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转回西门的位置。
当西门将虚的手臂打脱后,他一个后跃稳稳地落在地上,双手成掌状左手前伸右手护在腹前,摆出了一个八卦掌的起势,想要继续游走进攻,靠自身的灵活性击败虚。
这时莫易惜刚好惹到了另一头刚刚赶来的虚,夺路而逃,将那个潜在的威胁带离这个位置,也让西门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这个怪兽之后就去救小莫。”西门心中想道,脑中开始计划该如何才能尽快结束眼前的战斗。
虚突然抬起头“嗷~~”的长啸一声,整个气势立刻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刚才还是虚有其表的“纸老虎”,现在却有种巨大的威势,如同庙里的雕像有了灵气一般,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在这种气氛下西门甚至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粘稠,仿佛身处海底深处,感觉行动速度都会受到影响。
“以前听师傅说过,高手出拳,一动之下筋骨齐鸣,虎啸山林气势如风,差不多就像这个样子吧。”
西门神情一肃,双拳虚握在前,身体蓄力作虎扑之势,脊柱一节一节地弓起,全身骨骼发出“咯咯”地响声,给人一种猛兽捕食的感觉。
虚没有给西门更多的准备时间,巨手一抬,马上朝着西门拍下。却不料,眼前的猎物竟然先它一步行动了。
只见西门的身子犹如拉满的长弓释放一般,脊柱瞬间绷直,在虚的手掌落下之前,他脚下一个箭步前冲,身体已经向前迈出十多米远,来到了虚的面前。
“这个怪物的体型太大,而且从气势上看力量比之前似乎增强很多,正面冲突不是好办法,只能利用速度攻击要害。”西门心中想道,同时一个闪身躲过虚拍来的手掌,身形一晃就贴近了虚的脚下位置。
一般来说,脚下是人很难注意到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东西要从脚这个部位进攻,手很难立刻反应过来,一般人就会习惯用脚踢或踩来抵挡。但是虚的体型巨大,脚部活动比手要慢很多,所以西门敢于贴近这个位置行动。
虚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对手竟然跑到了这个位置,刚抬起脚想要踩扁西门,却发现西门又绕了过去。庞大的身躯让虚无法灵活地转过身来追击,动作始终比西门要慢上一拍。
西门靠着自身的灵活优势躲过虚的攻击,却没有直接攻击虚,而是踩着地上的断木纵身跃起数米,直接跳到旁边一棵树的树冠上,然后腰部发力双脚一蹬,借着树枝的反弹力高高跃起,整个人飞向虚的后背。
在空中,西门双手做了个拉弓引箭的姿势,脊背也如满弦劲弓一般弯曲起来,小小的身体里像是蓄积了很大的力量。
在即将飞到虚的后背时,西门尾椎一抖由脊柱发力,身体瞬间绷直,全身的力量拧成了一股,右拳犹如从炮管中弹射出的长枪一般迅速击向虚的脊柱位置。这一拳气势如箭,空气中也能听到隐约爆出“啪”的一声脆响。
脊椎是所有脊椎动物的命门之一,这里有着大量控制身体的神经,一旦受伤轻则瘫痪,重则毙命。而靠近颈椎的部分不仅是重中之重,也是手很难触碰的地方。要防御这里,除非是提前知道对方要攻击的位置,侧身躲开或是背靠墙壁,否则即使手放在那个位置也用不出力量来抵抗攻击。
整个过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是一刹那内完成,虚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西门这一击重拳打中。
“怎么会!”一拳得手后,西门却高兴不起来,他的手完全感觉不到对方脊柱的存在,甚至感觉眼前的怪物不是血肉组成的一样,这一拳像是打在了一团淤泥里,手里那种粘稠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西门眉头一皱,想要抽出拳头再做打算,这时才发现手像是被吸在了虚的身体里一样,无法拔出。
西门双脚蓄力蹬向虚的背部,想借腿部的力量把手拔出来,但是双脚刚一触碰到虚的身体也如同踩到了淤泥一样陷了下去,立刻被吸住无法拔出。此时的虚变得就像一个黑色的移动沼泽,无论碰到什么都会陷进去。
在西门想出对策脱离虚的背部之前,虚做了一个让西门吃惊的动作,它双臂竟然慢慢地绕着肩膀旋转了一整圈直接翻了过来。那毫无关节感的动作,好像它真的由淤泥组成一样。
此时的虚,看起来就是个手臂反着长的巨怪。
虚做完了这一套动作,没有理会西门的惊讶,大手一抬像拍蚊子一样抡圆了拍向陷在自己背部的西门。
西门看到虚的变化后更加着急,却丝毫没有办法脱身,只能一边尽力挣脱手和脚的束缚,一边眼睁睁看着虚那巨大的手掌拍向自己。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黝黑的大手掌狠狠地拍在了西门的身上,巨大的拍击力让他感觉浑身的骨头一瞬间全部散架了。全身吃疼的西门还没来得急叫出声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陷入虚粘稠的背部,并且开始不断地下沉,如同掉进无底的沼泽一样。
西门继续尽力挣扎,企图把手或者脚拔离,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不仅是虚刚才的一巴掌将他的力量拍散,同时因为周围都是淤泥一样的物质,阻力奇大,让陷入其中的西门丝毫无法挪动身体,只能随着那淤泥一样的黑色物质逐渐地吞没自己。
“咕、唔……”随着身体不断的下陷,黑色的淤泥渐渐把西门的头部埋没进去,无力挣扎的他只能紧紧闭上眼睛和嘴防止让这奇怪的黑色物质进入身体。
在整个身体都陷入到虚的身体中之后,西门开始停止无用的挣扎,不是因为死心放弃了,而是开始蓄积身体里的力量,准备下一刻突然发力试试能否冲出这淤泥的牢笼。
时间刚过去不久,西门感到皮肤一阵刺痛,就像沾染了什么化学药剂一样被烧得火辣辣的疼,有种被腐蚀的感觉。
“难道这怪物全身都是消化液?”一个不好的猜测在西门脑中浮现,想到这里后他心中更加的着急想出去。
西门练内家拳养五脏,肺活量比一般人要大,没有空气还可以多憋几分钟,到时恢复一下力气说不定能找机会出去;但要是不明不白就在这里被消化了,那可是练什么都不管用。
西门感觉皮肤上那种刺痛感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似乎自己的部分皮肤已经被完全腐蚀了,那股痛感已经到了肉里,再这样下去就算在里面的是头牛,马上也就会被腐蚀的干干净净。
于是他开始奋力挣扎,虽然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蓄力,但是西门的手脚却还是使不出劲,只能身体一抽一抽地在虚体内晃动,如同水性不好的人在水池里尽力地向上游去一般。
“愿持吾而战否?”
正在西门因为挣扎肺里的空气消耗的差不多已经有些胸闷的时候,一个悠远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中响起。
西门一愣,此时他的耳朵已经被黑色淤泥塞满,耳中满是咕噜咕噜的杂音,让他心绪纷乱。但这个声音却能穿透这些杂音,仿佛是有人在他耳边诉说一样的清晰。
不过这声音的语言有些晦涩难懂,换了别人说不定还以为是哪国的方言。幸好西门平时看过一些拳谱里,里面的文字也类似这样文言文的风格,虽然他的文化科目成绩不好,但是对于这样的古文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心中了然。
“问我愿不愿意依仗他来战斗?是这样理解吗,什么意思……”
那个悠远的声音似乎知道西门能够听懂,也没有管他是否理解对了,继续道:“方观汝天性自然,遇强不弯,遇危不弃;虽尚毋敛锋芒,然亦可。”
不知为什么,原本还十分慌乱的西门在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感觉自己的心境随之平静下来,也不再继续挣扎。他开始静静地思索这几句话的意思,意识逐渐地不在乎身体的感觉,之前那令人慌乱的皮肤刺痛感仿佛也随之消失。
恍惚中,西门仿佛看到了梦中那把抵住自己眉心的利剑,梦中的那把剑只有一个剑的锋芒,没有具体的形象。此时在他脑中,梦里的迷雾开始一点点的散去,那把剑的形状也变得清晰起来,已经可以隐约看出这是一把古朴的长剑。
那黝黑的剑身不带有一丝反光,毫不起眼,西门却感觉它比自己见过所有的利刃都要锋利。剑柄处可以依稀看到刻有两个篆体字,可惜西门对篆体书法方面没有研究,不知道写的什么。
这把剑的风格不像电视中的游侠使用的轻灵快剑,而是透着一股厚重的感觉,似乎承载着什么重要的宿命。
正当西门感觉自己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要继续探索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持剑毋忘,吾名湛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