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八节拜师残阳阁
众人定了定神,茫然的看着一地碎石块。若是说其它人都是惊讶郝景天出手如此没轻没重,那郝景天才是真正惊讶甚至害怕的哪一个。“景天啊,对一个小辈如何这般大力啊。”云青阳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长眉微微一皱,转而仍是一脸淡定,淡淡道,“凌风,快快收拾了。”言罢,一旁一个青年一拱手,袍袖一挥,唤出一盏红色法灯。红芒暗下一地的碎石块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就是啊,你要是伤了他,我和你没完。”欧阳大哥嚷道。连那一直一言不发的素衣男子也是皱了皱眉。
郝景天口中微喘:“少侠好力气啊,景天佩服。”我这边正在确认自己的手还是否属于自己,忽然听到这番夸赞,连忙回应道:“郝阁主哪里话。在下已是竭尽全力,仍然不及阁主三成力气,怎敢承多?”“哦?这么说,景天对这孩子有兴趣?”“云伯你知道,我守阳阁中就是广纳身坚体壮,神力惊人之辈。这小子我收下了。”这还真是容易,搬个手腕就搬来了个师父。
“不急不急。”谁道那白衣老者突然发话,“此事值当细细商量。”“怎么,云伯有意将其收入朝阳阁?”“那倒不是。”转而白衣老者看向我,“孩子。听说你随身还有一柄沉重无比的长剑,可否挥舞一段?”我一听觉得大概是欧阳大哥告诉这老人的,也没多想。而欧阳天光此时也是心生疑惑:从出走到回来,这可是自己第一次见云伯,谁告诉他顺子手里有柄重剑的?但转念一想,这掌门说什么也不会白当,顺子在金阳阁住了有些日子了,这点小事知道也是理所应当,便也没往深处想。
“云伯想看,小子自然奉上。”言罢,便按着当初在清源河边的做法,将真气环绕在胸前的伤疤上,顿时双手一热,亮起一阵红芒。双掌推开,红光暗下一柄四尺古剑赫然飘在手间,当然这次我没再让剑掉在地上,而是稳稳的抓在了手中,剑尖置地,以示尊敬。“这,这是何方神兵利器啊?”欧阳大哥见状惊讶万分,“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古剑竟已经与你血脉相认了。看来也是可以助人修道的法宝啊。”“怎么,自己小弟还把你惊成这样?”铁腕汉子在一旁打趣。“顺子随我一路,从来都是把剑拿在手中,我也没见过他唤剑时的样子。”
众人间,白衣老者虽说脸色丝毫未变,但自从我手上红芒亮起的那一刻,老人便一点反应都没有了,是淡定从容?还是,是呆住了……武阳,你说的难道是真的?……但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老人的双眼便恢复了神采。一双清亮的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剑的每一个细节。
“呵呵,果然是好剑,可否借与老夫近观?”“云伯请看。”我双手将剑递了上去。欧阳在一旁道:“云伯,此剑大概有千斤之重,您老可要……”一句话没说完,剩下的全被云伯的行动噎了回去。只见老人一把受过长剑,凌空虚步,脚踏三级便是御风而起,转眼间已是到了观云台外一片云海之中。彩飘猎猎,衣袍鼓风,云海之中,只见那老者御剑起舞。眼看是左边抖出了一阵剑花,转而右边骤起一道光刃,暗金色的光芒在云海之中显得格外醒目。剑锋前指,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顺势滑下,激起一道海涛一般的剑罡直向这观云台而来,险险擦着楼顶塔刹冲天而去,带起的暴风,吹得人脸上如刀割一般疼痛。远看,四面云海似乎都在朝着中心涌动,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中电闪雷鸣,威势惊人。正当我惶急的看着欧阳大哥,以为局势就要失控之时,风息云止,老人的身形也渐渐显露。下一刻,已是再度来到了众人之间。
“人老了,见到让自己兴奋的东西也难了。真见到了,也是任性些,各位阁主见笑了。”“云伯,对着我们这群当侄子的还那么客气干嘛。”郝景天笑道。“就是,云伯舞剑实在是太精彩了,只是……”欧阳大哥一句话没说完,原本面容和善的白衣书生此时却是一脸的惊讶随即冷冷的接过:“只是,掌门师尊身居门中,如何修得的一手好剑法?”这时,原本一言不发的素衣男子也是起身,淡淡的说:“师尊在上,方才剑术好像是天剑宗的流云剑法,在下可是眼拙?”
老人面色明显是一惊,似乎略含后悔之意,但心中却是在笑:“这,奉阳阁主若是有兴趣,大可以择日深谈嘛。”欧阳也是见云青阳脸色不对,转而圆场道:“是啊,是啊,今天是顺子的认师典,大家有事可以改天再说嘛。”(还有人知道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啊,泪奔!)
“说道这认师典,李顺,你可愿拜我为师?”那铁腕大汉转而面向我。还未等我开口,方才一旁的白衣书生当即打断:“不行,这孩子我要定了。”“说要就要,秦烈,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这里除你以外皆是各峰阁主,你一个残阳阁主事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话?”“景天,冷静点。”白衣老者沉声道。“哦?那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事倒要向守阳阁主讨教一二了,怎么样?敢吗!”秦烈竟然寸步不让,目眦尽裂,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秦烈,何必欺负阿郝呢?手痒的话,我来陪你便罢。”欧阳大哥脚步一换便是站到了郝景天的身边。谁知那素衣男子也是起身:“金阳阁主好兴致啊,那在下可要请教了。”
“行了,”白衣老人怒喝道,“有没有点规矩了,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师伯的?”欧阳天光和郝景天皆是敛气息声,而那白衣书生和那素衣男子却皆是冷哼一声。
“我看这样好了,你们几位各显神通,让孩子自己选择吧。”老人这句话可是相当的有门道。一来在场的几人皆是当今天道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朝阳五阁中的一阁之主,谁人没有几分傲气?让他们想优伶一样人前卖艺,说什么也不可能。其二,欧阳天光与我是旧识,方才最先愿意收我为徒的也是郝景天,若众人皆不表态,我八成是会被欧阳天光带回,或者是被郝景天收归门下,说什么也不会进入残阳奉阳二阁。这老人不愿意让我进这两阁,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然,在场的皆是人中龙凤,自然都听出了老者话里有话。欧阳大哥和郝景天相视一笑,素衣男子眉头紧锁。这老人的话,看似公平公正,其实却内藏玄机。虽然我是听出了其中门道,心中疑惑,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冒险拜入别人门下的。虽然不知道欧阳大哥不愿让我留在金阳阁的本意是什么,但是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欧阳大哥确实是我唯一值得相信依靠的人了。估计事情的发展将会顺着那白衣老者的安排进行下去,除非……
那白衣书生走一步上前。“哦?秦烈,你想向这孩子展示下功夫?”老人微笑着问,脸上似乎写明了“看你拉不拉的下来这个脸子,就算你舍得脸皮,那孩子也未必跟你!”“掌门师尊误会了,在下只是想细看看这孩子,毕竟残阳阁也不是凡夫俗子想去就去的地方。”嗯?这白面书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事到如今反而考察起我来了?
只见那白衣书生半蹲下身子,拿着我的右手细细端详着,随即起身道:“此子天资奇高,残阳阁愿意纳他为徒。”“既然这样,孩子,你就从这四人中挑选一下,究竟想拜何人为师?”
到那时,我依然没有弄懂那白衣书生搞得什么名堂。
我缓缓的抬起手,手指正欲指向欧阳大哥,突然只觉得瞳孔一大,心头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样,竟然瞬间心乱如麻,眼神也是迷离了。
我举到半空的手有缓缓的放下了,低着头好久,确实是好久。欧阳天光一脸的疑惑,怎么回事?那白衣老者也是脸色微变。只有那白衣青年虽然脸上也带着一丝疑虑,但更多的却是惊讶,似乎还有一丁点惊喜。
我只是低头看着地板,玉砌的地板上绘制这华丽的图案,其上龙凤齐舞,虎龟共鸣,画面的正中央是一个凸起的,好像是火山,火山之上一双狰狞的鬼眼,观之令人心悸。神兽之后,似有一个人,衣带飘扬,披头散发,手持一朴素古剑,立于天地之间……
那个拿剑的人?我的剑?我?……
最终,放下的手再度抬了起来,但是这次我指的不是欧阳大哥,而是站在对面的白衣书生秦烈。
“这……”郝景天一脸惊讶,欧阳天光也是一脸不解,询问的眼神看向我,但我始终没有抬头回应他。云青阳自然是众人中最意外的一个,但却是众人中面容最淡定的一个。“李顺少侠,你当真要拜残阳阁主事秦烈为师?”主事二字咬的相当的重,似乎这样能促使我回心转意。但他显然不知道我选择残阳阁的真正理由。
我低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一刻,秦烈立马站在我跟前将向前一步的郝景天挡了回去“哎,郝阁主有事可以来残阳阁一叙。今日大家有言在先,这李顺便是我残阳阁内阁弟子了。”“你……”“哼,残阳阁事务众多,在下不便多留,告辞了。”说罢扶着我的肩向楼下走去。“那我也告辞了。”一旁的素衣男子向着云青阳一行礼,紧跟着走了下去。只是临走时,左手轻轻一挥,右手一招,便是将云青阳放在身前的古剑握在了手中。“李顺少侠,你的剑。”
“哦,多谢柳阁主。”秦烈一把接过扔来的古剑,一边谢过。
就这样,我拜入了残阳阁门下。当时,我只觉的那白衣书生翻来覆去看我的右手,但当我真正想要举起右手时,却分明看到手腕上多了两个微细的小字—“灵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