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濑真树眉头微皱注视着西门,右脚缓缓向后移了一小步,当他的脚尖划过地板刚刚站稳之时,突然小腿一转,原本松弛的肌肉瞬间如同拧起的毛巾一样绷紧,落下的脚将地面都踩得有些凹陷。
“他要出手!”西门的眼睛没有放过对手任何一个简单的动作,立刻从他腿部肌肉的变化判断出意图,不由得提起了精神想看看对方是如何进攻的。
一之濑真树的右腿绷紧仅在一瞬,立刻像是一个压缩到了极致的弹簧一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推动着身体向西门冲去,同时他手中的竹刀自上而下劈出,有种一招就把对手砍成两半的气势,整个发力过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哈啊!”西门耳畔传来一之濑真树的暴喊,传播这声音的空气都带着令人耳膜发疼的波动。对方的动作极快,使他多了几分慎重。
“来得好!”西门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微笑,这并不是那种阴谋得逞的笑容,而是西门对兴奋的表达,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谁这样硬碰硬地较量过一次了,初来尸魂界时和虚的对抗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使他尽兴。
纯力量的对抗总能挑起人的好胜心,让人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一之濑真树的竹刀挥舞如轮,转眼间已经来到了西门的眼前,宽大的死霸服被卷起发出“呼呼”的声音,像是刮起了很大的风。
西门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双手握紧竹刀迎了上去,他不是从上至下的挥砍,而是腰部发力竹刀自下而上,想要顶住对方的武器。
当两人的竹刀再次相接时,场边观战的死神们都屏住呼吸关注着战况的变化,他们清楚一之濑真树的本事,却不知道西门的深浅,对结果的未知总会勾起人的好奇。
“咔”的一声,两把武器一触即分,较之前两个比试的死神要干脆的多,而在这一触即分的过程中,凶险不亚于僵持的比试。
与上次交锋不同,这次并不算是平手。一之濑真树的攻击被挡住后像是被自己的力量反震,不由得退了两步。西门却如同扎根深处的大树,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也不上前追击,而是站在原地继续体会刚才的那一刀。
“虽然看起来只是力量的冲击,却带着些别的东西……”西门虽然赢了半招,却感觉出对方攻击的异样,与自己想象的纯力量对抗不同,对方在挥舞的竹刀中似乎还有些奇怪的技巧。
一之濑真树站稳后稳定了一下呼吸,眼睛看着西门微微一眯随即恢复了原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似乎仅仅对刚才自己的表现有些不满。
“拿出你真正的本事吧,不要输了不服气。”西门平举竹刀对着一之濑真树说,这种眼神他见过很多,过去每一次找人“切磋”后,总能看到这样的神情,似是不甘中带着仇恨,让人心头火起。
“哼。”一之濑真树冷哼一声,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过较之前双目之间夹杂着更多认真的情绪。同时不经意间改变了握刀的方式,原本高举的双手放低到腰间,将竹刀斜着横在身前。
“换了姿势,是要改变攻击的方式吗?”西门略一迟疑,没有马上进攻,换了一个防守的姿势,他想看一下对手这次会用什么样的招数。
一之濑真树再次动了,不过这次西门却没能看清他的脚步,似乎是在几秒内就换了一个人,速度与刚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看不清!”西门凭着感觉将竹刀档在自己身前,只听“咔”的一声他下意识地挡住了一之濑真树的第一次攻击。猛烈的攻击让他由得退开两步,对方速度这样突然地增长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起来。
而一之濑真树的攻击也并没有结束,他见自己一击不中,脚下一动立刻握着竹刀又冲了上去,双脚移动的速度依旧无法让人看清,如同突然将画面调整到了多倍速度一样。
“步幅变小,频率变快。”西门一边握紧竹刀挡在身前不断地左右格挡着,一边仔细观察一之濑真树的移动规律。这种小步幅的移动提高速度的方式他曾经听说过,但是需要经过长时间此类的锻炼才能够达到。
虽然西门挥刀速度跟不上一之濑真树的进攻速度,但是竹刀的每一次摆动都能够将对方的竹刀格挡开,似乎早就知道会被攻击什么位置。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在不断地后退着。
“这样不行,必须抢攻!”西门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的战斗节奏就会被打乱,不仅无法进攻,还会在一之濑真树迅疾的进攻中疲于应付,落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就是现在!”西门侧身闪过一刀,终于找到了一之濑真树收刀时的一个空档,手中竹刀立即挥下,砍向他的肩部。
“咔嚓”一声,一之濑真树的身体如同影子一样从竹刀之下闪过,竹刀击中了剑道场的地面,甚至都没能碰到一之濑真树的衣服。
“连反应和躲闪速度也变快了吗?”西门知道一之濑真树不会变成影子,他在刚才的一瞬隐约地看到对方身形一蹲躲过自己的竹刀,然后以更加快的速度移动到另一边,准备开始发出下一轮快攻。
“劈斩不行那么就从正面!”西门挡住一之濑真树的顺势攻击,摆正姿势正对着他开始进攻。
同莫易惜一样,西门其实也不是很擅长器械类战斗,他们过去在武协无论切磋还是练习都是空手,因为即使不开刃的刀剑,在对练时不注意就会伤到人;空手的话无论如何都能够留一手,不会伤到人。而来到这里之后,西门仗着湛卢剑的锋利,仅靠灵活的步法和劈砍就可以轻易将虚击杀,但是本身对剑法没有太深的造诣。
不过西门练的拳法脱身于枪法,是古时行军打仗所用的大枪术流到民间演化而来,练法中还带有一套抖大杆的动作。讲究的是以手臂为枪杆,这种打法也可以演化到棍术和剑术。
只见西门左手扶住竹刀刀身指向前方,右手握住刀柄放在腰间,双脚前后分开,身形稍侧两肩一阴一阳,双肘自然垂下,看似有些放松实际上此时他浑身的劲力都已经整合到了一处,一触即发,随时可以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一之濑真树没有在意西门古怪的站法,继续持刀冲过去,灵活的脚步让他无所顾忌,大漏空门地冲上前去。
“就是现在!”西门找准对手进攻的时机,后脚猛地一蹬地,同时身子向前一冲。一股力量从他的腿下传来,通过腰的扭动直达手肘,手中的竹刀就顺着这股力直直扎了出去。
拳法中有抢中线的说法,中线位置是人体大部分要害所在,西门这一扎有三种变化,每一种都对着一之濑真树的要害,也就是攻其必防,另对方避无可避。
一之濑真树没有见过这种打法,立刻收回了进攻的竹刀挡在胸前,正顶住了西门扎过去的一“枪”。但是西门的攻势没有被化解,竹刀在他的手中如同利刃一般将一之濑真树的竹刀干脆地断成两截,然后一如既往地扎过去。
“呃~”一之濑真树闷哼了一声,竹刀正点在他的肩窝,冲击的力量将他向后推开了几步。
西门见胜负已分,本想就此收手,却发现手中的竹刀在点中一之濑真树之后像是撞到了什么硬物一样,刀身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只在一眨眼的功夫,整个竹刀碎成了一节一节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一之濑真树揉了揉被扎到的肩膀,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刀和西门那粉身碎骨的武器,心中想道“好厉害,要不是及时……,说不定真会受伤。”
西门丢掉了手中仅存的刀柄,他感觉到刚才竹刀碎裂的蹊跷,却也不好明说什么。按理比武进行到这个地步可以说胜负已经分明,但是看一之濑真树的表情似乎并不认同这一点。
“如果我的竹刀不断,你也不会碰到我。”一之濑真树冷冷地说,“既然这样了,再比一比白打吧。”
西门也感觉打的不过瘾,于是应道:“好。”随即做出了准备的姿势,表示自己随时可以开始。
一之濑真树见西门已经做啊好了准备,自己先是微微一蹲,然后脚下一动身形瞬间离开了原地,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朝着西门冲了过去。
西门已经熟悉了一之濑真树的速度,立刻侧身闪躲。就在他刚刚转过身子的时候,一之濑真树的飞腿正好踹到他刚才站的位置,两人的衣服几乎是贴着边擦过。
丰富的近战搏击经验让西门有了优于常人的反应,即使速度上不占优势依然可以躲开多次进攻,但是站在他后面的那个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反应了。
西门躲过一之濑真树的一脚后,只听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原本站在他后面观战的一名死神就这样无辜地被自己的队友一脚踹飞。
这名长着小胡子和一脸猥琐大叔像的死神如同一个被抛飞的球,压倒了剑道场的木质推拉门,随后,一声更加凄厉的叫声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