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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背叛

“现在处理奴隶的叛乱才是当务之急,我建议……”席拉想给国王提议,但是国王已经开始下令了。“雷加你去召集皇家法师,叫传令官立马召集禁卫军来保卫皇宫,送信给菲斯的驻军,叫他们立即来首都镇压叛乱。雷加你完成召集后立刻前往城市军营,把所有你能找到的士兵都带到皇宫来。至于这些‘魔族’,就交给你处理了,席拉,这就是你想要建议我做的事情吧,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国王一脸阴沉的看着席拉,席拉叹了一口气:“谨遵陛下的旨意。”

“走吧,相信你们也不会为难我的。”席拉朝着穿越者们走起,在前面带起路。现在皇宫已经一片大乱,禁卫军正在皇宫的各个城墙处警戒,路上到处是跑来跑去的士兵,路障和防御工事正在皇宫中各处快速的建立起来,本来安静整洁的皇宫现在嘈杂而又混乱。相比起其他人,穿越者们一行人简直就悠闲的不像是一个世界中的人,他们心情沉重的慢慢跟在席拉身后前进着,身边穿过一队队持枪的士兵。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杨飞打破了沉寂。“去法师塔,那里有监禁法师专用的魔法监牢。”席拉平静的回答道。“师傅你不会真的允许他们伤害我们的,对不对?”刘梦妮一脸真诚的对着席拉的背影问道。席拉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曹军叹了口气:“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们,所谓魔族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席拉沉默了一会,缓缓的开口了:“魔族并不是怪物,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是人类,但是却信仰不一样的神。”席拉又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组织语言。站在最后的曹军看见路边有禁卫军堆砌的一堆军火,他路过的时候快速了捡起了一把手枪塞进了已经破烂焦黑的衣服里。

“你们已经知道现在大陆普遍流传的六神教吧?但在那个时候,六神教还没有传遍整个大陆,有一群人有着自己的神系。”六神教是现在大陆上唯一的宗教信仰,因为有六个主神,战争之神,自然之神,海洋之神,财富之神,爱情之神,生命之神,而叫做六神教。“随着六神教的逐渐的成了大陆上最大的宗教。最后一群有着不同信仰的人成了教会的眼中钉。那时的魔族还不叫魔族,而是叫布莱顿人,他们信奉混沌之神凯尔斯,而且也不接受六神教的任何教义,他们耕耘着那时最肥沃的土地,自给自足,丝毫没想到接下来会到来的灾难。”

“他们在哪里生活?”杨飞问道。“这个我接下来会说的。”席拉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教会的攻击来的很突然,一夜间他们宣布布莱顿人为邪神的侍奉者,于是布莱顿人变成了魔族。这个大陆其他的所有国家和部落都组成联军来攻打这片土地。但布莱顿人也不是不堪一击,他们顽强的抵抗着,每一寸土地都被来回争夺好多次,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双方都已经损失惨重,但战争还是这样胶着的进行下去。”他们已经来到了法师塔下,席拉一挥手打开了法师塔的大门。曹军摸了摸怀里的手枪,这根沉重的钢管可以给他带来一些踏实的感觉。

他们开始沿着法师塔的螺旋楼梯往上爬去,法师塔已经人去楼空,皇家法师们现在倾巢出动在外镇压叛乱。“这个时候一位布莱顿的高阶牧师不愿在看到更多的鲜活的生命为了愚蠢的信仰争端而凋零。但他知道想要结束这一切,必须有一方做出牺牲,只有有一方被一次攻击彻底击败,否则战争将永远持续下去,吞噬无尽的生命。于是他和教廷达成了协议,他将带领教廷的联军击败忠于混沌之神的布莱顿军队,让其余的人皈依六神教,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争。”曹军一边沿着楼梯往上走,一边把手伸进衣服,握住了枪柄。“他带领教廷军队悄无声息的穿过了布莱顿的防线,击溃了布莱顿的军队。但是教廷却没有实现他们的承诺。”席拉突然哽咽了一下。“教廷胜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屠杀,无止境的屠杀,只要是布莱顿人,他们见到就杀,不管老人小孩还是妇孺,都倒在了血泊里,火焰夷平了一座又一座的布莱顿城市,少数幸存者都聚集在了他们国王的麾下,也就是魔王,但是魔力强大的魔王也对眼前的情形无能为力,甚至难以保护自己,联军四处围剿他们,把他们像狗一样赶来赶去,但最后他们却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是在他们消失之前,魔王独自一人找到了那个叛徒……”“呯!”的一声枪响在法师塔里响起。曹军悄悄的掏出手枪,冲着席拉的后脑勺开火了,一阵烟雾散去,毫无防备的席拉趴在了地上,后脑被打开了花。

“你干了什么?”胡文惊讶的喊道,其他人也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曹军。“用魔法他会察觉到的,用枪没有魔力波动,威力又足够大……”“我问的不是这个!”胡文愤怒的喊了起来。“我知道你问的不是这个,但是你难道真的想被关在监牢里等着别人来解刨吗?”曹军冷笑了一下,胡文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但是师傅应该会想办法救我们的,我们应该相信他,而不是……”刘梦妮显得有些冲动,抓住自己的头发,“天啊!当初是他把我们从枪口下救下的啊,现在你却一枪打死了他。”曹军没有理会刘梦妮的失态,直接对着所有人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应该立刻乘乱离开这里,离开这座皇宫,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国家!”

“天啊!快看!”于洋指了一下地上席拉的尸体,只见席拉的头部快速的愈合着,弹丸被挤了出来,不一会席拉的头部就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席拉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不可能!”曹军不敢相信的大喊了起来。席拉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讲述着魔族的故事,布莱顿人的故事。“魔王独自一人找到了那个叛徒。他发出了诅咒。他诅咒每一片溅满布莱顿人鲜血的土地都会化为荒漠,他诅咒那个愚蠢的高阶牧师永远无法死去,让他永远的活在自己的噩梦之中。”席拉转过身来,看着穿越者们,“直到一千年后,那时布莱顿人会回来,夺回这个曾今属于他们的世界,直到那时,这个叛徒才可以去死。”

穿越者们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曹军也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将手枪扔在地上,面对一个一千多岁的不死法师,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席拉没有动作,而是继续讲述着:“魔王就那样在我面前消失了,剩下的那些魔族再也没有人找到,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教会宣布了圣战的胜利,‘宽恕’了我的‘罪恶’,我也皈依了六神教,而我却从此生活在了一个没有同伴的世界里,我尝试融入别的民族的生活,但却始终是个外人,每到夜晚,燃烧的城池,惨叫的平民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一日复一日,每天我都会看到不同的布莱顿人死在联军的刀剑下,我知道这不是幻想,这是每一个因为我而死去的布莱顿人临终时的哭号。我无法忍受,我用刀砍断自己的脖子,用魔法炸碎自己的脑袋,但我总会在无尽的噩梦中一次次的醒来。我一边想要逃避,却又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多少人因为我的愚蠢失去性命?我就应该聆听那些人死去时对我的诅咒,因为无论有多么可怖,那都是我造成的。”

“这就是你每天把自己关在冥想室里原因吗?”杨飞问道。“是的。”席拉点了点头,“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无法记清每个人的样貌,我一直觉得,只有记住每一个因为我死去的布莱顿人,我才能得到救赎。我从六神堡回到了原来布莱顿人的首都的位置,在这里建起了一座小院,每天自给自足的生活着,不再想要逃避魔王对我的惩罚。变成沙漠的土地已经毫无价值,联军把所有城市洗劫一空就回到了各自的家园。一千年……一千年实在是太久了,原来的城市都变成了黄沙覆盖的废墟,但是还是有人来到这片沙漠,开垦这片荒凉的土地,布莱顿之后,还是有不少王国在这里兴起又衰败,他们又在我这里重新建立起了新的城市。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都没人记得魔族的面貌了,也没有人记得我,只知道这里住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法师,有人找到我,邀请我加入新王国的法师团队,我接受了。我开始为新成立的国家效力,看见一个个国王加冕和驾崩,看到王国时而强盛时而衰败,我又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我回到了小院里,继续隐居,直到你们出现。”

“我知道你们没有撒谎,你们的确来自不一样的世界,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有布莱顿人的面孔,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就因为你们有着我熟悉的面孔,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我……我会保护你们的。”席拉突然老泪纵横。

穿越者们突然面面相觑起来,谁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安慰这个孤独一生的老人?还是让他尽情撒光积蓄了千年的泪水?

“毕竟你的初衷是好的,谁也不能预料到未来,你……”于洋终于想要上前安慰一下这位老法师。但是曹军突然拦在了她身前:“如果你想保护我们,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席拉摸了一下眼睛,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因为这里有传送魔法阵,我可以直接带你们离开这里。”

“去哪里?”杨飞问道,“随便你们,但是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让人怀疑到你们。”席拉终于平静下来,但眼眶却还是有些湿润。“离开之前我还有些问题。”曹军又开口了。“你说魔族会在1000年后回来?那距离现在已经有多久了?如果这个预言是真的,他们还有多久会出现?”席拉毫不思索的就给出了答案:“已经过去了996年,如果魔王信守承诺的话,还有4年我就可以获得解脱了。”“第二个问题,你和我们一起走吗?”曹军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席拉毫发无损的又站了起来,但是要和自己刚才开枪杀死的人一起旅行,曹军还是感到十分尴尬。“我当然和你们一起走,你们还没毕业呢,不记得了吗?”一行人除了曹军,全都笑了起来,席拉是他们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个熟人,也是救命恩人,能和他一起旅行,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报复你的,我已经说过了,我会保护你们的,你们中的每一个。”席拉看着眼前这些微笑着年轻的面孔,这是席拉梦寐以求的,他已经看过太多年轻的面孔发出临死的哭嚎,穿越者的微笑已经让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真是感人泪下的忏悔,但是很可惜,你们一个都走不了。”雷加突然出现在了旋梯上,“你真的以为,我们会愚蠢的相信你会乖乖把他们关起来吗?”雷加冷笑起来。“这是吾王对你忠诚的考验,但是很可惜,你失败了。”这和曹军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那你要怎么样?你准备如何来对付一个杀不死的法师?”雷加突然也掏出一把手枪,瞄准了席拉。“什么?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连一颗子弹都接不住吧?前面曹军是在我毫无防备时对我偷袭,你不会以为可以正面用手枪打死我吧?”雷加狂妄的笑了起来:“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雷加开火了,只听席拉一声痛哼,倒在地上。“这可不是普通的子弹,我们发现了一种叫做铋的物质,这种物质可以不受任何魔法的影响,即使再高强的法师也禁不住火枪的一击吧。”雷加得意的笑了起来。“现在,只要没人取出那颗子弹,相信他也没法复原了。”席拉突然缓缓的坐了起来,“是吗?想法不错,不过你好像没有我的徒弟瞄的准啊。”席拉捂着自己的肚子,肚子上的伤口正在向外渗出鲜血。“这么一下还打不死我!”席拉抬手直接用压倒性的魔力定住了雷加,雷加被举到半空中,脖子上出现了勒痕,因为窒息而翻出了白眼。

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一定是禁卫军赶来了。“快走!”席拉冲着穿越者们喊道。“曹军你学的是空间魔法,你可以操纵这个魔法阵,带他们快走。我来拖住他们!”曹军二话不说走进了魔法阵,开始向里面注入魔力。

“可是师傅你……”刘梦妮显得有些不舍。“犹豫什么?我又不会死,以后还会再见的。”席拉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从容的说道。“但是你们就不一样了,我要你们立即离开这里!”席拉突然语气就变得严厉起来。

“好了!”曹军突然睁开眼睛,一挥手,房间里的各种魔法器具突然都飞向了发光的魔法阵。还在阵外的人也赶紧跨进了这个光圈中。“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曹军启动了魔法阵,一条光柱从魔法阵里升起,穿越者消失在了光柱里,席拉目送他们的离去,眼神安详而又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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