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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当,一阵清脆的上课铃声,那些在校园里嬉戏打闹的学生,听后,像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法,猛地站立不动。不过仅仅是一秒钟不到,身上魔法被解,他们像起风暴般的,疯狂地奔向各自的教室。少数胆大妄为的学生,余兴未尽,依旧抓紧时间继续玩片刻,然后再悻悻地跑进教室,至此喧嚣的校园才安静下来。
在这安静的校园内,还有一个男孩,名叫姚小船,却一脸茫然,正在为找不到自己的班级犯愁。小船身材单薄,头发有些蓬乱,在他的身旁,还伴随着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偏矮的成年男子。成年男子外相老实巴交,姓姚名大庆,是小船的父亲。在父亲大庆的带领下,父子俩像两个无头苍蝇,脚步紊乱,在校园里到处乱转,心急火燎设法找人打听。就在他们举目无助时,一个长得瘦条条、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女教师,正昂着头,挟着书本,目不斜视气宇轩昂地匆匆走过来。
见迎面走来一个教师,似迷路的夜行者,看见前方出现一缕灯光,姚大庆忙谦卑地快步走上前,有点激动地道:“这位老师好,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真诚能感动人,望着面前这个憨厚而又有几分局促的咨询人,女教师不由心生好感。于是她“嗯”了一声,面带微笑,驻足聆听,不像刚才走路时那么高傲。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庆抓住眼前机遇,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然后向打机关炮似地说:“俺家的孩子叫姚小船,刚从外校转来的,这学期读初二年级,我不知孩子应该属于初二哪个班级?班主任应该是谁?现在正在愁着呢。”
聆听完毕,女教师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眼镜,用清晰标准的普通话道:“这个吗,你可以逐个问初二年级几个班主任……”年轻女教师停顿了一下,好像觉得不妥,接着忙又改口道:“我们学校初二年级有五个班主任,你们可能都不认识,这样问来问去很麻烦,还不如干脆到教导处,问丁主任,他具体负责这方面的事。”
说完后,女教师还用手指了一下校园北面行政楼,说,教导处就在三楼,有门牌号,很好找的。大庆听后,感激涕零地道:“谢谢老师,谢谢老师。”在年轻女教师的指引下,大庆带着儿子来到高耸的行政楼下,抬头往上瞧了一眼,心生丝丝怯意。
在乡下,大庆以犁田为业,整日与老黄牛为伍,少与他人交往,怕与陌生人交往,尤其有一官半职之人。平时他见了村长有点腿打颤,都尽量绕开,怕啊!没有万分紧急重要的事,他一般不会轻易走进村部办事。
明知上有虎,偏要虎上行。今天为了儿子上学,大庆强作镇静,硬着头皮,向校行政楼进发。再说当作儿子的面,作为父亲,不能让儿子察出自己胆小怕事。小船更是没见过世面,今天有父亲在前面打先锋,他胆子略大点。但他仍感到几分拘谨,小心翼翼跟随着父亲,像有去探险的感觉。
父子俩小心翼翼爬上楼,走进教导处,此时丁主任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中的文件,表情很严肃,给人感觉好像不怎么开心。丁主任又长又瘦,不仅身材瘦长,脸也瘦长,还刻有几道沧桑的痕迹。丁主任约四十余岁,年纪虽不大,可头发白了许多,几乎黑白相间,白头发与沧桑的脸孔一互一应。
见到主任大人,姚大庆忙快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支香烟,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在说明来意时,免不了又有几分激动紧张。丁主任听后,先慢慢放下手中的文件,然后慢慢地抬起头,又皱了皱眉头,不快不慢不温不火地说;“哦!原来你家的孩子就是姚小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是、是。”主任大人竟然能一口叫出儿子姓啥名啥,姚大庆十分激动,忙连连点头,似小鸡啄米。
丁主任接着为难地说:“我刚才还在为姚小船放在那个班级犯愁呢。”父子俩一时都愣住了,不知丁主任此话是什么意思?丁主任没有急迫地说明缘由,而是吸了一口大庆递上来的香烟,才慢慢地详细地、说明为难的原因。
原来在刚刚结束的入学考试中,姚小船成绩非常非常差,在整个初二年级中,排名倒数第三。啊!倒数第三。姚小船在一旁听之,脸倏地羞得通红,真想找一个地缝躲起来,或者化作一缕轻烟飘走。
小船脸上的变化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丁主任继续地道:“入学考试成绩差且不说,又是留级生,初二年级五个班主任都不愿接受,认为他没有发展潜力。所以让他这个教导主任也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如何安排。”(2014年6月8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