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是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
商且恨这时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颗树上,许多扭曲的枝条把自己托住,刚要动身,全身一阵剧痛,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不由地呻吟起来。
那两人还是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更准确地说是看着他的头顶,一个轮胎悬在商且恨头上,像是被高温融成了汁液,一滴滴地滴在商且恨身上,直接被皮肤吸收。
那树上还挂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却只有这轮胎是这个样子,商且恨快支持不住,但说也奇怪,背上不时传来一丝丝凉意,道不明的畅快。
地下那两人都是身着保安的制服,其中一人终于开口说话:
“这么多年,我们贡了多少宝贝给这半死桐,都不见半点起色,这回怎地见效如此之快?”
另外一人道:“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知道要把那部车整个都搬进来试一试了。”二人就这样出去了,也不理会商且恨。
枝条终于负担不住商且恨的重量,商且恨掉了下来,那已融了大半的轮胎也受了牵连一块掉了下来,砸在商且恨身上,像是砸在水面上一样没入商且恨的身体,就这样不见了。
商且恨只听到一声狂喜的嘶吼,很像之前在识海里碰到的那只虫子的声音,自己身上的伤势明显好转,7楼坠下时被突出在外的管道线路撞出的伤势都结成了粉红色的肉疤。
商且恨翻身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像是地下室。
只不过析毫楼的地下室封存已久,什么时候这里还长出了一颗树呢?这树上还挂满了东西,是要过圣诞节了吗?
商且恨咳了两声,回音传了过来,空旷寂静,隐约还传来些风声。
突然有人在他耳边说道:“趁有法阁的人还没回来,快躲起来。”
商且恨吓了一跳,惊道:“谁?!”四周只有一颗树,再无其他东西,这声音传来却是凑在耳边的,让商且恨如何不惊。
那人调笑的口气道:“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
商且恨对这声音是没有一点印象,但这口气太像——“道液!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那人“呸”了一口,嚣张道:“这析毫楼内谁能杀我?或者放宽一点,这世上有谁能杀我?这回出去考研,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那个狗屁的研究生学位去的吗?我出去的这一趟,算是彻底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世上真没有人能杀死我。”
商且恨道:“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吗?还用得着说吗?”
道液道:“知道归知道,我从未切身体验过,又不可能自杀,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叫人来杀我,所以直到权离出手后,我才知道当初我妈跟我说的都是真的。早知如此,这几年就不该过得这么憋屈,忍辱偷生地为了啥?本大爷的实力可是能在28楼横着走的,哈哈哈。”
商且恨都可以想象得出道液笑得浑身肥肉乱颤,地上打滚的画面,耳朵实在是受不了这聒噪的笑声,忙问道:“你在哪?”
道液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道:“还能在哪?不是在你识海里吗?”
灵光乍现,商且恨大叫道:“你就是那虫子!”
道液修正道:“那是我族法体,你懂什么?要不是我甘冒奇险,帮你护住识海根本,你早就被人废成白痴了。这会幸好有我分身在此,吸收了它后,我的恢复速度就加快了。”
商且恨道:“你说的是那轮胎?”道液道:“张百炮那老家伙硬是限制住我分身神通,还好我早有准备,出楼前就把分身化为车体,刚才那两人应该是有法阁的人,别在这里啰嗦,快躲起来,我要看看他们把我的车藏到哪里去了。”
商且恨指了指空旷四周,道:“躲哪里?”
道液骂道:“你从哪里掉下来的?不是真的被摔成白痴了吧?”
商且恨看看这树的上方,有些粗长的缆线垂了下来,和树的枝干交缠在一起。商且恨心中有了主意,爬上树,在顺着缆线直爬到电梯井内,附在外壁上,刚好有一个人形凹槽,像是有人藏过这里一样,商且恨躲了进去。
不一会儿,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是那有法阁的两个保安抗着车的部件回来,这二人力气倒是不小,大大小小的车部件垒起来也有半人高,就这样被两人一次搬了过来。二人到树下后,不见商且恨也没任何反应,只管把车的零部件挂到树上,挂好后,二人就在树下焦急地等待,一人来回踱步,一人仰着头着了魔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树上的东西不放。
过了好一会,来回踱步那人跳脚道:“田猎,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人急得连说了三个不对,田猎收回目光,问:“怎么不对?”
“这半死桐我们苦心培育多年,供养无数,这轮胎也是寻常物,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早早就挂上了,为什么偏偏到这时候才化液?在我看来,那挂在树上的人才是关键。”
“每年从这电梯井里抛下的冤死鬼不知有多少个,这次这个又有什么特殊的呢?”田猎问道。
那人被问的一时语塞,道:“把他抓过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