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清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声音有些飘,不像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她以为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出现别的男人,但是雷军的意外出现,让她改变了这种想法。
出其不意地,王薰大笑,说:“林子清,你终于开窍了?反正我就一直不看好你和莫小白。他有什么好的?整天不思进取,而且特别小气,脾气也不好。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里了?你们两,早该分了!”林子清忙辩解道:“你误会了。那个人怎么能跟莫小白比呢?!我只是对他有些好感而已。在我心里,谁都替代不了莫小白的位置!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莫小白呢!”
王薰的脸沉了下来,严肃地说:“子清,不是我说你,你若是真的和莫小白爱的死去活来,谁也离不开谁,你们怎么会等到现在还不结婚呢?可见,你们的爱,快要走向尽头了!本来,我不好给他评价,爱,是很自我的事情,别人都很难能理解。你们爱的有多深,你们心理清楚。爱的越深,便会更多的包容对方,为对方考虑。这样,刺没有了,两个人结婚会很甜蜜。可是,现在,我越来越不看好你们了。”
忘忧草的一番话,冷冰冰地泼到了林子清的身上。不由自主,她打了个冷颤,说:“忘忧草,你说我是不是和莫小白处的太久了,已经没有了爱情,而是变成了一种习惯?”
“这样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你们对于彼此的看法早已经定了性,没有丝毫新鲜感可言。难道,你就想这样一辈子下去吗?”王薰的话里透着毋庸置疑的气场,让林子清毫无招架之势。她显得有些绝望,垂着头,胡思乱想。
王薰笑道:“你别被我给吓住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恋爱观。咱们两个人就很不一样。我想要找的是一个和我能心灵共通灵魂在一起精神上的恋人。而你呢,是想要一份完完全全的爱。莫小白只要透漏出一点你不满意的地方,你便会伤心绝望,觉得他不够爱你。如果爱,怎么会作出这样的行为呢?换句话说,你对爱永不知足,你未来的老公必须时时刻刻以你为中心,时时刻刻按照你要的方式来爱你,这样你的心才不会受伤。你对爱没有安全感。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林子清将头埋在了臂弯里,王薰确实说的很对。她对莫小白经常是既爱又恨,她似乎永远处在这种害怕爱会缺失的恐惧里。现在永远会担心未来,可未来永远是未来,而现在却只是现在。这矛盾,这生的烦忧,这爱的困境永远折磨着林子清,让她在爱与不爱中奔波,直至进入爱的坟墓。可偏偏为了不这样辛苦的奔波,必须付出逃避的代价。
林子清笑道:“你总是那么哲理。我可没多想。我只是有时候烦恼,有时候生气之类的,顶多放一边不去想。等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我会和莫小白结婚的。”
“关键就是时机什么时候成熟?你现在又说喜欢上了一个人。我真是替你捏了一把汗。不知道怎样的你才会获得幸福?”紧接着,王薰又笑道:“不过,被人追的感觉应该很不错。你还是好好珍惜这难得的虚荣感吧。恐怕日后会很难得的。”
虚荣感?林子清被这个词吓了一跳。“我并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
“子清,咱们都是俗人,怎么可以避免呢?我猜,那个人很优秀对不对?而且,长的还可以?而且,事业有成?”
林子清点了点头。王薰叹了口气,道:“我真替莫小白担忧呐。”
看着王薰的神情,林子清将肚子里所有关于雷军的话咽了下去,似乎从她嘴里说出那些好听的话会增加对雷军的好感一样,她将他打入了冷宫,不愿意再去想起。她希望这个雷军不要再来扰乱她平静的生活。
两个人又说起了王薰见的那些相亲的对象,种种的窘态,你一言我一句,直到了深夜,才回房睡去。
次日上班,林子清的脑筋总是分神,对于她这个以后很可能会成为婆婆的人,她充满了敬畏。她甚至想要不要去买件礼物当作见面礼。她完全没有经验。思来想去,中午抽空买了件礼物,这才心稍微安了些。
莫小白的心中一样焦灼,他不知道母亲会跟子清谈些什么,会不会伤害到子清。思来想去,只有借助海洋之心的神力。
莫小白的归来,在公司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众人纷纷议论莫小白这样拼命的干活,他的目的何在?甚至肖然也不露声色地表扬了他一通,心里纳闷他意欲何为,是要抢自己的饭碗吗?
莫小白对这些风言风语视而不见,一下班,便奔向了子清和母亲相约的地点。到了那里,只见子清一个人坐着,时不时东张西望一下,母亲还没来。
林子清看见莫小白的到来,面露喜色。莫小白安慰道:“你不用紧张,我妈很好说话的。而且,有我在,我妈会顾虑一些的。实在不行,还有海洋之心呢,我会听着你们的谈话,若有什么情况,我会过来帮你。”
正说着,莫母来了。林子清忙起身,拘禁地喊了声‘阿姨‘,莫母很客气地笑了笑。二人见过了面,子清将礼物奉上了,寒暄了几句,莫母便让儿子到一旁坐着,她要和子清单聊。
莫小白只得坐在了一边,用心语吩咐海洋之心为自己传音。
林子清低着头,有些羞涩,屏气凝神。
莫母喝了口茶水,看着坐在对面的子清,温和地说:“子清,我想我们俩个人都已经很熟悉了。是因为小白,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平时,在家他很少提到你们俩的事情,每次都是我和他爸追问,这才知道些情况。看得出来,小白真的很爱你。我虽然是小白的母亲,但是也首先是个女人。女人最重要的是能找个真心对自己好的。这点,我想你也很清楚,小白就是那个真心对你好的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们家已经做好了准备,接纳你成为我们家中的一分子。虽然,我们家境不是很好,但是也不会委屈了你。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很看中物质的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顾虑些什么?看看阿姨能不能帮上忙?”
母亲的一段话,深深地打动了莫小白,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从没有一气说过这么长的话,而且,掏心掏肺,字字深情,全戳中了自己的心事。真的是用心良苦。
林子清的心简直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怎么解释呢?怎么去诉说自己的想法?我在顾虑些什么?再顾虑未来种种的变数吗?这怎么说的出口?自己的担心害怕恐惧,在这个似乎历尽了人世沧桑的长辈看来估计会是一种笑话。现在的社会,早已是一个浮华的年代,真爱,几乎成了一种奢侈。人们感觉不到爱,越想得到爱,越得不到爱。
林子清迟疑着,半饷,她回道:“阿姨,我想,我们的时机还未到。”
莫母听了这样的回答,显然不甚满意。她皱着眉,道:“子清,结婚大事慎重点是应该的。但是你们已经相处了这么久,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毕竟,走到了顶点,要么换一个坐标,要么会走下坡路。”
莫小白和林子清同时被莫母这句话震动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有哲理的一句话。看来,今天要是不给她一个交代,莫小白和林子清真的要走下坡略。至少在莫母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