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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她很想他(上)

青春年少时有没有做过一个梦,期盼着暗恋的他无论行走在前方多远的距离,终会回头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寻觅他的足迹,看着她哪怕步履蹒跚地追寻,也会为她的坚定而感动地驻足停留,给予灿烂的回眸,让这份沉静的爱萌芽,绽放出美丽的花。

那只是个很美的梦,一直渴望,却从未开花结果的梦,因那时的懵懂、腼腆、胆怯,就算彼此熟络后,还是无法敞开心扉表达,那时的她天真而执着,会为他的一个微笑而欣喜,会为他的忧愁而担心,会舍不得七月的离别,会发现在岁月流逝后更加想他。

时光荏苒,没有人能执着地埋藏十二年的感情,官潇彤却是这样,不会有人理解,也不会轻易向谁倾诉。周六的清晨,她应邀参加朋友的送亲,在这频繁的雨季,看着接亲的队伍冒着落雨赶来,都不会影响热闹喜庆的心情。新娘是当天最美丽的女主角,身着最纯白的婚纱,打造最美丽的妆容,接受着亲戚朋友们送出的美好祝福,带着最甜蜜的回忆和对幸福的向往,如获绚丽的光芒照耀,这样的美是参与婚礼的女性无论花多少心思打扮都媲美不了。这对新人从高中走到现在,终于在今天结束了十多年的恋爱长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潇彤很羡慕这样的感情,想过当初留下的遗憾,后悔是否勇敢的踏出一步,会有和他们一样的结局。此时距离最后一次见面有十年了,无论他在哪里,无论有多久的时光被抹去,渐行渐远的已无法寻觅,他依然住在她心底,来不及说喜欢,只能缅怀那时心动的记忆,仅剩这可怜的勇气。

令她一直挂念的人叫骆阳,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潇彤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情景,也是落着纷纷细雨,一个高高瘦瘦,穿着蓝色运动服的身影从她身旁闯过,手里没有撑着伞,任雨滴落在他的刺猬头上,单肩背着书包走在前面,肩膀已被雨水淋湿。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就记住那身蓝色运动服的背影。

“下雨不打伞,淋着不难受?”潇彤疑惑道,看着身边的校友急急忙忙的赶往学校大门,才想起早上要参加入学班会。潇彤在开学军训前生了病,报到时间晚了一周,班主任通知她正式开学时直接到班级来。因为记错了楼层,绕了几圈都找不到教室,眼看就要迟到了,焦急地拉住一位行色匆匆,手里握着糯米团子的校友问道:“同学,请问高一四班怎么走。”

男生停住脚步,瞥了她一眼,指了一下前面的教室。

“是他?”潇彤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刚才在校门口遇见的那位身穿蓝色运动服的男生,这下才仔细看清他的模样,挺直的鼻梁,鬓角滴落着水迹划过白皙的面庞勾勒出俊朗的轮廓,浓密细长的眉毛下一双乌黑透亮的双眸,眼神里透着冷俊,嘴里含着饭团子,完全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潇彤看到前面有几间教室,不知他指的是哪间,不解地又问道:“请问是前面第几间?”。

这男生也不说话,伸出食指指向右边,比了个二字,示意潇彤是右边第二间。她见他不回话,只做手势,心中颇有不满,但还是笑道:“谢谢了。”

这男生往嘴里塞完最后一口糯米团,用手掌擦拭了嘴角的油,急忙跑向前面右边第二间教室。

潇彤抱怨道:“居然是同班的,直接带我去不就行了,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帅哥了不起啊!”

九月开学的初见,骆阳并未给潇彤留下好印象,又见他喜欢捉弄女同学,并不像外表给人冷酷的形象,身上有着一股不羁的痞气和自负的感觉,再加上同学间误会的传闻,两年来从未和他说过话,甚至厌恶他。

直到有一天和她关系很好的同学姚瑶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文怡老说骆阳讨厌你吗?”

“不知道,我还讨厌他呢。”

“因为她喜欢骆阳,又不敢说,就对别人说是你喜欢他,传到了骆阳那里。”

“她怎么这样!”潇彤一听原来误会在此,想了一会对姚瑶说:“不行,我去跟他说清楚。”

“跟谁?”

“当然是骆阳,以为我喜欢他,那不是冤大了。”

“别去,你知道文怡的脾气,你去揭穿,她肯定跟你一哭二闹骂死你。”

“可为什么我要替她背这事,再说了因为喜欢而被讨厌,我还更讨厌他呢,他有什么了不起,喜欢也有错?而且说不定说出来,他俩人能在一起,还得感激我呢。”

“千万别去。”姚瑶拉住潇彤说道:“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好面子,就想等着对方主动来追求,你要说出去,非气得找你拼命。再说,误会就误会了,人家说不定认为你解释就是掩饰呢。高三我们就分班了,到时候都不在一起了,就没那么心烦了。”

通过姚瑶的叙述,潇彤认为在理,克制住将要爆发的脾气,以为两年来骆阳从未和自己主动说过话,是因为误会自己喜欢他,再加上文怡的挑唆,她真的以为骆阳很讨厌自己,继而自己也变得讨厌他了,直到高二分班前,大家都在互相撰写同学录,潇彤才觉着不是文怡说的那样。

“虽然很少说话,可我觉着你是个好女孩,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说。”

——这是骆阳写在潇彤同学录上的留言。

“看来他根本不讨厌我。”潇彤从此改变了对骆阳的印象。高三两人都分在了理科班,还成为了同桌,让潇彤重新认识了这个曾经令她讨厌的男生,骆阳表面上看起来爱装酷,可却是个充满幽默感的话唠,两人没少因侃侃而谈被老师点名,互相偷偷传递漫画、杂志,谈论他喜欢的球星,谈论她喜欢的明星,成为了无话不聊的朋友。

“明天的那场世界杯有你喜欢的意大利。”骆阳悄悄递给潇彤一张纸条。

“可惜在上课时间,看不了。”潇彤写道。

“逃课去我家看,顺便给你煮汤喝。”

“逃课,不行!煮汤?你会?”

“我煮的西红柿蛋花汤很好喝,明天就来我家尝吧。”

同桌的你——这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少男少女最容易萌发情愫的季节,如柠檬的味道,酸涩中含着甘甜,这也是最天真单纯的年龄,潇彤忽然尝到了初恋的滋味,却碍于他太受人瞩目,自己也不过是那些仰慕他的女生中的一员,从来没有勇气表达,只有默默地守护着自己最美好的单恋。

某一天,潇彤和骆阳被班主任安排在放学后一同打扫卫生,这时门口有人来叫骆阳打球,潇彤见他拿着球就要往外跑,立刻拦在他面前说道:

“你想跑,留我一个人打扫卫生?”

“又不是不打扫,等我回来再打扫。”

“那怎行,一会教导处的就会来检查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五点钟才检查,这不还有四十五分钟吗,我打半个小时就回来。”骆阳指着手腕上的表说道。

“别跟我扯这些,你打球高兴了,肯定会忘记。”

“要不然你就先帮我打扫,明天请你吃早餐。”骆阳轻轻拍了她的头,嬉笑着就往外跑。

“喂,你!”潇彤没有拉住他的衣袖。

“我半个小时后就回来。”骆阳转身向她挥手笑道,嘴角露出深深的酒窝,这是他标志性的笑容,也是让潇彤难以忘怀的笑容。

青春就是这样,充满着嬉笑打闹。窗外的微风拂过绿茵茵的草丛,篮球场上的看台飘荡着女生们的呐喊助威,潇彤缓缓走到窗边,看见骆阳意气风发的奔跑,接球、传球、投球,几缕阳光透过球场旁柏杨树叶的缝隙映照在他淋漓的汗珠上,随风吹来的悸动,让潇彤的嘴角泛着微笑,呼吸着夏日的青春气息。

高三的七月是分别的季节,也是人生步入成人的一个阶段,毕业那天,潇彤将最常用的原子笔送给骆阳做分别的礼物:“送给你。”

“送我做什么,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

“如果不见了呢?”

“不会,到时候你来北京找我,让我看你个子长高没!”骆阳笑道,却不知离别前的几句玩笑话,让潇彤铭记于心,难以忘却。

骆阳去了北京读大学,而北京又偏偏是潇彤最向往的城市,就是因为那句话,她一直念念不忘,放在心里好些年,然而却没有提起勇气到北京去找他。直到一年后的暑假,班长组织了一次同学会,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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