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聂尘刚起来不久就发现府内侍从婢女个个神色匆匆,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慕容萱染上风寒引发旧疾现在卧床不起了。
聂尘松了口气,他可从来不知道慕容萱有什么旧疾,不过,既然公主生病,那也应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来到公主的住处,付峙轩、吴成峰、仓睿以及大玄一些其他重要的官员都面色焦急的候在门外,聂尘过去问付峙轩:“公主出了什么事?”
“你来了,我还想让人过去叫你呢,公主旧疾复发,大夫还在里面。”
“我昨天睡得比较晚,公主不会有事吧。”聂尘有些不放心,虽然是知道慕容萱不会有事的。
付峙轩摇摇头,不再说话。
诊治的大夫出来了,众人忙围了上去,仓睿急切问道:“怎么样?”
大夫示意大家别着急,才皱着眉头说道:“公主是连日奔波才染上风寒,吃几副药就没事了,可是引发了体内的旧疾却很棘手,小人医术不精,还无法诊断出是什么病,更是无从医治。”
仓睿听了神色一变,怒道:“无法医治?你……”
付峙轩连忙劝解:“仓大人息怒,这也不能责怪大夫,公主旧病复发也在我们意料之中。”
“哦?”
付峙轩解释道:“神医李华为公主诊治过,配有药剂,只是这次所带的药有限,我们担心的是公主的再次复发,或者出现其他情况会对公主很不利。”朝仓睿行了一礼,付峙轩继续道:“我替公主多谢大玄和仓大人的热情款待,但是为了公主的安全,我们必须让公主尽快回到北国医治。只是公主就不能亲自到玄都拜见大玄国主了,还请巡察使大人代为转达我们的歉意。”
仓睿闻言神色闪烁,笑道:“不必多礼,自然是公主的病要紧,陛下知道也能理解的。”
用过早饭后,一脸苍白的慕容萱坐上了回北国的马车,留下了二十几个专门保护公主的侍卫,除了付峙轩和聂尘外,其余的人则还是要继续护送礼品前往玄都,一直没有表现机会的吴成峰终于站出来主动要求替公主去拜见大玄国主,慕容萱当然也欣然应允。
仓睿派了一对卫兵护送慕容萱出城,明枪执剑的士兵,街道行人见了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可毕竟这里是守阳郡最繁华的大街,即便有他们在前面开道,马车依然只能缓缓驶向城门。
这么多人在场,聂尘总不能直接爬上公主的马车,所以就跟在后面慢慢走,当然少不了被付峙轩一路笑话。
“聂尘,你辛苦了,要不要我大发慈悲载你一程?”付峙轩骑着马趾高气扬哈哈大笑。
“多谢你的大发慈悲,不过我觉得自己走也挺好的,有助于气血通畅。”
“呵呵,嘴还挺硬,要不这样,你若是不上这马车,回到上河关,我认你做大哥,从此以后为你马首是瞻,如何?”
聂尘哑然:“你想做我小弟,那也要看我是不是……”话还没说完,聂尘身体一颤,连忙回头看去。
是一个青衣女子娇小的背影,她刚刚和聂尘擦肩而过。
“你们先走,我等会追上你们。”聂尘冲付峙轩招呼一声,然后迅速跟上那位青衣女子。
“唉,你去哪?”付峙轩问了一句就已经看不见聂尘的身影了。
青衣女子走的不急不缓,聂尘也始终与她保持一丈左右距离跟在后面。逛街、喝茶、买胭脂水粉,后面还进了一家成衣店买了套黄衫长裙换上,外面披了件黑色裘毛大氅,完全是富家小姐的模样,跟之前比起来判若两人,聂尘确认了好几遍才敢肯定是同一个人。
又跟着那女子转了两条街,突然听到街道各处响起阵阵马蹄声,还有士兵的传令,“捉拿城中奸细,城门关闭,行人归家,违令者,杀!”
聂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知道公主现在是否已经出城,也不知道捉拿奸细是不是针对他们。前面的女子只是驻足片刻便闪身走进了一条小巷,聂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继续跟上去,进了小巷,那女子不见了,空空荡荡的巷子,一个人也没有,聂尘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嘻嘻……”一阵笑声从身后传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只是聂尘听来却是让他手心都浸出了冷汗,转身死死的盯着朝他走过来的女子。
身形婀娜玲珑有致,杏眼柳眉,琼鼻樱唇,一袭黄衫清晰可人,双手背在身后,嘴角上扬,神态娇媚,绕这聂尘走了一圈,然后仰头看着聂尘娇笑:“真看不出你还挺厉害的,竟然能跟着我这么久,怎么做到的?”
“还给我。”聂尘语气冰冷。
“嗯?什么还给你?”
“手镯!”
女子一愣,眉目圆睁,足足过了半晌才呵呵的笑了起来,看着聂尘的眸子里更是充满了好奇:“你还真是让我很意外,呵呵,我发现我对你是越来越有兴趣了,竟然知道是我拿走了手镯。”
“你那是偷!还有那本书,给我。”
“偷又怎么样?可惜呀,现在在我手里。”女子看着怒视着她的聂尘,杏眼闪过一丝狡黠:“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东西是我拿了,还有,怎么找到我的?”
“告诉你可以,先把东西还我。”
“这可不行,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怕万一公子你反悔了,人家一个弱女子又能拿你如何。”
聂尘冷哼一声:“我倒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为弱女子。”
“公子这样说人家,可是会伤了小女子的心哟。”
“那你又让我怎么相信一个小偷的话?”
“你有得选择吗?”
聂尘笑了:“反正我也没事,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你要是偷东西,我也正好做做好事,提醒别人抓小偷。”
“卑鄙无耻!”女子恨恨的咬咬银牙:“姑娘我怕你不成,不过看在本姑娘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就让你一步。”说着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本书,扔给聂尘,聂尘接过来看了一眼,正是那本《随军手札》。
“现在可以说了吧。”
“可以。”聂尘把书收好,戏谑的看着女子:“很简单,因为一直带在身上,所以这个手镯有我身上的味道。”
女子闻言脸色变得很怪异,半天说不出话来,突然纵身一跃,翻过墙垣,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只愤恨的留下两个字“恶心!”
聂尘忙喊道:“喂,还我手镯。”却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身影,聂尘恼怒的一巴掌拍在墙上,那女子武功极好,之前一直让聂尘跟着不过是想戏弄于他罢了。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阵喝斥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窜进这条小巷,看见聂尘便直直的扑了过来,聂尘闪避不及,一只脚被他死死的抱住,正想挣脱却发现那个爬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聂尘蹲下身子掰开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把他扶起翻过身来,见到这人面貌,聂尘呆住了。
是迎阳楼里给聂尘送茶的那个小二,此时的他已经昏了过去,脸色煞白衣衫褴褛,全身上下血迹斑斑,胸口上有几处收到重创伤口深可见骨,虽然看起来是经过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可鲜血还是不停的往外渗。
难道是自己回迎阳楼寻找手镯导致他们的身份被大玄发现了?聂尘非常后悔,如果是这样,那他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聂尘把小二扶起来,叫唤了几声,小二才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是聂尘,想要说话,可是一张嘴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鲜红的血液让聂尘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小二从袖口里取出一张纸条塞进聂尘手中,见聂尘毫无反应,便推了聂尘一把,这一推也用尽了他最后的气力。聂尘看着那双睁大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自己,不由攥紧手中的纸条,用手轻轻帮他把眼睛合上,然后迅速起身离去。
没过多久,这条巷子便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仓睿。
仓睿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小二神色颇为复杂,静静的待了一会儿才下令:“把尸体带回去,奸细已经把获得的情报转手了,人应该还在城中,继续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