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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三十而立(上)

三十而立,不止是说男人,女人也该如此。

每个人从小都怀揣着梦想,无论年轻亦或是年迈,用心努力付诸后,也许终有一天迎来了回报,也许永远都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阴霾的天空落着淅淅沥沥的雨,昏黄的街灯映衬着过往行人奔波的身影,有个女人独自走在大街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脚步缓缓、心事重重,迷茫,不知道该往哪去,步子不自觉地迈向离家的反方向。走,很想走得越来越远,可前方的路途为何这么艰难。

今年,她即将跨入人生第三十个年头。三十是个坎,这是女人心里的一个坎,尤其是一个还未结婚的女人,事业上也毫无起色的女人,该怎样去面对这个瓶颈?思索得不到答案。她的想法和许多人一样,能在三十岁前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事业上也顺风顺水。可当年龄在一轮接着一轮绕了一个圈后,她才明白所有的憧憬被现实击得粉碎。

爱情究竟是什么?似乎上一辈的父母很少考虑过这个问题,到了该成家的阶段,媒妁之言依旧是主导。当90年代爱情片开始泛滥,造就了80、90后太多的幻想,如果在年少时,会相信、期盼、渴望,可到了三十,还在做着这样的梦,在别人的眼里会是多么可笑的事。多少人自然而然到了她的年龄阶段,等不到爱自己和她爱的人,为了完成父母的使命,不受外界鄙视和误解的目光,因结婚而结婚,才发现自己的人生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人孤注一掷赌了幸福。婚姻是人生中最简单的梦,多少人却走得这样不顺畅。幸运的人,虽然彼此间勉强的走在一起,在相处后渐渐了解,产生了微妙的关系,家庭的化学反应得到了很好的融合。不幸的人,就这样埋葬了幸福,生活在瓦砾砖墙堆砌的坟墓中。可谁能说得清,相识相知多年的恋人,也会因为误解、歧途、矛盾而分道扬镳。半途结合的人,也能相知相惜,携手走到尽头。婚姻是什么?地狱还是天堂,恐怕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未经历的人有因为忐忑而止步,也有因为尝试而踏入。

没有遇到自己的爱情,男女平等思想发展至今,谁都渴望做一个成功者,抛开爱情、家庭、名誉,如果事业飞黄腾达,还能抓住让人羡慕和赞赏的机会,可对于她来说,只期盼做个平凡的人。但现在,连平凡这个词都不适合形容她,联想起的就是平庸二字。

第二天清晨,她很早的来到了公司,开始了让人抗拒的繁忙,收集整理资料,准备一会儿出去办事。她从没有很高的苛求,自以为在一个公司任劳任怨的工作了五年,老板对她还不错,同事相处都很融洽,就放弃了任何目标,想得过且过的混下去。抱着这种想法,让她在稍纵即逝的岁月中才发现,这是最可悲的。再来越长大越孤单,同年的朋友们有了家庭,围绕着老公和子女,联系少了许多,没有成婚的朋友也因为各自工作繁忙很少粘在一起,让她感悟到,读书时是“薛宝钗”,现在变成了“林黛玉”。

“官潇彤,你过来一下。”

呼唤她的人叫李木可,带着命令的语气向她招手。

“去拿这个人的资料。”李木可递给潇彤一张写了地址和电话的纸条。

“李工,我在忙公司的事,要去几个地方,你能让别人去吗?”官潇彤耐心的解释道,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到理解,虽然她做的是行政工作,负责公司内勤事务,可被上司和同事到处差遣拿资料,替财务收账这种分外事都做,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务,说到底就是打杂的小工。五年了,原本平和的心态,慢慢从习惯变得厌倦和抵触。

“别跟我说,去跟老板说,我已经跟老板说了,就让你去拿。”李木可摆了摆手,才不会听她的解释,语气充满了傲慢。

官潇彤已经不是第一次忍受这样的说话口气了,李木可除了年纪比她大许多,工作能力并不强,也不是管理级人士,仗着和老板的朋友关系来到这里做招投标的工作,遇到难办的事常常推诿,又特别喜欢差遣官潇彤帮他办事,却从来不道一声谢,在他眼里,这是官潇彤应该做的。

“大家都是为老板打工,为什么你就能喝斥和使唤我。”潇彤看了他一眼,心里埋怨着,却从来不善于拒绝和推脱,虽然口中念叨,还是要逆来顺受的执行。

“行政工作说难听点就是给别人当保姆,你明明是有才华的人,却一直因为安于现状浪费自己的青春,你有没有考虑到以后,难道一辈子在这里逆来顺受?这份工作根本就不适合你。”潇彤走在路上,想起了好朋友张薇媗的话。

时间流逝,潇彤终于明白朋友说得很对,这份工作除了浪费青春,没有任何意义。潇彤在大学时期有两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一个就是张薇媗,性格外向,大大咧咧,对朋友爽朗仗义,会因为朋友的身份毫不顾忌,但在外谙于世故,很会为人处事,再加上长得很漂亮,是大学三人行的朋友中唯一顺利结婚,有了孩子的人。另一个叫林伊瑷,性格有些内向,活泼中带点腼腆,想法处事会先思考,比较在意和顾虑身边人的想法,曾经有个谈了四年的男朋友因为父母的反对而分了手,现在和官潇彤一样,大龄单身。官潇彤的性格介于两人之间,有时候面对陌生人,可以开朗的不顾及形象,和别人打成一片,有时候一句话都不说,喜怒哀愁很容易表现在脸上,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完全一副没心肝的样子,被张薇媗笑说到了三十岁,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太过于任着性子行事。她想要改,学着改,却随着年龄增长反而变得不爱说话了,怕多说多错,只能小心谨慎。

官潇彤在外忙碌了一天,疲惫地回到家后,在饭桌上又要面对父母让她找对象的催促。

“你都快三十了,到底还要挑到什么时候,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女生不像男生,年龄拖大了就没人要了。”母亲唠叨道。

这是每天饭桌上的话题,父母的唠叨让官潇彤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她明白父母的忧愁,不想面对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又想早点抱外孙,享天伦之乐。每次安排的相亲,官潇彤虽然很勉强,但都会如约而至,可面对的不是极品,就是奇葩,一次次感慨没有桃花运,对未来的婚姻生活持越来越消极的想法,羡慕好朋友张薇媗就算闪婚,也能找到一个好男人。同人不同命,更何况自己长相一般,没厚实的家世,又不求上进,到头来除了悔叹青春,还能怎样?

晚上,潇彤躺在床上想起这份工作从来不被公司看重,老板曾经在员工年终聚会喝醉时,不屑地对她说过:“你这份工作谁都可以替代。”这句话在她心里一直缠绕,前几天上司找她谈话,老板要让她接手暂时离开公司回家生孩子的财务人员的工作,事情越来越多,可就没提到是否涨工资,同事说她“吃的是草,干得比牛还多。”再想到父亲的话:“叫你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出来考公务员,进政府单位,待遇福利好又稳定,你不听,现在好了,那些同学个个混得比你好,你永远只能在私企打工,说不定哪天老板不高兴就把你开了。”又想到以前张薇媗的话:“女人过了27岁就是他挑你,不是你挑他,而且感情是相处来的,不要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这一系列的问题带来的压力,官潇彤脑袋都涨大了,大道理她懂得只会比别人多,不会比别人少,可要实践起来,总是缺乏坚持的恒心。这一晚她整个人辗转难眠,到了凌晨三四点才进入梦乡。第二天回想起的梦都是与公司有关,一个悲凉的身影独自离开办公室,后面是李木可阴冷的嘲笑。她气愤得突然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你快要三十岁了,如果还这样碌碌无为,一无所获,为什么不试着改变自己,或许有一天能改变命运。不能再继续消费青春,不能再让人欺负,不能再让人呼来喝去。”

官潇彤拟出了三步骤计划,第一步辞职,第二步搬出家独立,第三步继续学习弥补不足,希望在这人生瓶颈阶段中改变自己的命运,迎来新的曙光,就算面对的是深渊,摔得粉身碎骨,也要证明自己抓住了青春的尾巴,还有一丝奋斗的热血在流淌。她常有美好的遐想生活,不求工作多好工资多高,就算对工作再不满,别人的一个夸奖就会让她遗忘那些不公的遭遇,为了迎合生活的脚步,不想轻易改变自己,怕到头来一败涂地。——其实,她是缺乏改变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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