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从书房出来去了景仁宫,皇后迎了出来,笑着问道“皇上怎么来景仁宫了”,皇帝笑了笑说道“下朝后去瞧母后,母后说轩儿的字写的越发好了,朕也许久没见几个孩子了”
宁氏温柔一笑,“皇上可来的不巧,霏儿和珠儿刚离开呢”
皇帝伸手揽过皇后笑道“左不过时间还早,咱们去看看孩子们”,“皇上是去庆成殿还是绮绣宫,臣妾先派人去通知他们”
皇帝摇摇头说道“不必先派人去了,咱们就瞧瞧的去庆成殿瞧瞧”宁氏点头称是
帝后两人各带了几名宫女内侍悄无声息的去了庆成殿,庆成殿总管太监周成跟在李玉明身后走了出来,正要跪倒在地,被皇帝制止。
皇帝问道“几位皇子在做什么呢?”,周成一愣急忙说道“二皇子、三皇子在景宁殿陪四皇子玩耍”皇帝一凝,“大皇子呢?”周成低下头,“回皇上,大皇子不在宫中”
宁氏看到皇帝眉间紧皱,体贴的说道“靖儿也大了,年后就要出宫,或许是准备去了”
皇帝“哼”了一声,摔了袖子进了宫内,宁氏吩咐李玉明派人出宫后也跟着进去。
庆成殿虽叫殿名,却是一组较为庞大的宫苑群,由昭和殿、凝安殿、安祁殿、韶阳殿、祁阳殿、朝阳殿、初华殿、仪徽殿、景宁殿九座宫殿组成,最外围用围墙围起,取了九九之数,历来就是皇子居住之所,只是当今只有四位皇子,因此庆成殿内十分冷清。
皇帝走了一段后对宁氏说道“庆成殿范围这么大再叫殿就不合适了,就改成宫吧”,宁氏笑了笑“庆成殿本来是前朝留下来的,先皇登基时扩建却忘了改名字,就这么叫着下来了,如今改了也好”
几人走到景宁殿门口,二皇子启轩带着两个弟弟
早已经等候在门口,见帝后两人来到,跪下行礼,皇帝叫了起,几人进了内室,坐下说话。
宁氏同皇帝坐了上首,二皇子三人坐在下首,两个大宫女春夕、冬灵带着小宫女上了茶,皇帝嘬了口茶笑着问道“你们哥几个在做什么呢”,二皇子笑道“陪着四弟摆弄些玩意”
宁氏笑瞥了儿子一眼,“可不许玩物丧志了,你要是教坏了你弟弟,可仔细你父皇的板子”皇帝看到二皇子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摇摇头道与宁氏对视了一眼说道“轩儿是最懂事的,皇后可是多想了”
宁氏唤过四皇子,拉着他的手仔细看了一番转过头对皇帝笑道“多日不见这几个孩子,好似宁儿又长高了些”顿了顿又说道“今天皇上兴致好,不如就在景宁殿里用晚膳吧”
皇帝笑着点头应了,宁氏便要带了华音出去,皇帝拉住宁氏,“让他们去张罗就是,那还用得着你亲自去啊”宁氏脱开手说道“今儿个我去做几道菜来,正好还了前日的荔枝”
宁氏出去后,皇帝坐直身子让三个儿子站在一旁,正色道“朕也许久未曾查问你二人的功课了,启宁还小倒也不急,摆了桌子,让朕瞧瞧你们俩字练得怎么样了”
小太监们迅速的搬来桌子,放好文房四宝退到一边,皇帝翻着手里的《大学》说道“前儿听太傅说你们已经读完了《大学》,那么启轩就把第一篇大学之道默出来,至于启祥便把第四篇默写出来”
二皇子三皇子便在桌子前坐下来,提笔下书,皇帝走到两人身后,看到二儿子越显有力的笔迹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另一边的三儿子,看到虽然笔迹好略显青涩但也是有模有样的,顿觉十分欣慰。
两人写完后,李玉明上前接过交给了皇帝。皇帝略翻了翻对两人道“看得出你们用心练了,字还是不错的,但还要多习多练才是”
放下纸,皇帝看了启轩一眼说道“你们倒是背过了,却不知你二人理解与否,启轩你将‘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解释来听听”
启轩不慌不忙、语气和缓却清劲有力的娓娓道来,“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有坚定的志向,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详,思虑周详才能够达到最完善的境界。每样东西都有根本有枝末,每件事情都有开始有终结。明白了这本末始终的道理,就接近事物发展的规律了。”
皇帝欣慰的笑道“我儿果然聪颖,好,启祥你将‘於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解释一下”
三皇子启祥脸色一白,心里一慌嘴里结结巴巴起来,“儿臣····儿臣····”,扑通跪倒在地,皇帝看着他那样子心里就来气,手里的茶盅摔在他身前,茶水溅了启祥一身,十分狼狈。
二皇子启轩在一边劝着,又重新端了一杯茶,“父皇别生气,好好教导二弟就是了,便先叫他起来吧”
皇帝瞪了启祥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吧,读书不能读死书,要深究其中深意,循序渐进,融会贯通才能学以致用,像你这般只是背过却不知其中意思,背过了也无用”
看到站在地下低着头一声不语的三儿子,皇帝摇了摇头,“你的功课朕很不满意,你虽也用功了,却十分不得法,朕也不罚你了,你回去把《大学》仔仔细细的通读,过几天朕会亲自检查,到那时若还像现在这般朕绝不宽宥”
宁氏站在殿外看皇帝的话已经说完了,便走进来,笑着说道“怎么,皇上收拾完这几个臭小子了”
皇帝拉过她在一边坐下来,“轩儿是好的,只是老三,唉”,三皇子立马低下头去,宁氏见了忙说道“皇上别急,孩子还小,好好教就是了”
二皇子在一旁插科打诨加上宁氏着意转移话题,皇帝不再注意着,三皇子也松了口气。
宁氏见状忙叫传膳,从外面进来了许多伺候的小太监,宁氏见状十分疑惑,转向一边候着的周成,“怎么这么多小太监,宫女反而这么少,周成这庆成宫伺候人数是怎么安排的”
周成躬身回到“回娘娘,庆成宫每位皇子身边皆有一名大宫女两名小宫女及六名小太监伺候着”
皇帝看了宁氏一眼正要说话,“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大皇子殿下正在殿外”李玉明听了小太监的传话转而回道
帝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皇帝淡淡的说道“叫他进来吧”自有小太监出去不提。
不一会儿,大皇子启靖大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皇帝没搭话,宁氏斜瞥了他一眼,转过来对大皇子说道“靖儿来的巧,正好一同用膳,快起来吧”
没有得到皇帝的命令大皇子却不敢起来,宁氏轻轻推了皇帝一把。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儿子,说道“起来,坐吧”
大皇子站起来在一侧坐下,扫了眼坐在对面的几个弟弟,低下头不再言语。
屋子里一时无人说话,十分安静,宁氏向华音悄悄招了招手,华音悄悄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