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门开了就什么都回去了,弋痕夕突然感觉这门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重,重得像要开不了,但不管多沉重这门都必须开,回头看着同样凝重的山鬼谣默默对望,片刻的时间短暂得让人无限遗憾和不舍。弋痕夕似下定决心地深深地看了山鬼谣一眼,轻轻地、留恋地、满含深情地叫了声:“鬼谣!”
山鬼谣忽然想要阻止弋痕夕开门,不管门外站的人是谁,但他已经决绝地转身把门拉开,门外站的正是一对中年夫妇,弋痕夕知道他们就是山鬼谣的父母了,他的心反而镇定下来,此时他们脸色不善地紧盯着弋痕夕,他心中了然,但还是问道:“不知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会找你?说,为什么缠着我们谣儿?”山鬼谣妈妈突然像泼妇一般指着弋痕夕怒问道。
“我......”弋痕夕被她怎么说一下子也怒了,他看得清现实,他爱他但他不想害他,可是不管他们有没有纠缠在一起别人都会这么认为,压抑住冲她发火的冲动淡漠地说道,“我没有,别乱扣罪名!”弋痕夕觉得很无力,什么都不想多说,也不知道把他们让进屋就这样与他们相对而站。
“别狡辩了,要不是你,谣儿会顶撞我们!要不是你缠着他他会不肯结婚!你们都是男人不会有结果的,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快叫他出来,我知道他就在这里!”山鬼谣的妈妈狠狠地推了弋痕夕一把指责道。
弋痕夕正拧着眉毫无防备地听着她说话,正自胡思乱想时被她这么一推险些向后摔倒,幸好山鬼谣刚听了他妈妈的指责走过来给弋痕夕辩解时慌忙扶住他,担心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弋痕夕看到山鬼谣关心的脸心中暖暖的,但还是立马与他拉开距离说道。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是不是去找贺丹彤了,没搞清楚状况别乱给痕夕扣罪名,他不是那样的人。”山鬼谣冷着脸护在弋痕夕面前气愤地反问、辩驳道。
“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不放过你,你明知道你们是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只有他会缠着你,你不可能会去纠缠他!”山鬼谣的妈妈根本不信山鬼谣的辩解依然不依不挠地质问道。
“没错!从一开始就是我缠着他,从第一天见到他我就喜欢他,但是,他从没有答应过跟我在一起,甚至还躲避我,这下你满意了吗?”山鬼谣冷冷地看着他的妈妈,眼中满是无奈、痛苦、纠结,这几天郁结在心中的气都发了出来。
看着发火的山鬼谣三个人都愣了,弋痕夕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山鬼谣的妈妈则难过不已地看着儿子指着他的手抖个不停,而他爸爸却不知该劝那一个好。
四个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站着,山鬼谣的妈妈终究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喝道:“反了,你竟然这么对我说话!我是你妈,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都为了你,今天你还要为了他跟我断绝母子关系吗?好好好,这个家散了才好,山家没有你这种逆子!”
“山鬼谣,别把气撒在你父母身上,回去好好跟你爸妈解释清楚。”弋痕夕没想到山鬼谣会对他妈妈这种态度,内疚的心更加强烈,忙劝他回去,但执拗的山鬼谣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劝得了的,又转身对着二老委婉地解释道:“伯母不要这么说他,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今天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们只是关系好一点的同事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都有自知之明,不会做这种被世人嘲笑指责的错误事情,希望你别误会他了。”
“痕夕,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山鬼谣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他的答案,只要他说一个“不”字他将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不管父母还是世人的目光如何,都阻止不了他,深邃的眼睛像要再次把他吸入进去地静静看着弋痕夕。
“我们别无选择,至少为了你的爸妈你都不能,回去吧!”弋痕夕别过头看着二老因担心山鬼谣而显得有些疲惫的脸轻声道。
“听到没有,死了这条心吧!他都看得这么透难道你还看不明白,你就算不为了我们也要为了他以后能在这社会行走而离开他!谣儿,回去好吗?”山鬼谣的妈妈没想到弋痕夕这么明事理,当真叫她不忍再责怪他了,说话声早已由怒转悲,由悲转求,拉着山鬼谣的手恳切的说道。
弋痕夕看到两个老人这样也于心不忍,可这件事要山鬼谣自己放弃才行,自己已经很痛苦了,他们这样子无疑是在给他添堵,但还是压下心中的苦楚,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跟着劝说道:“放过我也放过了你父母,这样对谁都好。”
“那谁来放过我?”山鬼谣这一问包含了无限的恨、痛、苦和无奈,没有人能回答他,包括弋痕夕也回答不了,山鬼谣看着三个人斩钉截铁地继续道,“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只要我认定的事!”
“你!”山鬼谣妈妈看着固执的儿子知道再多说也是这样了,转头看着弋痕夕希望他能劝住这头拉不回来的牛。
“鬼谣,我说过的话忘记了吗?”弋痕夕冷下心淡淡地问道。
“我不会忘记你说过的话,不过我怎么做已经是我自己的事了,现在,我们只是同事,你是我的下属,所以,我做什么你都不必说!”山鬼谣反倒利用了弋痕夕说过的话来回答他,说完抽回被他妈妈拉着的手头也不回地当先离开。
弋痕夕看着孤单、决绝的背影,心中的痛不比他少,抬起的手颓然放下,痛苦的神情让山鬼谣的爸爸不忍多说什么,拍了拍老婆的肩道:“好了,既然是谣儿一厢情愿那我们应该找的是跟他说清楚,而不是在这里闹,回去吧,他应该回家了!我们这样也是不得已,对不起了,刚刚是我们太冲动了。”山鬼谣的爸爸还算冷静,扶着老婆小声劝了几句又面色和善地对弋痕夕道歉,毕竟不是年轻人,见的世面广,既然说清就不会再胡闹别人的理,当下告辞回去了。
“伯父伯母慢走。”弋痕夕该有的礼数还是懂的,强忍着心中的痛苦送了两人下楼才回去,关上门把牵绊割断,就那样靠着门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道:没想到连最后一天都没有了,迟早都会让他父母知道,这样也好了,算是说清楚了,缘断了,梦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