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何莫萱赶回家的时候,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柔和的灯光照在满桌子的菜上面发出异样的色彩,木桌子上摆满了碗筷,白米饭看起来香香软软的。
陈淑颖一进门就看见了多年来的好友,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丝毫没有过了半旬的痕迹,她开口打招呼道,“白泽,你也回来了。”
“一个多月没见了,看你的气色是好看得多了。”白泽看着陈淑颖略微苍白的脸颊说道,边把目光像伊昙移去,“这位就是你的女儿了?真的很像越龙兄啊,结婚了没有啊?我家松浩单身着呢。”
“叔叔好。”伊昙向着白泽说话声音的方向乖巧的叫了句。
白松浩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去,不满的抱怨道,“老爸,你可别乱说话,我哪来的那种福气,颖姨的女儿啊,要嫁人了。”
陈淑颖回头看了一眼伊昙,脸上是显然的开心,“伊昙她半个月后准备举行婚礼了。”
“啊,那对象是?”白泽看向坐在一旁不讲话的沈郁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看这种情形,是谁都能猜得出新郎另有其人了。
陈淑颖微笑着说,“是徐冰。”
白泽朝陈淑颖投去怀疑的目光,陈淑颖对着白泽点了点头。
“这样啊,松浩没福气就算了。郁年这孩子可真真不错的,至今都单身,我都替他担心啊。”白泽假装叹气道,余光明显的看见伊昙握紧了双手的拳头。
“爷爷。”柔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直直地冲向白泽。
“哟,我的小孙女,睡醒了啊?”白泽伸出双手抱起小小的人儿,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疼爱。
哪知这小丫头才在白泽的怀里没呆上两秒便朝着伊昙挥舞着小小的手臂,“阿姨,抱抱。”
何莫萱见状,走上前去从白泽手上接过柔儿,把她塞到伊昙的怀里去,伊昙小心翼翼地抱好柔儿,“柔儿是要我抱?”
“是啊。”何莫萱看着伊昙和柔儿,突然觉得这画面很是温馨。
“这位是?”白泽疑惑道。
“哦,这是我女儿的好朋友。”陈淑颖看着何莫萱回答道。
何莫萱微微颔首,叫了声,“叔叔。”
白泽点点头,随着看向伊昙,“看这小丫头和你女儿亲的,要不要让她再考虑看看我家松浩。”
“吃饭了吃饭了。”白松浩故意大声地喊道,眼睛瞅瞅得瞪向白泽。
白泽笑了笑,没有理他,只是招呼着大家吃饭,“都吃饭了。”
由于白泽有着在餐桌上不说话的习惯,白家人,沈郁年和陈淑颖都是知道的。伊昙觉得怀里的小丫头也比中午安静了,也就没怎么说话,何莫萱看着所有人都静静的,自己也自觉闭了嘴。
晚饭就在大家都安静的状态下结束了。,
何莫萱觉得打扰别人家过意不去,便主张的要去洗碗,柔儿闹着也要跟过去。
陈淑颖因为身体有些不适,便回房去休息了。回房后便直奔洗手间了,折腾了一阵,她靠着墙无力地看着整个马桶上都残留着血迹,自己又没有那个力气去收拾,只能干瞪眼。
白泽正好敲响了她的门,径直打开了房门,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白泽丝毫没有惊讶。只是忙把陈淑颖扶回床上休息,陈淑颖虚弱的道谢,“真是谢谢你。”
白泽看着陈淑颖,叹了口气,摇摇了头,“你何苦呢?说什么话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就是这个样子,对我一直都这样好,我是无以回报了。”陈淑颖撑起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
“别说话了,快休息,等下伊昙就得发现了。”白泽将陈淑颖嘴角的血迹拭去,帮陈淑颖盖好被子,便去清理血迹了。
沈郁年和伊昙两个人待在了院子里,沈郁年把伊昙扶到了秋千上,自己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晃动绳索。他们很默契的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样,就此静止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郁年的声音在黑夜里响了起来,“你想好了,确定要嫁给徐冰了吗?”
伊昙双手握住绳索的下端,身体轻飘飘的轻易就被秋千带了起来,沈郁年用不大不小的力气摆动着秋千。
伊昙沉默几秒后,在半空中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我怎么办?”沈郁年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可以传进伊昙的耳朵里,语气里是深深的无奈。
“郁年,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性。”伊昙摇摇头,有些决绝的回答道。
沈郁年的心头一紧,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什么叫没有可能性?五年前的我们…”
“五年前是五年前,郁年,你不能活在过去。”伊昙柔声道,沈郁年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安静下来不吵不闹,不对他拒之千里的伊昙。
沈郁年压抑住自己心中那股冲动,沉声说道,“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也知道我不能活在过去,可是没办法,你走得出来我却走不出来,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了。所以你不痛苦,你可以轻易地结婚,而我却不可以。”
伊昙紧紧拽住绳索,指甲仿佛下一秒就能掐出血来,“别摇了,等下我听不到你讲话。”
沈郁年很听话的停了下来,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伊昙,等待着她的回答。
伊昙胸口起伏了一下,仿佛是知道自己不说话沈郁年就不会开口的样子,她咬了咬嘴唇,开口劝说道,“郁年,你要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活在回忆里了,如你所见,我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你。损失的是我,不是你。你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个不爱你的人。”
“是吗?你已经不爱我了吗?”沈郁年绕到伊昙的面前,半跪下来,双手不自觉的握住她依旧白嫩的手。
伊昙轻轻的挣扎了一下,自觉无果,也不恼怒,只是轻声说道,“郁年,你何必呢?世界上比我好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你总得把我的心还给我,我才能装得下下一个女孩子吧。”沈郁年低声说着,眼神柔柔的看着伊昙。
月光倾斜在院子里,一个帅气的男子半跪在地上,漂亮的女子坐在秋千上,几步之遥的地上,石桌石椅在月光下反着光,闪烁着金色的色彩。树叶在院子里的灯光照耀下,影子落在男子的脸上,他的表情温柔,女子的表情寂静,旁人看起来该是一副多么唯美的画面。
“郁年…”伊昙低声唤他,双手自然地缩紧。
沈郁年心里一震,她在紧张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举动,沈郁年急切的眼光看向伊昙。
伊昙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响起沈伯母那天说的话。
她那么坚硬的语气还响在伊昙耳边,你们不能在一起。
她冷笑着,想知道原因吗?
她很大声的说话,你配不上他。
她故意这样子吊自己的胃口,想知道为什么吗?
她出乎意料的不是因为失明,不是,不是因为你的眼睛看不见。
她居然给出了那么一个绝对的理由,因为你…
尽管没有去证实,但是沈伯母没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
伊昙回过神来,努力的让自己微笑,“郁年,我要结婚了,我希望你可以祝福我。”
“你将要结婚,还没有结婚,我还是可以抢婚的。”沈郁年低声说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的钻戒在黑夜里闪着耀眼的光芒,连月亮都被它比了下去。
“嫁给我,好吗?”沈郁年柔声问道。
伊昙就算看不见也知道沈郁年现在的姿势,还有他手中的东西是什么。他刚才放开了自己的收,那么肯定是去拿什么东西的,而那个东西自然而然就是戒指了。
这样子的求婚,自己期待了很久,但当它真实的来临了,答应的话确实不能说出口。伊昙稳住自己即将出口的伤人的话语,低声劝道,“郁年,我已经答应了徐冰的求婚了。”
“你是不是嫌这样子的求婚不浪漫?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个浪漫的求婚,你在怪我吗?戒指是按要求来的,你说过的,我都记得。”沈郁年紧张的开口,起身将伊昙揽在自己怀里。
“郁年,不要这样子,我真的真的要结婚了,我爱的人是徐冰。”伊昙像个木偶一样怔怔的,待在沈郁年的怀里神情有些呆滞,她的声音轻得若不是沈郁年抱着她,根本就听不见她说话。
“我知道了,当你承认了你爱别人的时候,就是我该放弃的时候了。”沈郁年放开了伊昙,站了起来,并将伊昙从秋千上拉起来,将自己手上的盒子放在伊昙的手心里,“我知道你结婚会有另一个婚戒,但是这个戒指请你收下,你扔掉也好,留着也罢,但不要让我看见它。我会觉得,你留下了它,这样子,也不妄它成为一枚戒指的意义。我先进去了。”沈郁年说完,头也没回的走进了屋子里。
伊昙呆呆的站在原地,手里紧紧的握住那枚钻戒。
夜色笼罩着整个城市,不同角落里不同的人们忧心着不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