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姓李,叫我老李头就行了,别人都这么叫。
他给我看那一堆又一堆被当掉的物品,有珠宝摆设字画用品,也有不少魔法师斗士们的宝贝,比如大容量的空间戒指,魔兽诱饵,紫晶网等等。墻格和壁橱上乱七八糟的物品空有着随意书写的编号却无序的散乱着,宝物和廉价物品一起落满尘土,他们或许没人再要,但毕竟还会有用,不禁有些心疼。是这里真的缺一个人来收拾还是有意而为?我的眼神四处游走看到墙角有一件发乌的武器,周围结满了蛛网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整个柜台还算整洁,储物间却是一片狼藉,这样萧条的场面,看来这里的东西许久都没有人动过了。
他说,“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不过,顶格的东西千万不要动。”我望了望他说的柜子顶层,那里分开放着好几个长相一样的箱子,箱子都不大,但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箱子里的东西都很贵重,因为那镶着灵力屏蔽宝石的檀木箱都很干净,应该经常被擦过或是最近刚用过。
我应了一声,他便背着手出去了,他前脚刚要迈出门槛时说,“收拾完了去重阁找我,干净衣服在内门后右拐五十步的浴室。”
我找来工具开始干活,庆幸在出来之前不是个好吃懒做之人。手脚并用把梯子搬来搬去在偌大的储物间里像只蜘蛛一般穿梭在大大小小的蜘蛛网和尘土堆间,再把乱的让人头大的东西按秩序放好。当拂去那些器物表面的尘土时不少不可多得的宝贝和刻着主人记号的武器重见光明,看多了不由得感慨世事的多变与悲凉,竟把多少英雄逼的走投无路。
我找到了那个名叫“浴室”的地方,说实话,我很难把这个石头砌成的四处漏风水根本关不紧的狭小空间和它的名字连系起来。草草冲洗掉一身的灰土,换上换上有些淡淡草木香略粗糙暗淡和肥大的衣服,看着带着裂缝的镜中的自己,有种试图与过去决裂的冲动。
“重阁”这个东西倒费了我不少劲,在后院来来回回转了好多遍也没有找到。后来莫名其妙的打开了一扇貌似是在房屋中挖出来的山洞的门,才发现洞的石壁上挂着两个苍劲的隶书大字“重阁”。怎么回事,这样一个山洞也能叫“阁”?太离谱了吧?突然老李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怎么,活干完了?站那里别动。”吱呀一声响,背后的门突然射出一道白光,把老李头精瘦的影子打在石壁上。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我呆了。眼前的石洞消失,面前的是氤氲无尽的云气,重重地云背后是直入云天的一座危阁。惊异的转身,只剩下了悬浮着的那扇门和一座石碑:东大陆之巅。
高级空间魔法,之间的推断果然没错!更让我惊异的是,那“老李头”一个转身,变成了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模样!究竟是什么高人,能在东大陆之巅建起危阁,精通高级空间魔法和易容术?
那人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诡异微笑,“江小姐,欢迎光临任某寒舍。”我大悟,“你果然是任君鹤!”他仍保持着那种微笑,“正是——不过你难道不诧异你为什么可以到这里来吗?”
“你不会无缘无故到镇上来,江家这样的显贵是不屑于来这里的。如果你在家里过得好好的,肯定不会来当零工,如果是来找我我也不大可能相信,因为我人世易容隐居十几年一直没人发现我。你应该是负气出走,才误打误撞到这里来的吧?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就不怕走漏了我这江洋大盗其实没有死的风声?当然,如果我担心这一点的话就不会让你进来,也不会故意露出马脚让你怀疑我的身份。你已近成年却还不懂用魔法助力,是不能学习魔法的缘故吧?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是江锋第二个女儿江晓轩!我让你进来,是因为你是个被耽误的奇才,而我正好缺一个徒弟。如归你敢违抗我,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毙命,用你的皮做面具!”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表情分明有些颤抖。
听人说起过,数年前有一位被称为千面鹤君的水、风、空间、自然四系高手任君鹤,小时被绑架毁了容,后来一直是易容做飞檐走壁的勾当,被通缉了十多年。但近几年他失去了踪影,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我知道我是不答应不行了,只好生硬地回答,“好吧,师傅。”
他脸上又换上了那种诡异的微笑,“好了,跟我来吧。”便转身进阁。我随他而入。
当第一只脚踏进门中时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四面八方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扑过来,紧紧把我包裹住,压得我喘不过气。还好我的肺活量比较大,还可以顶住,不过高人就是高人,任君鹤在前面仍是很轻松的走着,就像什么事也没有。“江晓轩,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如果你背叛我,你就会从此在人间消失!”阻力越来越大,近乎扭曲的空间里我能感受到空气的波动,一拨又一拨带着灵压的声音撞击着鼓膜和意识,接着就是一片又一片的回声,眼前突然闯进了各种鲜艳陆离的颜色,神智在压力、扭曲和回声中渐渐模糊……一片黑暗袭来……
似乎感觉到一丝可以自由呼吸的空气,我本能的多吸了几口,几分钟后意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地方的地板上,我不知道我怎么到的这里,从有知觉开始我便一直在这里了。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偌大的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房屋四角都有发出淡黄色柔光的萤石,墙壁的四面靠着四个巨大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原来是间书房。我正想走近细看时发现自己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看来我被关在了结界里面。在结界的边缘我看到各种颜色的光团都在膜一样的边缘上附着着,不住的游走,像在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然后像小妖一样侵袭进来,随时准备着把我吞噬掉……正尝试着用指尖隔着结界触碰那些光怪陆离的小家伙时,任君鹤推门走了进来。
“徒弟,醒了?没什么大碍吧?”这时的千面鹤君看起来很和善,我愣着摇了摇头,开始观察他:暗红色的头发听话的伏在他的头上,耳后微微翘起的发稍衬着略发黄的脸——尽管那张脸并不是他的——轻轻挑起的黑浓眉毛把灰色的眼睛衬得炯炯有神,紧闭的双唇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淡青色的紧口袖遮着被古铜色护腕保护的有力手臂,宽大的手掌轻轻拂了拂身上烟色的长袍,嵌着白银符文的长靴在法师袍下若隐若现,脚步依旧轻健有力。他走近对他丝毫没有作用的结界,像穿过一道肥皂泡膜一样迈了进来,各种光团在他的身上激起五颜六色的薄雾。他轻轻一扫,一青一蓝的光团在他手心上不断打着旋,又随着一个轻盈的水泡被送出了结界。
这是我第二次被惊住了。他说,“坐下吧”便在樟木地板上坐了下来。
“你知道你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昏过去吗?一个普通人和一般的魔法师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是你体内突然觉醒的对各种元素强大的吸引力让各种元素从它本来的宿主中脱离出来,遵从你的召唤。而你还不懂的如何操控元素,于是它们便拼命的对你施压,直到击垮你的精神为止。刚刚是结界阻挡了所有被吸向你的元素,否则你也不会醒过来。之所以看出你是被忽略的奇才,是因为一般的魔法师只能召唤和感知一到两种元素,就像五种感官只有一种没有被封闭的人,只通过这唯一一种敏感方式与外界交流,才会发现自己对这种媒介敏感,而你,就像一个所有器官健全的人,虽然可以全面感受外界,但你说不出来你专长于哪种感觉,再加上自然破除你封锁元素召唤能力觉醒的先天封印对外界灵力要求很高,所以只有到了这里你才会这样。也就是这样,才没人知道你惊人的多系天赋。”
我费劲的听着,确认领悟了他的意思后问,“师傅,那就是说,我也有元素感知力,而且还有很多?”“对,据我判断,你的元素感知至少有五种,”他望着结界外飞扬的各种元素似乎有些失神,“连我也只有四种啊。”
“师傅,那什么时候教我怎么操纵他们,我总不能一直在结界里呆着吧?”话说完忽然想起,什么时候变得和他这么亲切了?
他似乎很高兴,“那好吧,你现在的精神力足够了,从现在开始照我说的做。”
静坐深呼吸集中精神意念,感受周围环境对体内神经的扰动——突然感觉到一缕清凉的气息从后脑侵入体内,开始四处乱窜——再次集中精神,感觉它如何在意念的控制下有方向地运动,反复练习数次后尝试把它运到指尖,对准任何一个方向,像弹弓一样将它释放出去——指尖一动,睁开眼睛发现一股极细的水流打到了结界上。耳边传来千面鹤君满意的声音,“你刚刚控制的是水元素,这是最简单的生水魔法。”
在师傅的指导下我很快完成了对水、火、土、风、雷电元素的熟悉和控制。在重新放松意念想大松一口气时,师傅又说,“现在你已经能进行对存在的五种数量最大的元素的控制了,我要开始撤销结界,准备好。”我点头,闭上眼静坐。
我能感觉到结界打开的那一瞬间,各种压力又开始向我扑来。我努力地集中精神,仔细体会每一种元素的感觉:清凉而质感光滑的是水元素,有轻微粗糙之感但很轻的是风元素,在风水两元素作用下变得温暖但仍很强势的是火元素,土元素感觉厚重,缓慢流淌,而电元素强烈的跳跃性迅速的占据了大部分神经。几种不同性质的集团从后脑流入身体,在体内乱撞。在意识的控制和引导下,五种元素各自汇成涓涓细流,在身体各个部分打旋上升或是下降,开始像血液一样运转不息,被压得难受的感觉消失了。想小试一下,便引来了风元素,运到掌心放出,低头看时似乎有一阵小小的旋风正吹动着头发。这一部分风元素消耗殆尽时,周围马上又开始运送补充进来。
“每个有魔法体质的人体内都有对特定元素的吸引力,这样体内就是一个空腔,需要不断吸收外界的元素来抵消吸引力造成的压力。强大的魔法需要在体内有更为丰厚的积蓄,更密集的能量,而且在释放的过程中需要消耗精神力和能量来辅助魔法的运行。能否成为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固然要靠一定的天分,当然更少不了努力,”他顿了顿,“所以说以后要勤加练习。”
“世界上的魔法元素共分十种,火水土风电占所有元素中的大多数,另外五种,就是光、影、自然、空间,以及破坏性反噬性最强的黑暗元素,这些都是比较少见的,而且一般的魔法师都无法感知到,所以修炼的人比较少,但是正是因为他们的特殊,释放出来的威力逼普遍的五种更为强大。当你现在的五种掌握熟练之后,我在帮你尝试感知另外的五种。今天精神力和体力消耗比较大,去休息吧,楼上有很多空房间。”
确实,今天遇到了这么多的事,又在这个看不见日光的书房呆了这么长时间,是应该很晚了。当我推开窗子时,月亮已经偏西了。
每天都是在东大陆之巅上清晨各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纷乱鸟鸣声中爬起来,上午打理来客不多的当铺,下午在师傅的指导下练习魔法一直到深夜。这样无限重复地过去了一个季节,满目的青葱开始纷纷坠落,在重阁周围凋成厚厚的一层暗红。此时我已经能轻松的放出三级魔法了。他见我长进这么快自然很高兴,对我也越来越和蔼。有时我甚至想,为什么他不是我的父亲呢?他比江锋好多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后院用一块石头测试我的雷电摧毁能力,千面鹤君走到旁边,细看了看那被劈成两半的石头说道,“跟我来。”
再次随他走进重阁,不过这次直接走向了顶层。顶层与其他不同的是由石英修砌成透光的半圆穹顶,地面上铺着晶莹剔透反射着耀眼光芒的淡黄色大块石英水晶,就像水晶宫一样华丽。一进门,门就马上被结界封住。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被压迫的感觉,但结界封闭的一瞬间,脑袋就像灌进了一窝狂躁的马蜂一样嗡嗡乱响,我试着把它们引入,但几次都失败了,而那一窝马蜂似是被惹怒一般,头疯狂的疼起来。
鹤君见状马上明白了,示意我坐下来。“直视我的眼睛,我的精神力会进入你的意识枢帮你控制它们。”随着眼球一震,脑袋里越发的混乱,感觉就要到了崩溃的临界状态。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师傅的声音,“把五种元素中的任意一种引到意识枢中,快!”我在一片混乱中随便拉了一缕在意识失控中接近暴走的元素推进后脑,这时混乱碰撞感逐渐消失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脑袋被掏空的感觉——和初入重阁时极其相似!我欣喜万分,准备接受这些元素能量时,师傅的声音再度出现,“不要着急,这次听我的命令,先从自然元素开始。”把意念集中到后脑,一股清凉的半固半液的物质被送进来开始自行的顺着刚刚被扔到意识枢中的雷电元素的踪迹缓缓流淌,温和清凉虽然刺激性不强,但它铺天盖地的势头不容小觑。自然元素差不多完全被接受时,我放开神经松了一口气。“自然元素是最为温和的元素,有很强的修复力。现在完全打开意识枢,试一试光元素。光元素是所元素中最为圣洁的一类,也是抵制黑暗元素的唯一方法。光元素有一定的刺激性,要小心。”我的神经在自然元素的轻拂下十分舒服,集中精神也容易的多了。他说的没错,光元素流入——应该说是刺入——后脑时,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白光。光元素不需要引导,自动顺着血液循环的方向开始流动,到了哪里,哪里就有一种脱胎换骨的快感。“光元素魔法释放时是最消耗体力和能量的,所以不要一次性……”师傅的话突然停止了,我奇怪的问怎么了,意识中传来师傅极为吃惊的语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样!”“师傅,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意识枢中一共有十个传递元素的路径,也就是说你可以操纵十系魔法,你有全系感知能力,而且是光与黑暗元素并存!真是难得一见啊!”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平复过于激动的心情,“我可以再帮你完成空间元素的接收,但另外两种就要靠你自己了,”眼球再次一震,千面鹤君出现在面前,“接下来的三种会一次比一次对意志的考验更大,一定要坚持住,师傅相信你。还有,接受影元素和黑暗元素时,必须要有光元素的辅助支持,否则后果很严重!”
这确实是痛苦的经历,如果说光元素的刺激是针的话那么空间元素就像绞肉机一样撕扯着神经,而影,就像成片排列整齐的刀,要拦腰切断所有的神经,至于黑暗元素,它并没有硬性的损伤,而是像冰冷的死水一样流淌,腐蚀摧毁着一切,充满了诡异的死亡气息,若不是有光元素保护,也许我现在已经神经错乱。当所有的不适感全部消失后缓缓睁开眼睛,无意中看到鹤君眼角有些发亮,他发觉我注意到他,迅速的转过身,“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躺在被火加热到热度刚好的水球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在这么短时间里发生这么多变故,从一个离家出走的废物到师傅说的可以全系感知的天才,这样巨大的变化太过突兀,现在回想起来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在雨中狂奔,遇见鹤君,三个月来苦练魔法,接受元素洗礼的痛苦……心中不住的翻腾,便想披上衣服去外面走走。
东大陆之巅,只有这样一个俗气的名字来称呼这一座庞大的山脉。秋季的夜晚很凉,不时踩到坠落的枯叶发出响亮的断裂声掐断完全的寂静。感到一丝寒意拉紧衣服时,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在另一个方向的小径上摇晃——是鹤君在喃喃自语地散步。出于好奇,我蹑手蹑脚溜过去听了听。
“轩儿,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你真的没负了我的期望啊......”轩儿?是说我吗?在印象中只有尧琴才这样称呼过我,那......正想到这里,忽然发现他正向这个方向靠近,刚想赶快离开,“轩儿,不用躲了,过来吧。”我疑惑着走过去,“是叫我吗?”“别动,让我看看你,”他的脸上有一丝醉意,“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我娘?“你认识我娘?”“你娘叫尧琴,从前是一名艺妓,没错吧?”正猜疑他和尧琴什么关系时,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我再熟悉不过的血色花纹手帕给我看,“这是当年她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他举起酒壶猛灌一口,空空如也的金属瓶坠到地上发出惊醒黑夜的空幽响声,追随着他的脚步。“我们曾经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我和她情如兄妹相依为命,后来她出了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她从来没有因为什么离开过我。只可惜,我是个什么也没有的废物,我没有保护好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江锋那小子抢走却无能为力......后来她飞鸽传书过来,告诉我她被抢走时你已经在了,还问我‘晓轩’这个名字好听吗......”他的声音明显颤抖起来,我没敢去看他的眼睛。
又过去了两个月,我的十系魔法技术越来越纯熟,精神力已经快速的上升到四级,一个出色初级魔法师的水平。我可以背出当铺的储藏室和重阁的藏宝库中有什么,书房的藏书也被我啃了个遍。可以说,这里就成了我的家。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但这天却明显的不对劲。
早上我打着哈欠磨蹭到当铺的储藏室时,看到鹤君也在这里,但按平时他应该以老李头的形象出现在在柜台前翻着厚厚的魔法奥义和武器图鉴,但今天他却独自一人坐在面向小窗的椅子上,打进来的几束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我才看到他在用手指轻拭一把绽着寒光的剑,就是我初来时看到的那件发乌的武器!“轩儿,你来了。”他缓缓的说,声音里似乎含着一股危险的杀机。“今天我有事出去,你看着当铺。”说完就披上法师袍提起“血鸢”,在后院身形一动,不见了。
那柄名为“血鸢”的剑在黑暗中泛着发重的金属光泽,嵌在柄上的羽灵珠在明亮的阳光中反着嗜血的颜色,一股恐惧伴着寒冷涌上心头。
呆了三个小时,本来就很少有人光顾的当铺异常冷清,从开门到现在根本没有一个人来过。一种很很不详的预感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似乎真的有事发生——魔法师的直觉准确的恐怖。再去储藏室,环顾四周,发现顶格上四个箱子上平日忽闪不定的元素气息不见了!箱子是空的,鹤君隐世前所有的武器和防御用具不见了!心似乎狠狠的坠下去,隐隐感觉鹤君就在东大陆之巅,而且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我飞也似地奔向重阁,重阁附近没有人影,但是山脚处却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元素波动。风遁赶到山脚藏进隐蔽的树丛中,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满身煞气的人正与鹤君对峙着。
“任君鹤,别再磨叽了!”“何必要这样呢?那是师傅的决定,不是我逼你的。”“就是你!不是你落井下石我怎么会被逐出师门,怎么会家破人亡?反正你今天一定要死!”“那可不一......”“定”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鹤君手指上流光迅速飞转,一只光盾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铺天盖地的血剑,“星夜,你理智点!”随即几道凌厉的风刃从血鸢剑上接连不断地飞出,直奔星夜的喉管。星夜召出一把黑得像幽灵的长剑,挡住了风刺的进攻,而后挥动长剑,从虚空中卷起一阵黑色的漩涡,疯狂的搅动着元素的平衡,看得出,这是黑暗魔法的招数,不过,黑暗魔法不是禁用的吗?鹤君立即放出能量挡过去,但星夜又加大了漩涡的范围,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在两人之间摇晃,只要谁的力量略显比弱一点,它就会立即扑过去,将他作为黑暗的牺牲品。漆黑的死光映着两个人急剧扭曲狰狞的表情和从眉头、额上渗出的汗液,这场拉锯战的结局就是死亡!
我心念一动在鹤君这一边加了一股强劲的自然能量,从星夜缩小的瞳孔中看得出来产生了效果。隔空传来鹤君的声音,“轩儿你怎么来了?隐蔽好,不要让星夜发现!那小子是黑暗杀人狂!”我加大自然元素的力度,又添上了雷电魔法辅助,鹤君脱出手来用血鸢在空中划出了一系列纷杂的弧线,突然一阵剧烈的空间扭曲,瞬间那道黑色旋涡转到星夜背后直接向他逼去,瞬间星夜又召唤了一个同样的漩涡向那恐怖的索命黑洞狠狠掷去,两股方向相逆的黑暗能量互相撕扯,阵阵闪电划在交汇处的空地上,剧烈的能量释放引起冲击波把两人掀到在地。渐渐,随着能量消耗完毕,周围的元素波动也趋于平息......
那星夜还没等喘息过来就又放出几百只血剑,全方位的将鹤君包围,鹤君的脸迅速变白——那只光盾根本抵挡不了这样全面的攻击!一个光结界迅速生成,但它只能起削弱和延缓攻击的作用。正当我打算加强光盾时,鹤君放出了雨点般的快刃风刀和闪电,刺破结界飞向星夜。我马上在结界上施放光魔法,但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阻断一部分的血剑,剩下的就要看鹤君能不能躲过去了。他手上的血鸢锋利的刃被腐蚀掉了将近一半,我再想放光魔法时才发现体内能量已经几乎为零。
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终于发生了,一只血剑穿过了鹤君的防御,从他的腿上不留情的穿了过去,鹤君狠狠地跪在了地上。
“不要!”我失声叫了出来,星夜已经变成野兽一样鲜红的眼睛显然注意到了我。“帮手?一样去死!”当他再打算动用黑暗魔法时咳出了一滩血——看来他伤得也不轻。我一边去扶鹤君,反手拼命放出能放出的所有魔法。我眼前一黑,只听到一声惨叫,当眩晕慢慢结束时,星夜已经在坚硬的地面上一动不动。此时黑暗元素已经在鹤君的身上扩散,只是我真的放不出光魔法了......“轩儿......有生之年我可以见到你已经很知足了......告诉你娘......”他的脸庞开始发黑,青筋一条条的突出来,喉结急剧的抽动,几秒钟之后,他含着没有说完的话,停止了呼吸。
“不!!!”我向着天空大喊,可是没有人回应,寂静的高原上久久地回荡着无限的雾气,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的跪在冰冷潮湿的泥土上。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一阵冷风袭入后背,我深吸一口气,回头一团火焚光了星夜的尸体。含着泪将鹤君移近了重阁的顶层。在清幽凄惨的月光下,我提出光元素一遍又一遍地清着鹤君被黑暗元素侵占的身体,月光照着他苍白的脸,明天太阳升起时,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用黎明前的露水打成一具冰棺,当年的千面鹤君,以后真的不会再回到人世了。清幽的月光洒下,鹤君长眠在重阁的顶端。我不知从何而来的灵感,走出重阁站在远处,用以前学过的咒语讲=将重阁沉入地下。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这悲壮的一幕。雾气更重了,我走出空间门,在熟悉的石洞中烧掉了“重阁”两个大字。轻轻擦下门上的空间咒印,这里与那里的关联将不复存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抚光泪痕,江晓轩还是江晓轩。江晓轩用几个月的时间做了一个悲伤的梦,绮丽而悲伤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