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沙沙的雨声让这个夜晚显得更加平静而萧索,山鬼谣独自靠着窗户额头则抵着玻璃看着暗淡冷清的道路,微皱起的眉头显示着他此刻正被烦心事所扰。
“吃饭吧,想什么呢?是公司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吗?”弋痕夕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不由随口一问。
“公司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只是在担心其他事而已,没什么的,吃完再跟你说。”山鬼谣边走向餐桌边揉着太阳穴说道。
“行,我猜也不是公司的事,看你这样子一定不会有好事的,我真有些不想听了,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你自己看着办。”弋痕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边摆碗筷边说道。
“我又惹你啦?”山鬼谣听弋痕夕语气不对心想也许是刚才的话让他心情不好于是伸手搂着他肩膀柔声问道。
“没有,是我自己心情不好,吃饭吧!”弋痕夕突然又很没脾气地摇摇头推开山鬼谣自顾自吃起饭来。
“嗯,其实本来是不想跟你说的,不过如果不说的话对你只是更坏的影响,我只是让你有心理准备。”山鬼谣边拉了张椅子放在弋痕夕旁边后坐下说道,同时也小心地看着弋痕夕的表情,只是弋痕夕根本就像没听到一样,点了下头后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已。
山鬼谣以为弋痕夕在生他的气刚要再开口解释却见弋痕夕抬头无语地看着他问道:“能吃完饭再说吗?”
“哦,忘记了。”山鬼谣这才想起弋痕夕吃饭的时候也是很讲究的,拍了下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两人温馨的一起吃完饭弋痕夕马上就把桌子碗筷都收拾干净,忙完也将近一个小时了。
山鬼谣看弋痕夕出了厨房忙去倒了杯水给他,笑着对他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煮饭了,不是因为每次都剩饭剩菜一大堆,是不想收拾这锅碗瓢盆吧!”
“知道你还要常过来蹭饭。”弋痕夕白了山鬼谣一眼继续道,“行了,别说这些无聊话,有事就说吧!”
“算了,迟早的事。痕夕,明天或许我们的关系就会被公布出来,你能面对得了吗?”山鬼谣一瞬不瞬地看着弋痕夕生怕错过他每一个表情,小心地一字一句说道。
“公布?你是说你明天要公布......”弋痕夕以为是自己听错地瞪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说不下去,对着山鬼谣看了许久才突然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说三道四了?”
“你猜到了?”山鬼谣看弋痕夕的样子不免紧张起来。
“不用猜就知道,是丹彤姐还是其他人?”弋痕夕仰靠着沙发淡淡地问道。
山鬼谣一听,悬起的心才放下反而笑了,一样仰靠着侧头看着弋痕夕道:“除了贺丹彤也没别人知道得这么清楚,她提出的条件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到。”
“猜到又能怎样,猜不出又怎样,你不会答应她也不会放弃,你又不肯让我辞职,我还能说什么。”弋痕夕依然慢条斯理地说着,他们两个都是倔强的人,而他自己就是个两头不是的中间人,淡淡的笑带着自嘲与苦涩,中间人最是难当。
“我知道你会怪我的,你说过纸包不住火,确实,是我太过自信了,但是要我娶那个女人我真的做不到。痕夕,现在你怎么怪我都行,我们一起面对,至少我可以向所有人宣布我只属于你,你能理解吗?”山鬼谣耐心地解释着,只希望他别一怒之下什么都不说就走。
“我什么都能理解的,现在说这些真的没用。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只能我离开来打破即将传开的言论,鬼谣,言论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你什么都有了,而我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人物,到时你失去的将比我还多,而我却连最后的尊严都有可能被践踏,世间冷暖我比你更加深有体会,而你则是被众人捧得高高之后又被他们狠狠地摔下,那样的滋味也不是好受的。”的确,弋痕夕还是担心事情被传开的影响和打击,更何况这样的言论如果传开不管好坏都将伴随一生,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无法改变它就只能融入,无法融入就只能背道而驰,最后只能站在一座被大海包围的孤岛上。
山鬼谣静静地看着淡漠的弋痕夕,烦乱的心就像堵着一块大石头,搬不动、砸不碎、绕不过,恼怒的他看到因过度压抑情绪而有些惨白的弋痕夕深吸了口气依然霸道地说:“酸甜苦辣我已偿过两种,倒是要看看这辣是否能让我打退堂鼓。痕夕,我不会让你辞职,不过我想让你休假一段时间,少则一星期,多则一个月。”
“你怎么还是这么固执!?”弋痕夕皱着眉忧郁地看着山鬼谣不甘道。
“我一直都是这样,况且你是我不可能放弃的人,从明天开始把所有的事交给我处理就行,你好好在家休息就好。”山鬼谣抬手轻轻地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温柔道。
“你是看不起我还是在担心我?我们现在只是同事,你不要这么感情用事了,或许丹彤也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来也不一定啊!”弋痕夕还是不愿意把别人想得太坏,虽然从一开始就对她没有好感,但是也不是很讨厌,而且她这个样子其实他们两个也是有间接造成的原因,同时山鬼谣的说法让弋痕夕觉得自己很没用,一向自尊心强的他如何忍受得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痕夕,都这样了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些就是不想让你毫无心理准备地去面对谣言,让你离开是不让你来承受他们的打击,如果你真的不想离开我们就一起面对,只是我真的是担心你啊!”山鬼谣真有些百口莫辩,同时“同事”这两个字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愤怒地抓住弋痕夕的肩膀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冷峻地说道:“如果你还继续逃避我那今天我就让你真正地成为我的人,我决不允许你在这么说!”
弋痕夕惊恐地看着那双有着浓浓的愤恨又努力压抑着怒火的、正危险逼近的眼睛,紧张得狂跳的心害怕起来,奋力地推着他惊恐地吼道:“你要是这么做我会永远恨你!”
一句话惊醒了失去理智的山鬼谣,愤恨迷茫的目光慢慢恢复成深邃的眼眸,抓住他肩膀的手收了回来,看到弋痕夕防备地与他拉开距离时懊恼不已,歉疚的看着他哑着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的,原谅我可以吗?”
戒备的弋痕夕此时还心有余悸,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痕夕,我刚才真的是气昏了头,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太担心你离开我。”山鬼谣看到弋痕夕的眼睛就想揍一下自己,说了这一句后不善安慰人的他也不知说什么来消除弋痕夕的戒心,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一个警惕地看着对方,一个则在一边干着急。
“我不会离开工作岗位,事情的发展即超出我的想象我也要试着去接受,你不用总是这么保护我的,我并不是个脆弱的人,你以后不要再这么激动,要不然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后悔的就只能是你自己,我的脾气也是有限的。”弋痕夕还是率先打破沉默的气氛,不管是心软也好、软弱也好、倔强也好、奢望也好,没有努力过就放弃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太懦弱,澄澈的眼睛坚定地看着山鬼谣不容他反驳。
山鬼谣惊喜而担忧地看着弋痕夕,轻声问道:“痕夕,你原谅我了?”
“希望不要再有下次!”弋痕夕挪开眼睛看向窗外,雨却已停下,雨后的暮色更加深沉。
“不会了,但是,你真的......”
弋痕夕看向不放心的山鬼谣摇了摇头毫不避讳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把它看做是一个坎吧!”
坎,每个人都要迈过无数个,而现在,弋痕夕将面对的是一个不易通过的坎,而贺丹彤也有坎,她的心就是一个坎,狼狈不堪的她回到家时又回到了以前的心性,人就是如此,可是战胜很多困难却战胜不了自己的心者多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