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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启程

“姐姐……”蓝光里的人没有动,却轻轻发出了声音。望着她脸色惨白,眼神疲累不堪的少女,我失声唤道:“冰粼……”那人只是在原地没有动,静静的看着我,那一瞬,仿佛有一首宁静悠扬的歌声传来,如幼时母亲为我们哼唱的歌谣。我突然回过神来,大惊,口中疾呼:“冰粼,我一定要救你出来!一定!”说着就冲了上去。只见那美丽却憔悴的身影望着我,嘴角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微微摇了摇头。我却没有理会,径直冲了上去,不顾一切疯狂的冲上去想抱住她,将她就出去,可就在我要接近那个蓝色光圈范围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却突然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一片黑暗与死寂。只听见冰粼的声音悠悠在头顶传来,柔声唤着我,“姐姐,姐姐……”这声音有低沉悲伤慢慢变得稚嫩焦急起来,我仔细一辨,竟是小黎的声音,我不可置信的望着周遭的一切,只见头顶放出了一丝光亮,随即天地一阵旋转,那光亮越撕越大,终于完全淹没了死寂的黑暗。我不死心,我要抓住这黑暗的世界,我要找到冰粼,我要救出她,她明明就在那里!

“冰粼!”我一阵失声痛喊,撕心裂肺,随即感觉眼角有滚烫的液体滑落。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坐在我身边,眼眶微红眼神却十分疲惫的小黎。看到我睁开眼,小黎惊喜的呼了一声,“姐姐!”却是一把抱住我失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颤抖着说,“还好你回来了……还好你回来了……姐姐,我还以为世界就剩下小黎一个人了……小黎好怕着世界就剩小黎一个人了……”我一时哑然,我又何尝不明白呢?这种恐惧已经围绕我一千多年了。我空有一身道行,却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死去,先是管家家的流火哥哥,后来是娘,接着我家所有的婢女都四下逃走了,最后只剩下救了我的老管家,他也死了……我只剩下一个生死未卜,替我受刑的妹妹。随即又被流放人间,背井离乡,我什么没尝过!有希望,但都无果而终。每次到了失眠的夜里我都一个人守在床前,看着屋外的繁星,深深呼吸着深夜清新的空气,就是想要驱散这噩梦一般的恐惧!

噩梦一般苦痛的恐惧!

只是,我此刻搂着小黎小小的身子,尽管眼角还噙着泪水,却轻轻的笑了,拍着小黎的背,柔声道,“小黎乖,小黎不怕,有姐姐在,姐姐不会走了,也不会再逃避了!姐姐要挑战天命,逆天而为!”

小黎没听明白,抬起头看着我,还在不停哽咽着,我没想要小黎真正听懂,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唤着:“姐姐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只要有姐姐在,姐姐一定不会丢下小黎不管的。”小黎看着我,眼角还淌着泪,但又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古雀镜竟有摄人心魂的魔力,只要是精神脆弱的人便没了抵挡。我的脆弱让身陷囹圄的冰粼又救了我一次,但现在的我还有小黎,有了古雀镜离救出冰粼又近了一步,希望在眼前放大,我不可以脆弱!我要走下去,我倒要看看蓉崖你说的天命到底有什么不可违!

回过神来才得知我已经昏睡了两天。衔烛之龙的尸身因为我的原因而耽搁了,当下我们匆匆整理了一下屋子就带着她的尸身焚化了。漫天飞舞的黑色纸屑,被火光烤热发红的脸颊,隐隐随着阵阵和煦的秋风变成一股感伤的回忆,飘零,远走。

就在刚才,火烧的正旺的一瞬间,那个带领我们来到这个小屋的白色纸人义无反顾的跳进了火焰……

“我去采点花来。”小黎揉了揉眼睛,起身离开。我看了一眼小黎的背影,没有说什么,静静的看守着火焰。这一去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小花,这是山上没有的,定是有人专门培育出来的花种。我疑惑的望向小黎。小黎却丝毫没有理会,只是呆呆的看着漫天火光。

枫叶山后,一个曾被蛊婆列为禁地的地方,少了很多有毒的枫叶,却悄悄列起了两座墓碑。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蹲下身子缓缓抚摸着这两座碑上的铭文:爱女周小黎之墓,爱妻张芸芸之墓。一旁还抱着孩子的女子静静的守候着。风声萧萧。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那一家三口远去的背影和一束白色的花……

半晌,小黎突然转过身来,嘴角还有淡淡的微笑,无比精神的拉起我的胳膊,道:“小黎这世也姓周呢!”说罢转身,拉着我向山下走去。

这不是落幕——也许,是对任何人都还要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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