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先不管这些。”在改变不了什么既定事实的情况下我只能转移话题,“现在有一件事我实在是搞不清楚,艾伦教官又是怎么样得到我这艘船的指挥权的?属于我的东西应该算是私人财物吧?我可不记得给了谁特权对我的私人财物动手动脚。”
我的问题让跟牛奶玩成一团的菲菲迪娅露出一个被噎到了的表情,然后她显得很尴尬的样子把牛奶搂到怀里揉着小胖猫的肚子,不太自在地挠一挠脸颊犹豫着说:“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是没打听过,虽然就目前看来并没有弄清楚艾伦教官的权力到底有多大、触角到底伸得有多长,不过我却也真的打听到了他是用什么方法调配你的船和手下的——嗯……你还记不记得《海事财物权力规定》中有一项所谓的‘特免权’?”
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啊,听说过,据说拥有这项权力的人可以任意支配别人的东西。不过那又怎么样?”
菲菲迪娅皱起自己的娃娃脸像吃了什么酸得难以忍受的东西一样说:“事实上,我特意去查过这条规定,所谓的‘特免权’也是有条件限制的,并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获得,这条规定其实跟‘继承权’差不多,只不过‘继承权’是一种传承性质的规定,而‘特免权’却是……却是……却是针对夫妻之间财物的一项特殊规定,只有满足了两个人是夫妻这个条件才会拥有‘特免权’。这样,夫妻双方才会随意支配自己配偶的财产或物资!”
这回轮到我被她的话噎到了:“你说什么!夫妻?”我的声音明显就高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看着我一付要掀桌子模样的菲菲迪娅急忙安抚着:“别紧张、别紧张,苏曼戴莉,我当然不是在说你跟艾伦教官是夫妻!只不过……呃……其实,在出航之前我特意跑到航运官员那里打听了一下这件事……”
说到这儿,她有些心虚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艾伦教官之所以可以拥有‘特免权’,是因为他是以你未婚夫的名义来调配和指挥船队出航的……”菲菲迪娅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的眼睛却越瞪越大。
我承认现在自己真的很有一种冲出船长室跳到海里好好清醒一下的冲动——艾伦教官以我未婚夫的名义来调配我的船!如果下一刻有人跑过来对我说我的船员们正在跟海里的章鱼跳舞我也决对不会奇怪。这个消息对我目前还有些混乱的思绪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冲击。
就在我还在“艾伦教官是我未婚夫”这个信息当中哭笑不得的时候,船长室的门被人敲响:“菲菲迪娅小姐,我们伟大的苏曼戴莉船长是不是又晕过去了?我想你最好叫醒她,不然我估计等下船上的场面可不太好收拾。”
菲菲迪娅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冲着我吐吐舌头作了个鬼脸,继续笑眯眯地蹂躏着她怀里的胖猫咪牛奶。
我站起身来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迪那瑞?”
门外的人似乎没料到我会回答一样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含糊着回答我:“没什么大事,苏曼戴莉船长。只不过是塞科勒斯元帅和巴沙罗维先生之间的一点儿‘小小的矛盾’而已。”
我拉开船长室的门看着斜靠在门外笑得一副兴灾乐祸的迪那瑞之后,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淡然地冲他微笑:“多谢你的相告,迪那瑞。看来我‘晕迷期间’你为这趟的航行出了不少的力,我感到非常高兴。”
我的话让迪那瑞的脸色僵了一下,他收了起那副看好戏的嘴脸冷冷地看着:“我倒是希望你永远都别醒过来,然后这趟航行就可以在船队内讧中彻底废掉!”
“哦呀,”我轻轻地叹了一声,“那么没有如你所愿还真是对不起了。看来我们这趟的航行乐趣会不少,不是么,小少爷?”看着脸色铁青的迪那瑞,我无所谓地耸一耸肩微笑着转身走向甲板,不再去理会他那像小孩子一样的挑衅与别扭情绪。
在甲板上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正像两只怒火冲天的公鸡一样手持长剑互相怒视对方的巴沙罗维和塞科勒斯,在他们的旁边则围着一大群人正兴致高昂地看热闹。
我平静地走到人群前,看着水手们互相交头接耳下打赌谁会赢时,凑过去顺口接了一句:“赌打扫一个月的甲板——我买这两个蠢货两败俱伤。”听到我的声音之后,船员们扭过头来看到我,都不自觉地低下头去脸上还带着不太自在的尴尬神色。
我并没有训斥这些水手,平和地问他们:“看这两个蠢货打架很好玩吗?”在场的水手们没有人敢吱声接我的话,他们偷瞄着我的脸色,不知我究竟是生气还是高兴。
我环视一下这群好热闹的水手们扬起声音问:“你们手头上的事都做完了吗?我理解你们因为海上枯燥的航行生活想时不时找点儿乐子的想法,恰好有两个自以为是的蠢蛋满足了你们想要看一场傻瓜斗殴的好戏的欲望。不过,就我所知,现在倒是还有一场比斗殴更好看的戏——海里的鲨鱼很乐意看你们表演走跳板!”
我“走跳板”的话一出,水手们就一边悄悄地笑着互相挤着眼睛一边推揉着三三两两地散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只留下了还在互瞪的塞科勒斯和巴沙罗维,以及站在一旁的艾伦教官和大副亚历山大。
我歪了歪头看了一眼亚历山大,淡淡地问他:“大副,我记得我好像是要你去整理一份出航人员和船队名单,并且叫主要人员都到我的船长室里集合才对,那么,现在这种情况你能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听到我的话之后,亚历山大微微低了一下头并没有答话。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对亚历山大说:“大副,马上去给我拿两支枪来,给这两个还想在船上闹事的笨蛋一人一支,让他们互相打死对方!这样我们就能换回一点儿清静,当然了,海里的鲨鱼们可以得到两份免费点心。”我的话音刚落塞科勒斯和巴沙罗维就同时扭过头来看着我,在他们的眼里有惊讶和尴尬。
一向对我的命令执行不怠的亚历山大立刻跑去找了两把枪过来,我接过枪丢在两个人中间的甲板上,然后转身就往船长室走,边走边甩出不耐烦的话:“想逞英雄就捡起枪打死对方,否则就收起你们那种幼稚无聊的行为,我的船上从来不收留只会窝里斗的笨蛋!”
走到船长室门口的时候,我扭过头去看着跟我一起过来的亚历山大:“出航人员的名单都准备好了?”看到他抬起左手,手上有一卷羊皮纸,我点点头然后告诉他:“如果甲板上的那两个笨蛋还没有打死对方的话,就告诉他们马上滚过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亚历山大点点头转身就去找塞科勒斯和巴沙罗维。
就在我推门想进入船长室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我转过头看向笑出声的人——艾伦教官,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开心?
看到我扭头注意到自己,艾伦教官则温柔地笑着回视,我们就这么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我收回视线推门进了船长室,但是却觉得太阳穴又开始抽痛起来。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如果觉得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即便你是船长,但也要注意给自己一个适当的放松。”我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句:“谢了,教官。”
进到船长室之后,我看到刚刚蹂躏牛奶的人从只有菲菲迪娅一个人变成了她和迪那瑞的双人游戏,见到我进屋,牛奶毫不客气地挠了迪那瑞一爪子,然后迅速窜出两个人的魔爪冲到我的身边,直接抱住我的脚死死不放,委屈地放声嚎叫。
我眯着眼睛看一看两个正在坏笑着冲我装无辜的人,弯腰把牛奶抱到自己怀里安抚地摸一摸它的小脑瓜,接着走到桌子旁边,拿出航海图、罗盘、任务卷轴摊放在桌子上,接着坐在椅子上。
船长室的门被再次推开的时候,亚历山大带着明显有些尴尬狼狈的塞科勒斯和巴沙罗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位副手一样的人物。我环视了一下船长室里的这些人,然后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好了,都坐下吧,我想有些事我们得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