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左源
很多时候我们做的很多决定都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三分钟热度,纯属瞎起哄一族。前段日子系刚安排了一个志愿者活动,说是要去特殊学校和学生互动。
米蕉班上报名参加的人很多,米蕉本来就是志愿者,自然也成为这个不断扩大队伍里的一员。莎果当时看名额有限,那也是私下和负责人说好的。班上只要十名,报的人有二十来个,回归比较科学的一种方式,抽签。
说是抽签,也不过是走走形式。米蕉问莎果干嘛非要挤进去,热情度这么高为什么之前不加入部门。说是去帮助小孩子,也就是为了讨点好处,有学分的加学分,没学分的加积分也行,虽然大学积分根本不管用,就图一心里凉快。
不过是大众自我的一种热情高涨,可真去的时候感人的画面或多或少总是有的。一种渴望。两种牵绊。特殊学校里一般都是先天或后天有出现一些身体或智力问题的一群孩童。志靑来的时候学校的孩子们各个眼里都是好奇抑或是欣喜的目光。
多么深切的渴望被关爱,冬天总是在未知未觉的情况下冷的让人想起爹妈。学校捐款的人不多,大多数孩子因为天气的原因嘴巴和手掌都冻伤了,米蕉看了他们很久,眼睛刚想闹点小情绪的时候,一张消瘦苍白的脸蛋立刻引起了米蕉的注意。看得出男孩也在打量米蕉,几乎每个小孩身边都有一个志靑,独他没有,自然成了米蕉在这所特殊学校认识的特殊朋友。男孩叫左源,五年级学生,很害羞的一个自我介绍。米蕉问了左源很多问题,左源都能很流利的回答。估计是身高的问题,现在的左源不到一米四,米蕉也没问。这些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问题,玩了差不多一小时左右,左源看到几位朋友在打球,扯了一下米蕉的衣角,很快左源也加入了队伍。
米蕉班里一向叫苦的张钱不知道哪来的耐心陪着几位小学生玩起了篮球,其中一个穿灰色衣服的小学生只会向上抛球,可他不会动,永远在原地等着张钱给他捡球。有时候玩的高兴也会笑着默默点头,那般纯真的画面,只是辛苦了张钱。他的老爸可是把他当取款机一样爱护着。
左源说是要玩篮球,但他也只是站在一旁看张钱叫小朋友扔球,看的出来他是个极其腼腆的小孩。良久米蕉才注意到兴致冲冲和自己一起来的莎果现在早已不见人影,打个电话莎果报备自己在一间教室,说是肚子痛就不出去了。米蕉刚要去看看莎果,就听到一组织人员喊着要去班上集合,说是带小孩子拼图,人群有些慌乱,米蕉随意在一间教室呆了一会,也不知道左源现在在哪,孩子总是有他们的天性,一有热闹就到处乱跑,虽然有拼好的图做参考,但大部分学生拼的还是极其不耐烦,一个身形略微有些高大的学生突然怒喝起来,将手里的模型摔在地上,嘴里说着一些米蕉听不懂的话,米蕉刚想走过去问他干嘛?就有一热血同志抢先上前安抚了大个子男孩,声音很甜,看的出来大个子男孩很享受这种关心。
有个小学生在黑板上画着看不懂形状的东西,反复的檫了又檫,米蕉基本看出那是一所房子,大个子在讲台上叫嚣了起来,他希望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不大的黑板写下了他大大的名字,米蕉只是看着有些发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很快就听到队里说要集合的声音,一名志靑刚在黑板上教大家认字,心里是万分不舍,很多志靑说下次还会再来,离开教室的时候看到几个志靑偷偷流眼泪。难道小孩的父母都不管他们吗?这大冷天的都冻出血来了,一女生此刻激动的问学校的老师。
班里有些同学聊起了左源,原来喜欢左源的不是只有米蕉,通过他们的交谈才知道左源是班里的负责人,老师说左源是个很特别的孩子,想东西比较困难,对待陌生人总是格外的腼腆,小家伙挺有责任感。
智力受阻?左源和自己说话明明是对答如流,也许他只是腼腆,在他的小世界里总是排斥陌生人的进入。米蕉想的有点入神,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莎果叫了她好几声,米蕉都有听到,只是不想应罢了。人群中望着左源那瘦小的身影,米蕉伸出了拇指和左源约定,不要忘记了姐姐的名字,我叫米蕉。不想说下次还会再来看他们,下次是什么时候,这一刻热血高涨,没过几天因为一些大大小小的原因迟到的人总比说好的人多。一说下次再来,又有哪几个孩子不盼望着下次早点来。我们带走的是和孩子们共同的牵绊。走时不舍之情总是分外浓,又有几个人转身后又会再次回头,都不想分别,都不愿正视孩子们殷勤的目光。
米蕉看了莎果几眼,莎果此刻心情分外沉重,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肚子还疼吗?米蕉问:不会,回去要捐钱给这些小孩子嘛?莎果想的也是米蕉想的,现在除了看组织的安排米蕉也实在想不出能帮到学生的办法,可以的话,也只能是有空多来看看。
这时候,一抹初阳照射着一群志靑回学校的路。
那天晚上,莎果说是出去散散步,宿舍就米蕉一个人,学校放假几天,文晓去了朋友学校玩,章子曦风风火火的收拾了行李赶回家。大概八点半左右,莎果回到寝室,迅速关上了门,拖了张椅子坐在米蕉身边,不到两秒,眼泪就涌了一大把出来,米蕉的手楞是不动,乖乖的给莎果当了一回依靠。莎果向来倔强,米蕉和她相处将近一学期,那是第一次莎果将柔弱的一面展现在米蕉面前。当然,眼泪本来就是人发泄情绪的正常行为,怎么能主观扯出柔弱两个字。莎果哭到一半的时候米蕉告诉她,哭完的时候想说就说,不想说留着想说的时候说。没到一会,莎果把她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擦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起身说肚子饿要出去吃宵夜,问米蕉要吗?
不要,如果你有需要,我很乐意看着你吃,米蕉装作很自然的说了这么一句。
第十三章:故事的开始
米蕉说过莎果的事,由她想说的时候说,这几天莎果如之前一样朝气蓬勃,如果只是情绪突然上来的事,哭一场总是有益身体健康。假期的最后一天,米蕉和莎果去看电影的路上碰到了随潮和仁彦,既然目的性一样那就走起。
一路上莎果和陶仁彦说着前几天学校举办歌唱晚会的事情,无非是些八卦,每次看到陶仁彦没心没肺的笑法米蕉总是运用大量观察法观察着这个不算俊俏但也是飒爽健谈的男生,随潮相对他们三个比较淡定,他会笑,笑的彬彬有礼,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一样,嘴角只是微微上扬,但足够销魂。
文晓说:不管你从正面看、侧面看、背后看、360个角度,那都是一大帅哥。
米蕉突然不自觉的轻笑了起来,一旁的随潮注意到了,米蕉几乎是习惯性的挑了一下眉,随潮满脸不屑的看着她正身朝空气笑了一下。
出了学校,便是拥挤的公交,上去的时候莎果从来不指望学校的车有座位。但是意外的是这次居然还有三个空位,莎果很有爱的让米蕉坐下,然后自己坐在米蕉的大腿上,果然有猫腻,莎果从来没对自己好过,米蕉瞳孔放大的看着莎果。
本来陶仁彦他们根本没想要坐,看到米蕉如此自我牺牲,也就不客气了。刚好靠窗,米蕉最喜欢搭车的时候能看到沿途的风景,不管有没有看点,坐动车,飞机的时候她最关心的是自己的位置是不是靠窗。半个小时左右到达电影院后,莎果就拉着米蕉买爆米花,钱都在米蕉的钱包,今天都不想背包,手上的钱包在两个人不注意的时候长着翅膀飞走了。各种证在钱包,最让米蕉抑郁的是这个,身后的随潮和陶仁彦刚到,莎果一脸郁闷的看着他们。随潮摆弄了一下手臂,米色的钱包,车晓送她的钱包,有钱有证的钱包终究是翅膀没长全啊!
随潮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米蕉,这是天大的巧合,一切以为将要忘记的时候命运总会在适当的时候让我们温故那些想忘却又忘不了的记忆。
电影还没上映,陶仁彦买了一大堆东西。电影一开始,莎果就开吃。片是哈利波特的终结篇死亡圣器。主要是米蕉和随潮两个想看,两个哈迷,两个吃货。相对于之前的,米蕉觉得结局片看着有些无聊,看片主要还是看心情,莎果看累的时候靠在米蕉肩膀上睡了,旁边的陶仁彦不一会也梦里相随了,果然是讨人厌,靠的还理所当让。再看看随潮,看似很认真的盯着大屏幕欣赏电影。可米蕉毕竟不是随潮,怎会知道此刻随潮的心思早就不在电影。
我的心又怎能解你之意
我跟你说,期末的事我从来没怕过,有随潮在啊!
说话的是陶仁彦,有在认真听的是莎果,一间环境还算不错的料理店,米蕉猛吃着锅里的东西,火锅很烫,不过不影响米蕉的食欲,随潮一边吃着碗里的一边看着米蕉笑,有那么一刻米蕉想起了季沐阳。这两个也不知道总结出没期末作弊的方法。都是努力上的大学,一上大学就懒了下来。一个干净的服务生走过,陶仁彦又点了很多食物,天知道身旁这两个女生这么能吃,米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莎果,莎果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陶仁彦,
我最喜欢不挑食的女生好养:仁彦说:
莎果突然问起了随潮和仁彦是怎么认识的,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第一次在游戏厅见到随潮的时候他还是个清瘦的小伙子,那时身高不高,还以为他患有侏儒症,和他干了几场,输的心服口服,以后两个就好上了,我高三结束的时候他就是和我打的工,那时候他才高一,长得神速,有点像是注射了生长激素,高三几乎没怎么碰面,一见面我就要仰视他,我可告诉你,我长这么大就服过他一个人,从初中开始他的所有费用都是自己一人包办,高中的时候搞了一个软件,二十万专利权。会读书、会打架、会玩游戏、、、、、以上就是陶仁彦的介绍,话很多,在此省略一点,当然,不是一点点。
说这话的时候随潮只是撑着脸认真的听着陶仁彦说他的英雄史,真不像是在听自己的事情。
会打架?陶仁彦说随潮会打架真有些与米蕉印象中的随潮有些符合。莎果听的来了兴致,问起了随潮的父母,烟气氤氲,一股股麻香摄人心鼻,气氛一下子僵硬了下来,陶仁彦马上转移了话题,米蕉看着随潮,眉宇间有些微微的皱缩。
也许这个话题比较敏感,莎果说起了别的事情,随潮望着米蕉,米蕉也在看着他。
随潮现在满脑子想的全是五年级的时候母亲得乳癌的那会,没有一个人分担那时他的痛苦,从小到大随潮经历过很多让他痛苦的事,但比起母亲的离开,那些痛是不及万分的。也许真有那么一件事让随潮又真正意义上痛到了一次,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母亲是韩国人,随潮在韩国生活了十一年,母亲总是用最严格的方式教育随潮。给予随潮作为一个母亲所能给予的最大爱,她要让那个抛弃他们母女的人看看他们的孩子是有多么出色。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随潮总会看到母亲对着一张被撕坏的照片哭泣,虽然并不是很懂,年少的他却照片里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看成了世上最坏的人。常有人嘲笑随潮没有父亲,常有小孩欺负他,越乖越会读书的学生总是更讨老师的喜欢,也越容易遭到同学的嫉妒。有时在路上打完架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受点伤,回去的时候随潮都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到了,精明的母亲又怎会不懂,没问清缘由就以为是随潮好胜心强年纪小小就学人打架,不忍的用露骨的双手打了随潮几下。
随潮很少哭。我不喜欢他们说你是个不好的妈妈、我不喜欢老师常在课堂上说我是个没有爸爸投来同情的目光、我不喜欢你每天晚上对着爸爸的照片掉眼泪。我被老师夸同学就打我,起先是两个、后来是四个、再后来是一群、我都不怕,我不想让人欺负我。我不懂为什么那些同学都不愿意和我交朋友,说完的时候随潮就会大哭起来。随潮的母亲是个陪酒的,她怎会不懂随潮说的一切,可她一点都不耻于这个工作,因为是这个工作养活了随潮。但随潮毕竟是个孩子,她考虑的太少了,小孩子的世界总是格外的敏感。有好几次她都是无奈的看着窗外。
想着什么呢?还是孩童的随潮猜着大人的心思
有个爱的人在回忆里总是甜的,可是甜里傪杂了太多的苦涩,用言语难以表达的过去,只能化为一团欲说还休的沉默,谁会知晓谁的心里事,一张飞往中国的机票让随潮告别了他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
回首已是陌生世界,如影随行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