以免发生公司利益和你美国总统这个职位相冲突的情形出现。这样,我们既可以私下里继续保持私人的友谊,也不用为相互之间可能的工作矛盾而为难。等你不想做美国总统了,你就可以回来公司继续任职。”
胡佛震惊了:“我?美国总统?老板,您说我可以竞选美国总统?噢,我的上帝,这太不可思议了。”
谁知梁东又一次很认真的对他说:“不,胡佛,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你要记住,在我这里,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很有可能某一天,你就成为了美国总统,甚至是美国最伟大的总统。”
胡佛虽然早就领教了梁东的神奇,但说到自己可以做遥不可及的美国总统,依然一脸的不愿置信。嗒嗒嘴,但又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只好再低头继续看他的文件。
此时敲门声又响了。看来今天真热闹。
开门一看,是顾错领着四个陌生年轻男子找上门了,来人说是黄金荣黄总探长介绍他们来帮梁先生跑腿的。梁东这才醒过来,前两天梁东自己跟黄金荣在马车上聊天时,曾经感叹手里没人之苦。黄金荣听者有心,可能在自己地头挑了几个认为不错的年青人给推荐了过来。这几人碰巧也是今天早上找到了顾家医馆。
一问他们的姓名,倒把梁东吓了一跳。为何?因为四人中,里面最年轻、最腼腆的浓眉大眼小伙子名叫杜月笙。弄得梁东反复确认了他几次名字,倒把杜月笙弄得紧张兮兮的,前一段时间他嫌原来的名字“杜月生”太土气,求人改成了“杜月笙”,难道这刚改的名字反不讨这位先生的欢喜?要不再改改自己的名字?
哪想这边厢梁东已经在肚子里狂笑:啊,这就是上海滩大名鼎鼎、呼风唤雨的杜月笙杜大先生?“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的杜老板?好,这样有潜力有前途的人物,一定要好好培养。
另外三人倒是一身的憨厚朴实气息,挺精干壮实的样子。分别是林动、叶风、王火。看他们拘谨老实的站在那里,嗯,应该也是好苗子,好好操练操练,以后说不定也可以派上用场。
梁东不由暗暗感概,看来黄金荣这人挺会做人的,看人的眼光也不错,自己倒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问他们四人是否能吃苦,这几人本就是在乡下地方穷怕了才来上海混饭吃的,虽然各自有一身本事,但来上海时日尚短,之前一直在青帮底层求生,今天第一次进了这么高档的地方,早就手足无措,看花了眼。要能在这地方干活,无异于是祖坟冒青烟了。再加上之前又有黄金荣的指点,知道跟着梁先生有前途,哪还有不愿意的,只拼命拍胸脯表决心,但求先生给一机会,必效死以报。
梁东自是爽快答应留下他们,又觉得他们叫自己为先生别扭,就让他们跟胡佛一样,统一叫老板。听着杜月笙四人整齐恭敬的齐呼“老板”声,梁东浑身那舒爽劲就别提了。
倒是这以后,公司内外,心腹之人称呼梁东为老板,渐渐成为了一种约定俗成和骄傲的资本。此是后事,不提。
这边胡佛已经签好了两份文件,拿着过来交给梁东。
梁东接过刚想说什么,这时门外又敲门了。开门一看,居然是汪汉溪他们,忙让他们进来,房里一下子人满为患,挤得快站不下了。
梁东摇摇头,转身对胡佛道:“这样吧,胡佛,你拿着我的条子去四川路卡特洋行那里,那里有我买的两辆车,其中有一辆就是准备留给你的。你到了卡特那里后先等一会。”
然后又拿出一叠银票对欧阳山道:“小山,你带着这几位兄弟一起去理理发洗洗澡的,再买些新衣服,最好是每人买几套整套的西装,然后去卡特洋行找胡佛,你们几个就在哪跟他和卡特学开车。中午再一起回来吃饭。”
这边还没说完,就听到顾错抗议了:“梁大哥,我也要去买新衣服,我也要学开车。”
梁东不由莞然,连道行行,你小子快跟小山他们滚蛋吧。记得给郑泰和顾白也买几套。
送走了一大班人,房子里才清静了下来。梁东转头笑着问道:“汪先生,不是让你们先安顿好吗,怎么今天就过来了?不是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