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林良生醒来时,师兄玄空早已去做早课了。说是早课其实也就是劈柴,挑水,练武。
玄空因受觉尘的影响,是个不大不小的武痴。
觉尘年轻时就热衷武道一途,疏于佛理,而玄空受师父影响也是喜爱上了练武,每日除了研读佛经和做饭,其余的时间都会用来练武,十多年来风雨无阻。
林良生却不偏于此道,虽然从小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但总是有些打渔晒网,到现在也只处于二流武者的水准。
洗漱过后,林良生也进行了自己的早课,虽然林良生平常贪玩,但早课却是十六年来一直坚持不懈。
早课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细读林良生师父灵清子留下的化清经。化清经分两篇,前篇是静心篇,也是教人静心养气的。后篇是教人修炼的法门,当然林良生是看不懂的,毕竟十六年都是自己琢磨,觉尘是从不讲解的,究其原因是觉尘自己也不会道家的修炼法门。
“师弟,可在房中?”
“师兄有事进来说吧。”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林良生的早课,他本人虽然有些不喜,但也知道师兄玄空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打扰他。
“师弟,师父让我和你说一声,他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叫你最近别到处乱跑。”
“啊,师叔要出去,好事啊好事。”林良生有些喜色言语表,就差手舞足蹈的庆祝了。
玄空有些尴尬的看着林良生的举动,颇有些不好意挠了挠贼亮的光头:“咳,师弟,师父走的时候叫我要好生看管你,所以师弟不要太激动。”
“想来最想师叔出去的应该是师兄你吧,这样你就能释放那闷骚加腹黑的本性了。”这样的话林良生也只能在心中说说,表面依然顺从玄空:“知道了,师兄。
二月开春时节,万物苏醒,对于葛布村村民来说,这也是一年捕猎的开端。
各种猎物已经从冬眠的节奏中苏醒,而猎人们将带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打猎工具,为一家人在这一年开一个好兆头。
然而现在国家明令禁止捕猎,但葛布村乃至整片大雪山很多地方都依然保持着狩猎的传统,他们现在虽已经不用靠打猎为生,但千百年来的传统却一直在延续,当然现在的猎物已经从一些禁止猎杀的动物转为一些在猎杀范围内的牲畜
叶翠的父亲是村子里唯一的一户黑彝族,也是大山中最好的猎人之一,他的彝族名字是乃保日则,他的中文名叫叶钦。叶钦的父亲为他取名的时候取了日则这个名字,日则在彝族语言中是花豹的意思,叶钦父亲也希望他成为一个勇猛的猎人。而叶钦也不负父亲的期望在整个西山,都是数一数二的好猎人。
今天叶钦起了个大早,妻子帮他做了中午的吃食,叶钦是准备一天都在山中狩猎。
“阿爹,小翠能不能和阿爹一起去打野猪。”
叶钦有些没想到,平常爱赖床的小女儿今天却起那么早,估计彝族儿女都有狩猎的基因,叶钦为女儿的勇敢感到骄傲,但身为一个父亲却不能这样做,所以也只能拒绝了叶翠。
“小翠,打猎不是去游玩,很危险的,等你在长大些阿爹在带你去。”叶钦宠溺的揉着叶翠的头,目光的疼爱无语言表。
“哼,每次都这样说,小翠都十三岁了,不理阿爹了。”叶翠眼神中尽是失落,一跺脚便跑了出去。
叶钦看着这个自己宠爱的小女儿,笑着摇了摇头,便专心继续整理打猎的工具。
过了一会,在整理工具的叶钦听见有脚步声,以为还是自己的女儿又来求自己,便随口说道:“小翠啊,不是阿爹不答应你,是深山中常年有豹子出没。”
“叶叔,是我。”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叶钦的话。
“哦,是良生啊,是小翠叫你来当说客的吧。”叶钦抬头看了看,知道了来人是林良生,随口应了一句便继续整理着自己的狩猎工具。
“叶叔,是我自己有事求您。”
“有什么事就说吧,提醒下你,有关什么我要娶小翠的话就不要说了。”
“咳,叶叔不是这件事。”
林良生本来想好要说话却被叶钦的一句话,搞得不知从何说起了,但他也很快的想起了自己来的原因。
“叶叔,我是想求您,带我一起进山打猎吧。”林良生眼神坚定的看着叶钦。
叶钦抬头对上了林良生的眼神,有些疑惑,毕竟平日里林良生给人的印象的个毛头孩子般。
细细的打量了下林良生,叶钦觉得他是有备而来,连平日里的道袍也换成了一身练功服。而叶钦同样也知道林良生从小就练武,一身外家功夫虽不说是出神入化,也能算是二流武者的境界,只要不遇到什么老虎,豹子之类的也完全绰绰有余。而且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的跟着村里的猎人们进过山了。
“只要觉尘大师同意,我就带你进山。”
虽然叶钦没有直接答应,但也算给了林良生一个盼头。况且师叔觉尘已经出去了,现在做主的是玄空,只要林良生能说服玄空,这件事也就成了一半了。
“我师叔有事出山了,我师兄同意能行吗?”
“可以。”叶钦稍微想了下便答应下来:“玄空小师父,为人公正,他答应了我也带你进山。”
山里的村民对于觉尘和玄空两位和尚是比较尊敬的,觉尘光凭年纪就会被人尊敬,就不必多说。而玄空则是不负众望的在十四五岁时,就以年少的得道高僧形象打入村民的内心。
而林良生却对玄空的行为嗤之以鼻,经常在心里排遣自己的师兄,在林良生心中,师兄玄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双面人。平日里以懂事和睿智示人,而私下却隐藏着一颗闷骚和腹黑的心。
当然这也只是林良生自己的看法,造成林良生这种认知的原因是,在他十岁以前都是师兄玄空带着自己‘称霸’西山和葛布村。然后十岁之后,玄空却再也不带自己玩了,整日不是研读佛经、习武做饭就是化缘传佛,难免让幼小的林良生留下了这样的看法。
大华寺后院,玄空正在做着早斋。
昨夜师徒侄三人,整整喝了一缸子酒(中号瓷缸,差不多是四坛酒),虽然玄空已经勉强算个内家高手了,但也不能像他师父觉尘一样,能把体内的酒气都逼出来,以至于到现在还有些头疼。
但玄空相信自己总能有一天,达到师父觉尘那般的高度,只是时间或许会很长。
刚把早斋做好的玄空,就有听有脚步声往厨房走来,不用细想就能知道那是自己的师弟玄禅子。
“师兄,今天的粥很香啊。”林良生刚进厨房就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盛一碗喝。
“嗯,煮了些葛根粥,能解解你的酒气。”说着玄空便把盛了一碗递给林良生。
林良生也不客气,抬起碗大口的喝了起来,也不嫌烫。不一会林良生就已经喝完了一碗,用手背抹了抹嘴,轻轻把碗往前一推,而玄空也很自然的又盛了一碗。
看着眼前的第二碗,林良生并没有着急下嘴,酝酿了下便把想和叶翠的父亲上山打猎的事和师兄玄空说了。
林良生知道自己的师兄玄空从小就很关爱自己,一般和他说点什么事都能答应自己,而那些破戒的事也更没有理由拒绝,毕竟小时候是师兄玄空带着自己走上这条路的。
不出林良生所料,玄空只略微思考了下就爽快的答应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觉尘出门了,不然玄空也不会那么快就妥协。
本来玄空想跟着林良生一起进山,但是让葛布村的村民看见一个和尚去打猎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更会破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高僧形象,最后决定还是不去了。
至于林良生的安全,玄空不是特别担心,在怎么说林良生也是从小练武,虽说只是二流水准,但只要在山中不遇到什么猛兽,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在玄空和林良生到村子时,叶钦一行人已经准备出发了,玄空和叶钦说了两句嘱托的话,又和林良生叮嘱了两句便回了寺,而林良生也跟着叶钦一行人进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