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时间”的本质是什么？
用过午餐，周天毅开了一个套间，让汤鹏鲲洗理。
周天毅和夏珊珊在客厅休息。周天毅给夏珊珊削苹果的时候，夏珊珊突然变得有点活泼。这让周天毅大跌眼镜。“我请教你个问题。”夏珊珊像个小女孩一样，望着周天毅说。
“请教我问题？有没有搞错。”周天毅还沉浸在夏珊珊的神情中。
“你说，历史是不是按时间顺序演变的？”夏珊珊即使请教问题，都是这样以“提问体”方式进行。这个周天毅很适应。
“那当然。”
“那生物的进化呢？”
“好像应该如此。”
“那如果DNA中，确实记载着该人体全部的祖上进化过程。是不是也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呢？”
“好像也应该是。”
“嗯。如果记录的顺序，与进化的顺序不一致，那为什么？”
周天毅明白夏珊珊还在为她在DNA上找错了位置的问题所困扰。
原来，夏珊珊为了寻找她母亲的信息，按她对排列顺序的理解，在DNA中那些没有表达为蛋白质的部分中，找到了她认为的那一段属于母亲的信息。然而，实际结果证明夏珊珊对DNA中的相关片段，其定位发生了错误。她找到的那个片段，其实是她祖上某一代一位叫做“夏峦襄”的祖先的信息。
周天毅努力思考着怎么回答夏珊珊的问题。他想到了编纂历史的两种方法：
一种叫做“编年体”。它是以年代为线索编排有关历史事件。编年体史书以时间为轴，按年、月、日顺序记述史事。因为它以时间为经，以史事为纬，比较容易反映出同一时期各个历史事件的联系。
另一种叫做“纪传体”。它通过记叙人物活动，反映历史事件。纪传体史书的突出特点是以大量人物传记为中心内容，是记言、记事的进一步结合，能够更好地表现人物的性格。从体裁的形式上看，纪传体是本纪、世家、列传、书志、表的综合。
想到这儿，他对夏珊珊说：“可不可以参考一下‘编年体’和‘纪传体’对历史的记录方式？”
夏珊珊一听，忽然似乎恍然大悟。良久，她问：“你认为DNA序列，对家族史的记录，会以什么方式比较合理？”
夏珊珊的问题引起了周天毅一直思考的关于“时间”的形成。他觉得有必要将自己一些还不成熟的想法给夏珊珊谈谈，也许对她现在的研究大有用处。
周天毅说：“我说不上那种方式更合理。我给你说说我对‘时间’概念的一些理解，也许你可以参考参考。”
夏珊珊接过周天毅给她削好的苹果，点点头。周天毅说：“关于‘时间’的形成，最为大家接受的一种解释，是基于热力学第二定律。人们认为复杂系统的不可逆行为是造就‘时间之矢’的原因。在物理学界，时间现在被弄得有点面目全非。从牛顿时代认为的均匀流逝，到爱因斯坦将其与物质和运动相联系。但不管怎么说，物理学已经开始动摇了我们所感知的这种‘时间’。这是一个彻底弄清楚‘时间’本质一个可喜的前兆。
“你有答案了？”夏珊珊急着问。
“没有，但我这样思考过。以一副新扑克牌为例吧，里面54张牌都是按花色和顺序整齐排列好的。但即使你将其充分洗过，你不能改变存在的花色和编号。这么说吧，花色及其顺序依然存在，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将它们恢复如初。你能够将它们恢复如初，就说明你看到的杂乱无章，只是你的用了你的标准去看它的而已。你理解吗？”
当然理解，夏珊珊的理解力极强，她说：“你是不是说我们生活中感知的这个的时间，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假象。或者说，‘时间’的本质也是一种顺序，但根本就不是我们感知的这种大杂烩式的‘时间’？”
“嗯，我理解可能是这样。我们也许可以换个角度来理解‘时间’。比如我们可以将生活中的各类事件进行某种分类。也许我们会发现，每一类事件在一条事件‘线’上。但各条‘事件线’之间的映射可能不平行。这样对许多事件的理解可能会完全不一样。也许具有极强洞察力的人，其洞察方式可以为这种认识作一佐证。”
夏珊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言自语说：“那生物遗传的顺序还存在另一种更为科学的‘时间’线吗？！”
周天毅问：“你是不是在想，应该在什么地方寻找你的母亲？”
夏珊珊望着周天毅，深情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