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幽州城里所有人都起得很早,因为这天正是“千人斩”的大日子。虽然真正能看到“千人斩”直播的人并不多,但是很多人都关心着参战人员的安危,毕竟这不仅仅是那两千人的命运——是两千人的生死,但是不是两千人的命运。
不仅仅是幽州城里的人,很多人都从四面八方赶来;赶来的也不仅仅是赵国人,还有很多辽国人,毕竟他们也是参战国的国民。当然,鉴于辽国赢多输少,而且“千人斩”又都是在赵国北线边境重镇幽州城进行,所以能来“观战”的辽国人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除了赵国人和辽国人以外,人群中还夹杂着很多别的国家的人,比如秦国人、齐国人、楚国人,这些都是和赵国接壤的国家,赵国的输赢虽然直接影响的还是赵国,但是对邻国也绝不是没有影响的,唇亡齿寒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些国家的心态那是相当的复杂,既想让赵国赢,又不想赵国赢的优势太大;既想让赵国输,又不想赵国输的太离谱。说到底,他们希望赵国和辽国能打个七七八八,胜负肯定是要分出来的,但是差距绝对不要太大,否则邻国心里都会很不安。
好在以往几年赵国虽然都输了,有时候输的还挺惨,但是辽国每次赢的也都不轻松,所以其他几个国家还不是那么担心。除了这些国家外,还有一些其他国家的人,比如东南的吴国,南方的粤国,西南的蜀国,甚至还有西域楼兰国的人,这些人但凡能来那都是万里迢迢,其他国家的人如果还有纯粹来看热闹的人的话,那这些人绝对都是有着自己不得不来的理由的。
说到底,他们也是要关心结果的,事实上他们更希望赵国能赢辽国,如果能赢得略微离谱一点就更好了,因为这样赵国就能拿出多余的力量略微震慑一下其他邻国,那么这些邻国就分不出力量对付他们的邻国了。
还真是复杂,其实也简单,就是个博弈和制衡的关系。说到底各为其主,谁都不想别人做大,这些年虽然大战没打几场,但是小规模战斗在各国之间的边境从没停过,而且各国的年景基本上都不怎么好——有个别国家在个别年份年景还是很好的,可惜好年景从来都不超过三年,过后连本带利一起还回去,大家的日子还都是很苦的。
所以大家都是一副警惕心很高的样子,生怕哪方的力量突然强大起来打破平衡。所以说,破旧立新从来都是困难重重的,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平衡,能在平衡中苟延残喘的度过自己平淡的一生,未尝不是好事,甚至有很多人对这样的命运求之不得,真的是不得。
所以像“千人斩”这样的“风吹草动”,也能引来一些观众,当然,这些观众都是很有身价的。每一年,“千人斩”都不会让他们失望,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就是平衡。
这一年他们有着同样的期待,但是很不幸,平衡就在这一年打破,几十年不变的大局势,终于要发生改变,这种改变的确是由一个人引起的,但是局势的发展,却是人的力量无法改变的。幽州城耳城的城楼上,受邀观看“千人斩”的各国代表早已入席,他们在焦急地等待着辽国的耶律将军和赵国的李将军到场,虽然每年双方代表都很准时,现在时间也没到,但是先到的人总是会焦急,即使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距离正式开战只有一刻钟的时候,双方的将军才慢慢入场,他们当然是事先商量好的,所以才能从两个方向同时入场。在耳城城楼的最佳视角,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些酒菜,以供李将军和耶律将军消遣。
不过大家都是体面人,一般都是只喝喝酒,没人会动菜。两位将军见面后简单的做了个揖,然后双方就入座了,他们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就说完了,在城楼上众目睽睽之下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免得惹人遐想。
李将军向旁边的副将招招手,副将会意,大喊一声:“入场!”旁边的鼓手早就做好了准备,震耳欲聋的鼓声传到双方参战战士的耳中,引燃了最火热的激情。辽国人一向赢多输少,所以他们一个个都自信满满,好像杀光这一千人犹如探囊取物般简单;赵国人因为找到了新的战法,而且几次试验都屡试不爽,所以一个个也都摩拳擦掌,在他们看来,辽国的这一千人,已经是一千死人了。
左边的城门打开,一千辽国士兵鱼贯而出,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那也没办法,谁让人家以前总赢呢,他们对赵国人的蔑视已经深入骨髓了。这些辽国人都只穿着简单的护甲,很多还不是金属的而是皮的,甚至还有人一些部位是长着毛的兽皮,辽国人的狂野和狂妄一览无余。他们的武器是辽国人惯用的弯刀,无论马上马下,那都是他们标志性的武器。
右边的城门打开,以前赵国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井然有序地出场,这是他们演练已久的。他们的装备……对不起,看不清,因为前排是清一色的一人高的大盾牌,他们出来后排成一排,将后面的士兵遮挡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看到赵国的大盾牌阵,辽国人的队伍里一阵嘘声,赵国人每年都会耍各种各样的花招,但是除了那两次胜利以外没有一次奏效过,这次他们又拿出盾牌,莫非是吓怕了?
如果有细心人的话,他会发现这一排盾牌足足有两百面。亲,一千人里有五分之一专职防守,这是什么概念?当然,不排除这些人扔下盾牌露出兵器的可能性。双方阵容悉数出场后,辽国将军向旁边的副官招了招手,辽国副官会意,大喊一声:“开始!”
鼓声又起,意味着战斗由此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