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白回到了超市帮父母上货,父母的脸色凝重着,似乎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很识相地没有多说话,帮着干完了活,没有等待父母,先跑着回了家,想着躲进了被窝便万事大吉。
对于儿子的策略,老莫夫妇心知肚明。一回到家,便敲着儿子的门,让他别装睡,有事要商量。莫小白含混地回道:“爸妈,你们就饶过我吧,我累了一天,还要上班呢。有啥事改天再说吧。”
莫母哀声道:“小白,你出来咱们谈谈,不会太长时间的。妈也知道你不容易。”莫小白只打着马虎眼,就是不肯出来。些许的坚持,说不定便能够躲过这一时。莫小白失算了,他低估了父母的警觉程度。很快,老莫一气上来,喊道:“莫小白!你要是巴望你父母能多活两年,现在就给我滚出来!”
这句话是严厉的,不出来便是背上了不孝的罪名,莫小白当然知道轻重。他只得乖乖打开了门,慢腾腾挪到沙发上,坐了下去。心里忐忑难安,不知父母会说出什么话来。
莫母愁眉紧锁,老莫气鼓鼓地坐在一旁。这便是莫小白所面临的处境。莫母低沉着声音说:“小白,你今天给妈说清楚,林子清到底打不打算和你结婚?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的拖下去了。时间久了,若是分开,小白,妈真的担心会耽误了你的一生。”
莫小白知道,现在嬉皮笑脸的结果会是怎样,他只得正儿八经的回答道:“妈,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和我结婚。我们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很好的。而且,你今天也见子清了,她也对你说了她的想法。我们可能真的时机未到。”
“小白,从今天妈见她的情况来看,我只能实话实说的告诉你,林子清爱自己更胜过爱你。而你呢,傻乎乎的爱她胜过一切!到时候,人家攀了个高枝走了,就剩下你独自伤心难过去吧!你对她付出了你的所有,而她呢?是不是也对你这样?这个女孩表面上很直率,但是心里边,却怎么都不肯委屈了自己。儿子,听妈的,如果现在不能结婚就断了吧,免得日后更加痛苦。”莫母语重心长,几乎是要将心肝肺都掏给儿子,她要让儿子早点觉悟。
母亲的这番话自然给了莫小白很大的震动,和林子清相恋这么久,他从来没想过谁爱谁多一点。他只是一心一意对林子清,从不计较得到的更多。他只希望自己可以对她好一点,更好一点,仅此而已。至于林子清,她似乎永远被动的接受更多一些。而他也因为她的接受而感到幸福。偶尔,林子清的主动行为,可以说是锦上添花,让莫小白难以自持。他心目中的女神,怎么可以就这样断了呢?
莫小白不敢去深思这‘断‘的含义,脱口而出大声道:“断了?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的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爸妈,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你们放心,我们会结婚的。只是不是现在。”
坐在一旁的老莫再也沉不住气,怒道:“必须断!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还是等我们死了之后再结婚?!”
一听这话,莫小白腾地站了起来,气道:“我就是一辈子不结婚那又怎么样!除了子清,我不想跟任何人结婚!”说着,一两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摔得咣当响。
老莫更是气急了,站起来骂道:“这臭小子还学会摔门了!有他吃亏的时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莫母忙拉住了,说:“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儿子也有儿子的难处,谁的心不是肉长的。”
老莫压住了气,倒在沙发上,狠狠地从身体里吐出一口怨气,又拿起了一盒烟,抽出一根来,点燃了,狠命得一口接一口抽着,这才解了气。莫母也是唉声叹气,知道这样的结局是难免的,却也无可奈何。
莫小白躺在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了很多父母的看法,有可能劝劝他再和子清谈谈,或者请子清到家里来联络一下感情等等,却怎么也没想到父母竟然提出让自己和子清分手。这岂是儿戏?
父母对自己的感情这样的不看好,这无非给了莫小白莫大的打击,尽管他有的时候会有些疑虑,偶尔还会有他们可能会分手的假想,那些也只是一闪而过,不曾留在心上。可是,如今,被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他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惧。这恐惧,让莫小白一刻也不得安宁。
赶忙,他摸出了手机,拨通了林子清的电话,只听那边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喂,怎么,刚分开一会儿,这么快就想我了?”
瞬间,莫小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内心平静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笑道:“就是想你了。每分每秒都想。所以,看看是不是你也会想我?”
林子清笑道:“当然了。我刚才还和忘忧草说你来着......”
莫小白只听不进去这些,他的情绪还被阴霾所笼罩着,很快,他在林子清复述她和忘忧草的对话中插了句话:“子清,你说我们俩以后会不会分手?”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甚至希望林子清会听不见。
偏偏林子清听得一清二楚,她的笑声没有了,转而是很急促的声音:“小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难道是阿姨回去说了些什么吗?”自从莫小白的母亲离去后,她便有些担忧。现在,这份担忧被激起了。
莫小白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子清,你想多了。我只是…只是害怕你被别人抢走。”林子清放心的大笑,这笑声通过手机传了过来,莫小白觉得有些刺耳。“小白,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爱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莫小白还是止不住的担忧。这么多年来,那种随时随地可能会被林子清甩了的想法一直占据着他。这跟林子清不止交过他一个男朋友有关,谁知道他会不会是最后一个。尽管林子清经常会给他信心,表明对他的感情不是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但莫小白仍是耿耿于怀。
“我明白,我都懂。小白,我不会辜负你的。”林子清的语气里有着自己都不容分说的坚定。这种坚定,不止说给莫小白,也说给自己。
莫小白这才放了心,傻傻地笑道:“子清,早点睡。今晚做个好梦。要梦到我啊。”
林子清笑着答应了。莫小白有着小男生单纯的情怀,让她无法抗拒,她喜欢这种简单。喜欢这样温暖的耳语。她知道,莫小白今晚必定会走进自己的梦里,陪自己在最单纯的世界里,远离一切的尘嚣。
二人挂断了电话。莫小白安心地睡去。可是,林子清却心中难平。莫小白无缘无故地提到了分手这个词,肯定是受到了刺激。而她自己对这个问题,也是讳莫如深。未来会是怎样,她真的不知道。
林子清眼见着父母被家庭连累成了什么样,眼见着他们的人生似乎毫无意义。而自己的人生呢?又有什么样的意义?重复他们的悲剧吗?现在的自己,所寄托的,也还是那个家。林子清懒得再去想这些,这只会给自己增加烦恼。她宁可和莫小白这样简单的相处,简单的爱与被爱,这,便已足够。
林子清的思绪很快转到了别处。临近了春节,她的脑中已经开始计划着回去给亲朋好友带些什么礼物。每年,她都要头痛这个。几乎这边所有的特产她都带遍了,而且,大包小包,很是辛苦。她取出了随身带着的小本子,开始绞尽脑汁列出所需购买的东西。
正胡乱想着,手机中传来了短信的提示声,拿起来一看,赫然写着:子清,这两日有些忙。可好?我不好,只是想你。早些睡。晚安。发送人: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