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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残酷的世界

蔚蓝的天空之上,一群飞鸟正在自由的翱翔。

突然,飞鸟群惊叫着四散而逃,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灰白色的云层剧烈的翻滚着,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将要冲破束缚降临人间。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天空的云层彻底溃散,云中的庞然大物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这是一艘银白色的巨型浮空飞舰,巨大的舰身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神秘的纹路布满了整座银白色的舰身。

这座庞大的银色飞舰便是大成天军巡天营的旗舰——出云号。出云号全长近三百丈,宽近二十丈,真真是个庞然大物。整座出云号如同传说中的太古巨兽,巨大的舰身遮蔽了大半个天空,浑身散发着磅礴的气势,没有任何空中的生物胆敢靠近出云号千丈之内。

此时,出云号庞大的舰身内部空空荡荡,只有两个人静静地站在其中。一副投影显现在舰身内部的半空中,这副投影赫然便是铁血城战场,整座投影栩栩如生,连人物的毛发都清晰可见。

武侯李博湖收回了自己的右手,他身前的战场投影也缓缓的崩溃了。

“武侯不愧为天人武者,这一击委实让人叹为观止啊!”

武侯李博湖身后传来一阵赞叹声,声音清朗而雍容,显然声音的主人身份非同寻常。不过这也很正常,能与武侯李博湖站在一起的人岂能是平常角色。

“太子过奖了,只是一些小手段罢了。”李博湖目光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淡然地开口到。

李博湖身前的人十分年轻,不过十七、八岁左右。其相貌英伟,眼神温和却不失锐气,端的是丰神俊秀,英姿勃发。更令人惊讶的是,此人居然是大成王朝的太子——李承运。

“武侯过谦了。”李承运微笑道,没有丝毫皇家的傲人姿态。李承运本身性格温和,平易近人,不过更重要的是武侯李博湖的身份也非同小可。李博湖为大成武侯,位高权重,更恐怖的是他本身还是天人之境的武者。武者也是修士的一种,只不过天下武者大多修为浅薄,连修士的门槛都达不到,是以武者虽多,但武修却很是稀少。李博湖便是武修之中佼佼着,天人境界位比通神,都是一人敌一国的存在。别说他李承运还只是太子,就算是大成皇帝也要对武侯李博湖礼遇有加。

“武侯,吾有一事不明,还望武侯不吝赐教。”望着已经消散无踪的战场投影,李承运突然开口问道,语气也不在轻松写意,而是无比严肃。

“太子请讲。”李博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

“武侯应该知道,我大成国力强盛,强者众多,但是为何不以雷霆手段瓦解敌方?如今起兵百万,看似声势浩大,然则空耗人力物力,而且士卒死伤惨重,真可谓得不偿失。”李承运语气沉重地说出了上面的一段话,同时还观察着李博湖的反应。

让李承运失望的是,李博湖没有任何反应,等到他将话说完时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

“太子想说的就是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

李博湖没有再看着李承运,而是把目光转想了万里云天,同时反问了一句:“太子可知每年大成军费几何?”

“不下亿万之数。”听到李博湖的问题,李承运心中有些不解,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就对了!军人不能只拿军饷却不办事,为国流血本是他们的职责。”李博湖平静地说出了上面的话,看着年轻的太子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继续补充道:“这数百年来,世间一直有传言,说这天下妖魔横行,修士纵横,军队空耗国努却不堪大用。与其供养数百万军士,不如全力推行修炼之法,集举国之力培养修士。历代皇帝虽然不取此法,但传言一直不断。事到如今,军队需要战争,需要向皇帝,向世人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哪怕这证明的代价是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死一个人是悲剧,死一百万人就只是数字了。”

望着冷酷无比的李博湖,李承运只觉得心中寒气直冒。虽然他出生皇家,从小就见识了无数阴谋与血腥,但李博湖如此冷酷还是让他心中骇然。

李承运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世间的残酷一点不比皇宫大内差,也第一次认识到世间的强者视苍生为蝼蚁的冷酷。

“啊!”

“救命啊!”

“饶命啊!不要杀我!”

蔚蓝色天空一望无际,如同看不到边的蓝宝石。没有一丝白云。几只黑色的飞鸟尖叫着划过。下方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森林。树林之间,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蜿蜒而出。

在如画一般的美景中,却发生着惨绝人寰的杀戮。近百名人影四散奔逃,他们中间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牙牙学语的孩童,全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十数名红衣黑甲的骑兵正在肆意的砍杀着,惨叫声和猖狂的狞笑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世间最悲惨的一幕。

应小天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黑甲骑兵的暴行让他愤怒无比,强烈的怒火让他一时间忘记了恐惧。应小天张嘴想要怒吼,同时身影一动便要冲出去阻止黑甲骑兵的杀戮。

“呜呜!”

一只手掌突然捂住了应小天的嘴巴,那句住手还没出口就被憋回了肚子里。与此同时,应小天的的身体也被死死的按住了。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你现在冲出去是想去送死吗?”应小天耳边突然传来老骨头低沉的怒骂声。

应小天双目通红,他对老骨头的话充耳不闻,仍然死命地挣扎着。

“你想死不要紧,想想你父亲,你三姐!”老骨头再一次怒喝道,同时手上用力将应小天死死的压制住。听到这句话,应小天的反应渐渐减弱了。

夕阳西下,整个大地都仿佛染上鲜血,凄美而哀伤。

应小天将手中的泥土撒下,掩盖住了一张死不瞑目的小脸,他终于让所有的死者全部安息,避免了暴尸荒野的命运。

“小妹妹,安息吧!愿你的来世没有战乱。”应小天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小子,人都已经死了,看开点吧!”看着应小天蹲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老骨头忍不住开口劝道。

“老头,你说这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威胁的,那些人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们呢?”应小天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他没有理会老骨头的安慰,反而问了他这个问题。

“这个世间没有什么为什么。世上的事从来只有你想不想和能不能,没有该不该。”

老骨头的话中充满了无奈和落寞,应小天的眼中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了悲哀。

“小子,你很聪明也很用功,以你资质成为修士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老骨头望着尤自沉浸在痛苦中的应小天,开口道:“你的性格不适合修士这条路,如果你不改变的话,你永远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

“为什么?”

“你心太软,太冲动。做为一个修士,这是个致命的缺点。”望着应小天眼中不信的眼神,老骨头反问到:“你知道一个修士最大的敌人是什么吗?”

“不知道。”应小天缓缓摇了摇头,不解的看着老骨头。

“是时间,修士最大的敌人就是时间。大道缥缈,天机莫测,无论多么天才的修士都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证得大道。所以才有与天争命的说法,所以修士大多为人淡漠,仿佛无情之人。其实,修士原本并非无情,但是他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处理多余的事情,所以干脆化为无情之人。你日后如果成为修士,就会明白我今日所说的道理。”

老骨头望着应小天似懂非懂的样子,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有些事情说了再多也不会懂,一定要自己经历过才会明白。就像今天一样,无论之前应小天听到过多少传言,他也明白这是一个人命如草的世界,但也不及亲眼目睹来的深刻。

血淋淋的场面永远比传说让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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