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刑战回到家中时,天际悬着最后一抹霞光。
回到家半个小时之后,屋外突然喧哗起来,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对此,刑战置若罔闻,与郭燕一起吃着晚餐。郭燕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焦虑,几次欲言又止。
母子两人刚刚吃过晚饭,离刑战回到家已过去半个多时辰,明亮的光芒陡然从窗户照进屋中。屋外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厚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停在屋外。
刑战不必看也知道,他们的屋子已被团团围住,那些光亮自然是从火把上发出。
郭燕的神情更为焦急,预感到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郭燕神情关切,希望刑战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娘,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管,待在屋里便好,一切由孩儿来应付。”刑战目光坚定,信心十足道。
“嘭!”刑战话音刚落,门扉应声而倒,荡起一阵烟尘,一人破门而入。
好一条大汉!浑身肌肉虬结,须发皆张,双目圆睁,似欲喷火,立在门口,身躯几乎将整个门都给挡住。大汉背对光亮,从里向外看去,犹如一尊魔神,异常威猛!
“刑战,滚出来!”大汉开口,声若惊雷,震耳欲聋,对着刑战颐指气使,傲慢无礼之至。
郭燕被这突发地一幕,吓得面色苍白。尤其当她看清此人的长相之后,更是大惊失色!
刑飞虎!执法堂堂主!
“谁允许你进来的?滚!”刑战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神色冷漠,寒声道。
“放肆!”刑飞虎怒不可遏,正欲进屋将刑战抓出来,然而下一刻,他瞳孔一缩,吐气开声,一拳猛然击出。
“砰!”刑飞虎身形暴退,双脚在地面划出一道深大一尺的坑道。
屋外,密密麻麻围了一圈部落的护卫,惊变陡生,寂静无声。无数道惊愕的目光,在退到人群里的刑飞虎与立在门口的刑战之间,来回打量。
刑战伫立门口,平静地看着屋外手持兵刃,本应气势威严,此时却愕然不知所措的部落战士。
郭燕亦被刑战突然的举动惊呆了,良久过后方反应过来,眼中闪烁着激动喜悦的泪花。之前,她还在未刑战的言行暗自担忧,直到刑飞虎被莫名其妙打了出去,才体会到,原来她以往担忧的那个孩子,竟然已强大如斯!
与这些人相比,当事人刑飞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刚才,他突见刑战的身影消失,以他的实力,仅仅捕捉到一道残影,旋即慌忙出击应对。当刑战与他拳头对撞的时候,感觉一股磅礴大力沿着手臂传来,刑战给他的感觉,犹如一头蛮荒巨兽一般!
若非他实力够强,实战经验丰富,将那股巨力卸去,他这只胳膊恐怕就废了!即便如此,他的手臂仍止不住颤抖着。
刑飞虎额头渗出冷汗,惊异地盯着刑战。这个年仅十一岁的少年,何时变得如此强大?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儿子的伤势,是被对方用阴谋手段加害。但他现在的看法,已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记住:进门之前,要先敲门。畜生可以没有教养,因为是畜生;人要是没有教养,连畜生都不如。”刑战声音平静,无波无谰。
但他这些话落入刑飞虎的耳中,却无疑是当着无数人打他的脸!刑飞虎差点咬碎钢牙,脸憋成了酱紫色,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因为郭燕自杀的事,对刑飞虎印象很不好。心爱之人受到伤害,已触及他的底线,他的逆鳞!之前隐忍不发,并不代表他不在意、既往不咎,而是时机未到。
将刑蔚打成重伤,他就已料想到对方会兴师问罪。既然一切都是凭实力说话,那么他不介意以刚猛刚硬手段,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大胆!竟然这样跟堂主讲话!……”
“你算什么东西,敢吗堂主?……”
“活腻了吧?不知天高地厚……”
………………
有些不长眼的人,为了拍刑飞虎的马屁,卖力叫嚷着。叫骂声此起彼伏,混杂交织,场面嘈杂不堪。
刑飞虎勉强压制怒气,上前一步,示意众人安静,眼中闪烁着狠辣光芒,对着刑战道,“你将我儿刑蔚打成重伤,你可知罪?”
“何罪之有?”刑战神色不变,淡漠道。
“好一个‘何罪之有’!哈哈……”刑飞虎似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般,状若癫狂,怒瞪着刑战,怒吼道,“族医说了,刑蔚的伤即使治好,也会留下暗疾,会对他以后修行造成影响。我儿天纵之姿,前途无可限量,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将他还成这样!说!”
“他要是将我杀了呢?”对于刑飞虎所言,刑战没有感到意外与愤怒,意料之中罢了。
“那只能怪你实力低,怨不得人!”刑飞虎沉默,旁边有人帮口道。但观刑飞虎的反应,显然已默认这种说法。
“呵呵!难怪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子亦可观其父。刑蔚的确是你亲生的,跟你真的是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刑战不置可否,戏谑道。
“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服不服罪?”刑飞虎神色凛然,出声喝问。
“可笑!”刑战不想废话,多说无益,态度坚定明确。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我刑飞虎以执法堂的名义,宣布对你的判决!念在你年少,我给你一个机会。”刑飞虎嘴角扬起一丝残酷的笑意,洪声道,“自断双臂,饶你不死!”
刑战轻轻摇头,脸一沉,沉声道,“我做的事,什么时候要你来审判?你又有什么资格?”
不去理会刑飞虎越来越难看的脸,刑战接着道,“既然你说我用见不得人对付你的宝贝儿子,那你可敢跟我一战!要战就战,不然少在那里罗唣!”
“好!很好!在场之人有目共睹,别说我到时候以大欺小。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铁面无情!”刑飞虎再次对外宣扬,说得义正言辞,似乎所有的过错都是刑战,而他却是站在光辉的一面。
“刑战,我承认你的力气很大。但是,真正的强者不是比谁的力气大说了算。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强者!为你的狂妄自大付出血的代价!准备好了么?”
“换个地方吧!我不想殃及无辜。”刑战眉头微蹙,看对方的架势,似乎打算就在此处开战,虽然他不惧对方,但他不想义母受到伤害,哪怕是极低的可能性。
刑飞虎脸颊一热,方才醒悟过来。部落外围的居民身份地位,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至于他们的生死,更是无足轻重。但归根结底,这些人还是部落的一份子。刑战如此说,无意是在扇他耳光,对他的威望不利。
“跟我去演武场!”刑飞虎眼中杀机隐现,他已动了杀心。
人群迅速分开,刑飞虎当先朝着部落内心走去,不担心刑战不跟来。
刑战对郭燕轻松一笑,示意郭燕不必担心,留在家中。
随后,刑战走入人群,回头望了一眼。见屋子留有十几名部落战士驻守,其用意不言而喻,刑战眼中电芒闪烁,没有表示什么。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座方圆里许的广场,展露在他的眼前,这里自然便是部落的演武场了。平日训练部落战士,以及祭祀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
此时,演武场四周火光熊熊,将整个演武场映照得十分明亮,四周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部落里超过一半的人都来到此地观看,只因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居然要跟威望、实力仅次于首领的执法堂堂主邢飞虎战斗。
这种事,史无前例,超出常人想象。
广场中央,伫立着一大一小两道人影。一人身材魁梧,身高足有两米二三,从外形上看,形如一头人形凶兽;与之相对的,则是一名身材弱小,身高仅仅一米六七的的少年。两人的身高年龄,怎么看都不成比例。
这二人,自然便是刑战和刑飞虎。
广场周围,寂静无声,无数道目光,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广场中央,气氛凝重而压抑!
“刑战,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待会一旦开战,生死难料,万一我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你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刑飞虎打破沉默,貌似规劝告诫,声音传遍四周。
“战!”刑战的回答简洁有力,对刑飞虎的别有用心不屑一顾。
“亮出你的兵刃!我让你三招!”毕竟刑战还只是一个孩子,刑飞虎不愿落下话柄。但他还存有别的心思,按照之前刑战的表现来看,应当不会接受他的条件。
出乎意料的是,刑战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轰”
刑战化作一道残影,冲向刑飞虎,一拳出,携着风雷之声,有石破天惊之势!
刑飞虎不想对方说战就战,没有一句废话,一来就展开如此凌厉的攻势,不禁勃然变色!他的实战经验何其丰富?单凭刑战这一击的声势,便判断出不是他所能轻易化解的!
刑战的速度何其快,刑飞虎避之不及,唯有硬解。
一根长达一丈的巨大骨棒凭空出现在刑飞虎手中,骨棒之上嵌满金属尖刺。
刑飞虎甫一交战,便亮出自己的兵刃,之前让刑战三招的豪言壮语,不攻自破!
“砰”刑战一拳打在骨棒之上,发出一声震天巨响!以刑战如今的力量,就算是钢铁也能打得稀巴烂。
然而刑飞虎的狼牙骨棒承受刑战一击之后,竟然丝毫无损!可见这根狼牙骨棒质地何其坚硬!
好在刑战的拳头是击在尖刺间的缝隙,不然手掌很可能会被尖刺所伤。
刑飞虎只觉一股犹如汪洋般的巨力汹涌而来,虎口震得生疼。刑战这一击的力量,与之前在木屋时大了何止一倍!对方当时竟然藏拙,未用全力!
刑飞虎的大话在刑战一击之下,不攻而破,顿时火冒三丈!又一次被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刑飞虎眼中喷火,真的是在喷火!既然已撕破脸,他已准备动用杀手锏!
“轰”
烈焰熊熊,自刑飞虎身上喷薄而出。刑飞虎整个人沐浴在火焰之中,犹如一尊火中的神灵!
演武场的温度,陡然拔高,即使站在演武场周围的人群,亦感受一股热浪滚滚而至!更不必说处在火焰核心处的的刑战。
异变陡生,刑战脸色变幻,意识到接下来的战斗,不会如想象中那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