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立对这位玉剑门的女弟子那种自以为是的样子有些讨厌。心中想捉弄一下:“呦,刚才没认出来,这不是菩萨姐姐么,前阵子我被强盗打劫,姐姐挺身而出,还帮着那伙凶恶的强盗狠狠斥责了我一番,恨不得让强盗把我打劫得一干二净才好,这作派比佛祖割肉喂鹰也不差,如今你也想舍了肉身去喂饥民么?啧啧啧啧,姐姐如今修为也不过二层,但这心境可胜过佛祖,自己舍了肉身不算,还想把师兄弟也一块送了出去么?”
哇——少女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只不过是那天随意说了你一句,你干么处处针对我,呜呜呜呜……”
文立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看向郭果,郭果抬头望天。文立又看向那名弟子,那名弟子也很尴尬。向文立拱手道:“这位师兄您大人大量,不要与我师姐一般见识,我代她向你赔礼了。”说着深施一礼。
“啊,不用,不用。我只是开个玩笑。”
哇——少女哭得声音更大了,这些日子以来,玉剑门这三人几乎像其他饥民一样,吃野草吃树叶,有时长时间喝不上水,找到一片黄泥汤也会扑到地上喝。虽然是炼气二层,但并没有辟谷,这么长时间的饥渴交加,身体衰弱得很厉害。今日,遇到一伙饥民想把他们三人杀死之后充饥。双方打了起来。他们三人打不过对方那十几个人,被对方打死一个师弟。其余二人拼命保护师弟的尸体不让对方抢走吃掉。但险些自己二人也被杀掉。如果不是郭果二人碰巧路过,恐怕这三人现在已经是肉汤了。
少女刚刚经历了一场恐怖的打斗,失去了一位师弟,又被文立捉弄了几句。便哭个不住,再加上身体虚弱,几欲晕厥。
文立心里有些毛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郭果拿出两块面饼和两只水袋,先递给那名玉剑门的师弟一块面饼一只水袋,然后也塞给这女弟子一块面饼一只水袋。
但这少女还是一直呜呜地哭,不到一会儿,真的晕倒在地了。
三人赶紧施治、喂水,折腾了一阵,才醒了过来,文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气性还真大。”
少女醒了也不说话,在郭果的劝说下,默默地吃了饼,喝了水,然后坐在马车旁抹眼泪。
文立觉得这心里有点说不上的滋味,便故意找一些话来说:“这位师弟,你看你这位同门的尸体怎么安排。”
“师姐,你看师弟的尸体如何安排?”
少女半天没有吭声,最后说了一句:“找些干柴烧了吧,骨灰找块布包了我们带走。”说完,坐在马车旁继续发呆。
于是郭果、文立等三人找了一堆树枝架起来,把尸体放在上面,点燃了树枝。大火很快烧了起来。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夜空。少女蜷缩在马车旁不住地流泪。
其余三人坐在火堆旁,等着烧完后,把骨灰取出来。三人边等待边轻声交谈。这男弟子叫郑明,郑明很感激郭果二人,心里很想化解文立和师姐的误会,所以主动说起自己的这位师姐,郑明的师姐叫李灵凤,李灵凤的母亲在生李灵凤时难产而死,父亲给李灵凤请了两个奶娘照顾她。李父是玉剑门的掌门,半年前李父也去世了。随后李灵凤唯一的哥哥也被人行刺而死。几个叔伯趁机欲夺那个掌门之位。于是李灵凤便带了掌门令和其它东西,偷偷跑出来想去投奔外祖家。这两名男弟子是外门弟子,而且是李灵凤自幼两个奶娘的儿子。
“原来也是个可怜人。”文立心中有些后悔了。
“是啊是啊,师姐年纪小,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但心地真的很好。我和师弟原本是杂役弟子,是师姐求掌门让我们进入了外门,又常常指点我们修炼,每年都从自己的丹药中分出一些给我和师弟。所以我和师弟虽然在外门,但比在内门一点儿也不差。”郑明一说起这个师姐就滔滔不绝。
郭果、文立、郑明三人坐着聊了一夜,第二天从灰烬中寻出一些骨头并一些灰找块布包了交给郑明。
三人聊得专注,没注意到李灵凤已经在马车边睡着了,郑明走过去想要叫醒李灵凤。叫了几次没叫酲,发现脸色有些不对,用手轻触了一下额头,烫得厉害。
郑明大惊失色,对郭果二人说道:“师姐病得很厉害,这可如何是好。”
“郑师弟,你先把她扶上车,用湿布放在她的额头。我们立刻启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养病。”
郭果和文立坐在车前,郑明陪着李灵凤在车厢内。马车在路上跑了半日,来到一个很小的村子,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房屋也大多残破不堪,在几间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屋前停下车,把马车停放在院中,郭果和文立先进屋草草收拾一下。三人便把李灵凤安置在屋内的土坑上。
李灵凤全身烫得厉害:“爹,你不要死,你不要留下我和哥哥……爹,我怕,我怕……你们不要害死哥哥……哥哥你怎么啦,你怎么浑身是血,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呜呜呜呜……哥哥你走了我怎么办,不要走,呜呜呜呜……”
郑明把头扭向一边,悄悄地擦了一下眼泪。又给师姐换上一块湿布。
文立眼圈红了:“郑师弟你先到院子里待上一阵,我来想想办法。”
郑明顺从地走出了屋外。
“郭师兄,你帮我扶起她,让她盘坐坑上,我来试着向她体内输些灵气。”
“你不会是要把她冻成一块冰吧?”看着文立眼圈红红的,郭果忍不住就想取笑他。
“师兄——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啊,好好好,我帮你扶好她。”郭果把李灵凤的身体扶起来,帮她盘坐好。
文立一只手轻放在文立的百会穴上,缓缓输入灵气。不一会儿,李灵凤不再说胡话,安静地睡着了。文立继续给李灵凤输入灵气,一个时辰后,李灵凤的脸色渐渐变得正常。文立告诉郭果可以让李灵凤重新躺下休息了。
郭果二人走出屋外,郑明看着二人,眼中充满期待。郭果对着郑明点了点头。郑明神色一喜,对着二人深深一揖:“谢过二位师兄援手。”
郭果摆摆手:“没什么,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文立师弟消耗了一些灵气,需要恢复一些日子。”
郑明又再次向文立道谢。
“其实也怨我,不该把她弄哭。”
郭果看向文立微笑着说:“哭是哭不病的,只是这些日子想必吃了很多苦,身体很虚弱,又遭遇惊吓和失去师弟的悲痛。最终让病压倒了。否则我等修道之人,如何会让疾病缠上。”
李灵凤沉睡了两日,醒来后觉得身子好多了。文立烧了开水,用碗盛了泡些小块的面饼给李灵凤送进屋。用眼睛示意郑明给李灵凤喂饭,自己退出了屋外。
第二日,郭果和文立来看望李灵凤时,李灵凤精神已经大好。能走下坑来梳洗,见到郭果二人,笑着向二人道谢。
郭果问文立车上还有多少干粮,文立说还有十来块面饼。
“那就杀一匹马罢。”
“行,你动手,我心善,这些马陪伴我们走了一路,我可不忍下手。”
“那你去车上找出三只空酒坛,两只水袋。”
“这个我去。”文立从车上搬下三个空酒坛,又找出两只水袋给郭果。
郭果抽出剑,用布擦净了。留下一匹马,让文立把其余两匹牵到别处喂些草。
郭果轻轻拍了拍这匹马,一剑刺穿马的脖子,马倒了下来。郭果把马血装满了三只空酒坛一只水袋。
文立把那两匹马喂了些草又在村外转了几圈,想着时候差不多了,牵着马走了回来。
郭果把几人都唤进屋内,摆了四只碗,倒满了马血。
“这可是好东西,对身体大有补益。大家一人一碗赶紧喝吧”说着端起碗一口气喝完,郑明和李灵凤像喝药一样吞了下去。
文立端着碗,只看了一眼就想呕。:“师兄,我能不能不喝这马血?等马肉弄好了,我吃马肉吧。”
“那可不行,马肉烤好了,我们要带在路上吃,这几天大家就喝这马血,好好的补一补。”
文立苦着脸,看看手中盛满马血的碗,又看看其余三人,三人都笑眯眯地瞧着文立。
一捏鼻子,文立把一碗马血灌进肚里。呜——就要吐出来。
“不许吐!你敢吐出来就再让你喝两碗。”郭果向文立伸手一指,一道灵气击中文立的穴道。咕——文立就把马血咽回肚里。
李灵凤捂着嘴,咯咯咯笑得弯下腰。
“现在我们去把马肉都烤出来吧。”
四人出了屋围坐在院子里烤肉,烤好的肉用马皮垫了,放在空地上晾晒。所有的肉烤好后。众人歇息了一日,然后赶着两匹马拉的车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