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战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落在藏宝室一处角落。那里堆放着,犹如垃圾一般的金银珠宝。
金银在神州大地,依旧如大破灭前那般被当作通用货币。
刑战走至堆放金银珠宝的角落,意念一动,堆积如小丘的金银珠宝凭空消失一小半。消失的金银自然被刑战纳入到基因测量仪内部空间之中。
至于藏宝室中琳琅满目的至宝,他则一件未取。一来,他希望凭借自身的努力提高实力,而不是更多假借于外物;二来,以他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拥有。
刑战在维生号进入休眠状态前走了出来。
重新脚踏实地,不知已过去了多少时日。若不是身后维生号若隐若现的巨大黑影,印证着这一切确实发生在他的身上,刑战甚至觉得之前种种恍如一梦。
回头望向维生号巨大的黑影,对于这个铁疙瘩,刑战的心绪有些复杂。将来若有机会,找到李维生描述的能源,他或许还会回来……
失血过多造成的影响依旧萦绕着刑战,虽然身体蜕变之后,生命恢复速度提升了许多,但也不可能太离谱。
以他如今的状态,较之蜕变之前,强不了多少。不过,刑战真切基因源码蜕变之后,对身体带来的巨大改变。之前在维生号的密闭空间之中,还没多大感触,当他走到外界之后,感觉更为清晰强烈。
落入深渊的时候,无垠的黑暗,使他犹如盲人一般。然而再临深渊,他已能看清周围一米距离范围,一米以外的距离也隐约能看到些许。目力与之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要知道,深渊底部,能照进来的阳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种增长,已不是简单的倍增所能形容!
凭着大脑中的记忆,刑战找到了他之前落入深渊的大致方位。随后,刑战走向峭壁,朝上攀爬。
岩壁陡峭,如刀削斧劈。以刑战之前的状态而言,要想攀登如此峭壁,几乎不可能成功。蜕变之后,他的各项生命机能已大幅提升,虽然由于失血过多身体仍旧十分虚弱,但攀登这样的峭壁他还是有一定把握。身处这般境地,自然不能干干等死,唯有放手一搏。
好在岩壁之上尚有一些凸起凹处,刑战靠着这些利于着力的地方,一点一点与深渊底部拉开了距离。
刑战向上爬了近百米高度,几次险象环生,差点坠落下去。不难想象,一旦坠落,轻则骨断筋折,重则粉身碎骨。
随着逐渐攀高,光线渐渐明亮起来。刑战初步估算了一下,这座山崖足有数百丈深,若不是父亲留给他的铁斧,他恐怕也将化为深渊底部那些白骨中的一具。
刑战的运气不错,在山崖上碰到一颗果树,摘了野果补充了些体力,若不然,能不能登上崖顶还是两说。
当刑战回到当初坠崖的位置时,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几乎已到了强弩之末。少事休息过后,刑战并未急着赶回去。以他现在的状态而言,若遇突变,连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
型展架在附近山林中捕了一只野兔,烤来吃了。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他而言,已算是美味。
半个小时之后,刑战已差不多完全消化吸收了野兔肉的营养,感觉自己的状态已差不多恢复。刑战整顿了一下,朝着部落走去。
一路上,刑战碰到一些部落里出来打猎的猎人。这些人见到刑战的出现,无不流露出诧异神情,不过并未上前跟刑战搭话。
转过一棵大树,一片巨大的山谷浮现在刑战眼前。山谷之中,密密麻麻建造有大片屋宇。这里便是由战族外室族民与凡人聚居而成的部落——望战。
整座山谷,被一些看上去还算牢固的防御工事围绕着。入口守卫并未拦下刑战,对刑战,他们连蔑视都谈不上,根本把他当作空气一般。刑战对此未作任何表示,漠然踏入部落领地,走过几间破旧的房屋,在一座简陋、破旧的木屋跟前停驻下来。
望战部落地处蛮荒,常年受到来自蛮荒的蛮兽袭扰。一旦遭受到蛮兽攻击,部落外围建筑自然首当其冲,部落建筑的布局,体现了拥有者在部落的地位。地位低微者,远离核心安全区域,受到的庇护自然最少。
虚掩的门扉,隐约传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刑战的耳力已变得极其敏锐,即使身处木屋之外,屋内的点滴声响也能清晰捕捉到。
“战儿,对不起!……是娘害死了你……你慢点走,娘这就下来陪你……”声音凄切,悔恨、悲绝、无力纷繁交织,充斥着浓郁的死志。
这个声音,刑战再熟悉不过,除了他的干娘郭燕,还会是谁?
“砰……”木屋的门被一股大力撞得粉碎,刑战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当”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一把普通的小刀在地上蹦了几下之后,落在墙角处。
木屋之中,两道人影泪眼相望。
一名妇人憔悴不堪地坐在凳子上,手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悲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但是眼中却充满不可思议,旋即转变为无限惊喜!
刑战抓着妇人的手,身躯颤抖,噙着热泪。激动地心绪,将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五年来,郭燕对他视如己出的关怀,让他在冰天雪地中感受到丝丝温暖。这份深情,刑战已打骨子里将郭燕当作亲人一般看待。然而郭燕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心中多少还有一些隔阂。
直到此刻,那一点隔阂才真正化于无形,刑战已真正将郭燕放在了至亲的位置!
“娘!……我没死……”刑战发自肺腑的喊了一声,哽咽道。
郭燕憔悴的面容,焕发出喜极神彩,身躯一颤,猛然扑向刑战,紧紧抱住,哭喊道,“战儿!……我的孩子!”
她又怎会感受不到刑战唤她这一声“娘”,所携带的含义!再多的辛酸,都在此时此刻,化开、消弭……
母子两人,紧紧相拥,悲苦与欢喜,静静流淌。
良久过后,两人激动的心绪才稍微平静一些。两人并排而坐,刑战望着郭燕憔悴的模样,心如刀绞,歉然道,“娘,对不起!孩儿让您担心了!”
刑战倍感庆幸,若自己再晚回来片刻,恐怕悲剧已酿成,见到的唯有郭燕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他的一生,难免在悔恨中度过!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郭燕嗔笑着抚摸着刑战的脑袋。
母子两人,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画面温馨。
…………
大起大落之后,郭燕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松弛下来,浓浓的倦意袭来,最终沉沉睡去。
当她醒来时,天已黑了下来。扑鼻的饭菜香气传来,郭燕走出卧室时,让她惊讶的是,刑战居然已备好饭菜!
这几日,郭燕几乎没好好吃过一顿,如今心中的担子已卸下,不禁食欲大动。还有一点,这是刑战第一次为她做饭!
三个碟子,分别盛放着一只野鸡,一碟兔肉,还有一碟青菜。一碗骨汤,腾腾冒着热气。
刑战端着两碗粥,正好看到郭燕从居室中走出。
母子两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稍作休息之后,刑战见郭燕欲言又止的样子,道,“娘,那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让你……”
郭燕望着刑战坚毅的脸颊,刑战的性子她再熟悉不过,最终,郭燕长叹一声,决定不作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