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浅珂,北方人士,26岁待嫁女青年一枚,毕业于复旦大学,现为著名网站编辑,祖父抚养,父母双亡,中产阶级,工作稳定,有小车一辆,小房一套,已付首付,男友一枚,恋爱七年,准备结婚。
今天,荣升组长的许浅珂喝过同事们的祝贺之酒,醉醺醺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夜色宁静,晚风习习,浅珂微微一笑,修长的指尖轻捻手上的戒指,望着碎钻在路灯映射下放出的温暖光芒,她一向古井无波的心中也荡漾出一丝喜悦。锡安,我升了组长,你也马上要调任科长,结婚的条件都具备了,我准备明天就给爷爷打电话,我想他一定很高兴给我们他的祝福。
你也会高兴的,对吧
“小姐,到了。”
“哦”浅珂回神“多少钱?”
“20”
“给”浅珂轻轻带上车门“谢了”
转过头,却看见二楼的落地窗,暖黄的灯光中,清晰地映出两个影子。
那窗口飘荡的,赫然是自己千挑万选的紫罗兰窗帘。
此时,客厅内一男一女正静默地坐着,灯光大亮,锡安转着手上的茶杯,铁观音水雾氤氲,掩盖了他的神色。
李瑶坐在浅珂新买的布艺沙发上,肆意地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客厅,目光扫过茶具,电视,壁柜,和阳台上藤制的秋千椅。
半晌笑道:“你女朋友眼光还算不错。”
徐锡安淡淡道:“是前女友。”
李瑶做诧异状掩住如兰娇唇:“哎没看出来你这人这么绝情。”
徐锡安对她勾唇一笑,甚是撩人,看得李瑶也是一愣
“那你可得当心了。”
李瑶略显尴尬地转过头,掩饰道:“人来了,有上楼的声音,你还是想想怎么向你纯善的前女友交代吧。”
锡安撇到她微微泛红的耳际,嘲讽地无声一笑,便不再看她。
“早都想好了,不会让你操心的。”
敲门声,便适时地响了起来。
许浅珂从没觉得两层楼梯是这么长,长到她的心中划过了无数猜想。
那是个女人的影子。
然而这些猜想最终又归于虚无,她的心凉下来,冷下去,最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她平静地掏出钥匙。
咔嗒一声,门开了,迎面立着一个娇艳的女子。
“许小姐,我今天来,是锡安想就你俩的事,和你谈谈”
许浅珂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看她。
目光越过她,只看见被水雾掩盖的,锡安静默的侧脸。
“坐”锡安拍拍沙发“我们谈谈”、
许浅珂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先进了洗手间,洗干净手和脸。
李瑶坐下,转着手中那支唇彩,笑而不语。
半晌,浅珂走出来,在他们对面坐下,倒了半杯冰镇乌梅汁,抿了两口,才抬眼看向对面两人
“有什么事,说吧。”
声音平静又冷冽
“小珂”锡安沉默了一会开口说“大家都是聪明人,今天坐在这里,我要说的你心里大概也有数,既然如此,那我就摊开说好了。”
许浅珂垂着眸并不作声,心里越来越冷直要坠入冰窖,脑海里却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了。
“小珂,咱们俩是在你大二的时候认识的,七年以来,我想你也了解我的性格,更了解我的梦想。今天我来,就是想和你摊开说一说分手的事......”
许浅珂想起半年前自己过生日时锡安专门请了半天假。烛光闪烁下他的眉眼一如相遇时自信又深沉。
“......咱们俩有七年的感情,这我不否认,但问题就出在时间上,感情再好,时间太长就被磨平了......”
他刚参加完工作面试时,把外套挂到门背后,叫她出来吃她最爱的贡菜包子。
“......我从来都是有野心的人,你很清楚,当初辞职考公务员也是这个原因......"
他家庭条件一般,所以大学毕业时他带她见家长,她专门摘掉了全身所有值钱的行头只为了让他不尴尬。
徐锡安的声音继续传来,只是像很从遥远处传来似的,听不真切
“......在哪里都需要背景,中国是个人际社会,尤其我现在在机关工作。虽然我不想伤你的自尊,小珂,但我还是想说,你一点也帮不到我,而李瑶她可以......"
大三的时候他们同在学生会,他是主席而她是部长,两个人一起策划一个全市高校的联合项目。每晚工作到食堂打烊,远处传来广播渺远的声音,窗外天色欲沉,对面是他微笑的神情。
“......所以就当我任性一次自私一次,小珂,
我们分手吧。”
然后是一段长久的静默。
许浅珂一直恍惚着仿佛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她的脑海里继续划过他们相识以来的每个琐碎的片段。
七年
然后,最终归结到大二那年,她抢了他的全系第一,她在走廊里撞了他,她笑着对他说,
“你就是徐锡安吗?你好,我叫许浅珂,很高兴认识你。”
李瑶一直没有说话,以她对他的了解,锡安完全可以处理好这件事,这里也没有她插嘴的余地。她只是吃惊于他平静的语气,更好奇他女朋友的反应。
在她看来,许浅珂从进门以来就非常平静,似乎了然于胸,没有任何愤怒伤心或打闹撒泼的痕迹。锡安在向她摊牌的中间,她也只是沉默,眼神似乎像是,在出神。
在出神?李瑶突然想笑,徐锡安,看来你这个女朋友似乎没你想象的那么爱你啊。
然后她敏锐地察觉到,徐锡安话说完不久,她失去焦距的眼神慢慢回笼,逐渐变得明亮,敏锐,和冷漠
许浅珂抬眸:“说完了么,说完了我就可以说了。”
“徐锡安,我从来都知道你是有野心的,知道你这个人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我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没有良心。我承认,我是一个冷情的人,可能会在你身上少放一点关心,但那并不是你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和李小姐有多少感情我并不关心,因为那是你们的事;但我和你有多少感情不需要你来申明,因为那是我们的事。
七年以来,我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和感情我想不需要我再说一遍,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况且你一旦下定决心做的决定永远都不会改变。所以我不想白费口舌。但是,做人,需要良心,而我,看错了你。
真的,我很失望。”
许浅珂无视他微微变色的脸,继续说道
“我不是傻子,你瞒了我三个月,我一直在等你解释,可是你一直没有。别用什么害怕你伤心的鬼话来糊弄我,你让我失望的,就是七年没有换回你的真心。你有多爱我我不想知道,现在也没有那个必要,但不可否认的是你对我的爱,可怜到那么一点点,永远也比不上你所追求的权利。我其实很早就了解你这一点,只不过那时我仍然相信人心不是石头,可以用时间捂热。
现在我才明白,世界上真有你这样的人。
权谋可以抵千金,却换不来真心。这道理我相信大多数人懂,也包括李小姐。可惜不包括你。”
迎上许浅珂淡然地目光,李瑶也不禁颔首
“所以我说你七年来口口声声的所谓爱情,也不过如此而已。”
许浅珂起身,不去看徐锡安难看的脸色,取了车钥匙,拿起包。
“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以前是怕伤你自尊,但现在没那个顾虑,你可别生气。”
走向门口,许浅珂温柔一笑。
“还是谢谢你,这七年是个美好的梦,可惜最后变成了噩梦”
徐锡安茫然起身“你..."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凤凰男,还有,我爱你,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而以后我会不爱你,当然,那也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所以再见吧,再也不见。
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祝你今后,步步高升,噩梦连连。”
在合上门的最后一瞬间,她向李瑶摆出一个无声的口型
李小姐,摊上这么个极品,祝你好运
乏力地抓住栏杆,一滴泪,还是划过脸颊,隐于发迹。
什么深情万种,最后全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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