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吧

杨子昔不懂为什么杨婵娜会比他自己还来的兴奋，事实上他很紧张，紧张得在镜子面前努力看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司徒沫沫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上还顶着一顶手工编织的太阳帽，明显也仔细装扮过，正对着杨婵娜一脸微笑地谈论着。“沫沫姐你应该多来我们家坐坐啊，其实我们都是很好客的。”“嗯，有空必定常来……这不因为你哥哥的事情我现在也是很头疼。”杨子昔心里一震，甚至没敢看司徒沫沫投过来的笑眼。“那是啊，我老哥这人木讷还经常迷糊，做妹妹的压力可大了。”杨婵娜眯着眼说，“沫沫姐的确应该在D市多走走，有很多地方还是挺有情调的。”“嗨……”杨子昔纳闷两人都熟悉地称姐道妹了，下意识招了招手，“你们在聊些什么？”“哦……沫沫姐刚来这边想到D市到处逛逛，正需要一个向导呢。”杨婵娜忽然叹了口气，“虽然我的确很想陪沫沫姐到处走走，但是！人家最近还要期末考试呢，非常遗憾啊。”说完杨婵娜还递给杨子昔一个眼色。“哦没事的，我手机有GPS，现在去哪里都很方便。”杨子昔一边看着墙壁。老哥就是这样才一直没有女孩给家里打过电话，真心够渣了。杨婵娜说：“不好吧，D市有时候也不是很安全的，特别沫沫姐这样漂亮的女孩。”杨子昔继续看着墙壁。然后一下子沉默下来，杨子昔没听到声音，奇怪地转过头，发现两个女孩眼睛正一转不转地盯着他。杨子昔脸一红，呐呐说着：“其实我现在挺有空的。”两个女孩都分别舒了一口气。……“老哥加油！创造一个美好的回忆。”杨子昔看着杨婵娜发过来的手机短息，郁闷地回道。“你这样的意图太明显了吧，让你的老哥好难为情。”“什么难为情？”司徒沫沫把头伸过来好奇地问。“没，没有。”杨子昔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转移话题，“你想去哪？”其实他也就只想问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但是他怎么也不敢开口，因为转头一看到司徒沫沫洁白的脸，高挺的鼻子他一下子都脸红了，感觉脑袋的血越来越充足也至于他怀疑会不会一直走着走着然后自己就晕倒在街头。“梅森公园。”司徒沫沫随口答道。“咦？上次你不是已经去过了吗？”“啊……上次只是路过，听说那里是情侣相会的圣地，都没怎么注意观察，现在想仔细看看。”司徒沫沫明显也有点慌张，但杨子昔却没注意到，他一听到情侣两字马上脑袋又是一空。她喜欢我？难道真的是喜欢？不然怎么想和我去情侣圣地，她不逛商场不逛食品店不逛风景区却要去梅森公园……杨子昔心跳越来越快，仿佛即将从喉咙中蹦出来。……两个人走到公园，司徒沫沫没有意想中红着脸抓住杨子昔小声说着我其实第一眼就看上了你，事实上司徒沫沫只光着看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时还垫着脚跟寻找什么。“啊沫沫……”杨子昔鼓起勇气打算自己先进行一次告白，司徒沫沫这时候终于开口了。她伸着右手往一边使劲挥着。“这边……我们在这里。”一个长马尾辫的女孩来到了跟前，稍微显得巨大的眼镜搁在鼻子上格外显眼。“嗨师姐，中午好。”女孩非常有礼貌地打起了招呼。“小师妹好啊，不好意思大中午约你出来……诶对了小师弟你刚才想说什么，沫沫？”“啊我是想说沫沫姐姐。”杨子昔飞快答道，如果这时候有个缝隙他绝对毫不犹豫钻进去。“这句姐姐叫的真甜……你看，人我给你带来了。”“这是？”杨子昔脑里很很想了一下，长长的马尾在人海中的确很好辨认，“安小语？”“是的，你是杨子昔吧。”“你？认识我？”安小语笑了笑：“估计在我们学校也没几个人不认识你了？你的猜题有时候和我们试题也经常碰车。”杨子昔郁闷了一下，估计自己学校的男生拿到试题后看到女高学生就情不自禁讨好地提交上去，这该是多大的经济损失。“这天气热的真口渴，我去买几瓶饮料。”司徒沫沫很好心地想着办法开溜。杨子昔认为司徒沫沫定然是误会了什么，有点无语看着安小语，两个人突然沉默了下来。“那个，其实我有个朋友也认识你，应该和你很要好的。”杨子昔半天吐出了一句。“你说楚澜吧。”安小语悠悠地说，“是的，他也经常提起你。其实那天在公园我见到他，如果没意外，另一个难看的熊是你扮的吧。”杨子昔额头划过几条黑线，尴尬地说：“其实我也觉得很丑。”“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喜欢他毕竟他是很喜欢我而且你们还是好朋友。”“……”杨子昔心想你说的这话理直气壮我反而尴尬地要死。“你也是要招进学院的你应该知道，我们所处的世界和别人不同。别人赚钱吃饭睡觉到处玩乐有自己的想法做不同的事，但是，我们不能……”安小语认真地看着杨子昔，“我们的血统我们的力量无时无刻都说明了，我们必须要为着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就算结婚生孩子，也要找有着这样相同目标的人，不然我们是没有未来的。”杨子昔心头一颤，他想大声嘲笑安小语明明都快大学生了还像个小孩子患有中二病似的以为自己左青龙右白虎中间还有能量炮，但是他始终没有笑出来，或许看到了安小语的认真或者下意识认为这是真的。“其实如果我们俩在一起也是可以的。”话锋一转安小语似乎带有笑意说着，“你看师姐不就这个意思。”杨子昔看了看，不远司徒沫沫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在缩头缩脑地不时看着这边。……晚上杨子昔并没有立刻回家，他在这个城市到处游荡着。他不想回去因为家里的老爸也是有着中二病的势头，他满脑子拒绝这些天方夜谭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能高高在上拥有排山倒海的能力，每本小说的男主角总有这种未知的能量到觉醒的时候会酷酷的伸出手说我要十个。但是他只是想用这种能量去穿墙隐身作弊盗答案那样就不用辛辛苦苦从老师面前千万百计掏出试题，顶多有时候他想自己长有一对翅膀往天空遨游。可是每个人都想对你说你是有能量你要拯救世界你要为了世界的未来竖立起最坚韧的堡垒，这股压力好像一只蚂蚁突然有了比拟大象的力量它要从对面的蜘蛛地下抢走那粒早已梦寐以求的米饭。事实上不是每一个蚂蚁也敢从饭桌上抬取食物至少它们还得挖起小洞作为自己的藏身之处。“怎么样？”司徒沫沫发来了信息。“什么怎么样。”“你不是见到安小语了吗？没说上话？”杨子昔想了想，回道：“上次你说的向往的人？”“是啊，我给你们创造了机会，请吃饭！”原来一直误会的并不是只有司徒沫沫一个人，杨子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不成说其实我并不喜欢安小语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只是我朋友一直喜欢她而已。“我觉得，她并不是很喜欢我。”“师弟，你要知道追女孩是一个非常艰难长久的事情，要不然怎么叫追怎么会有爱情马拉松，坚持才有结果。”“再说吧。”杨子昔有点泄劲了。“那你就是答应进学院的事了吗？”“再说吧。”杨子昔选择了自动回复。……“他怎么说？”唐立羽一旁紧张地说。“看来他意思是再考虑一下。”司徒沫沫收起手机后也感到了有点迷糊。“这怎么行啊，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再不把他带回学院我怕校董会那边会疯了。”唐立羽跺着小步不停转圈。“我本来以为安小语这张皇牌一出他立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司徒沫沫想了想，“难道安小语那边出了问题？虽然小师弟的确长得不怎么样而且傻呼呼的但也不至于啊。”“得再想想办法，而且要赶紧的。”“这事急不来，今天我走了一天安置了好几个天搜，其中一个地方有了翱族的消息。”司徒沫沫缓缓地说。“我们这次追踪的那个？在什么地方？”“嗯，这个位置好像是……威尼斯酒吧。”……杨子昔闷着头走着，当终于觉得有点累的时候他抬起头就看见眼前有一个酒吧。以前有同学一起邀请他去酒吧的时候他总是一脸果断地拒绝。他闻惯家里的酒味，每次杨光皓喝醉的时候总会站在桌几上傻不拉几地举起拳头说天下地上有什么能让劳资害怕的，我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然后他就会跪在那里嗷叫，可我为什么就这样输给你她的眼里为什么总看不到我。杨子昔觉得酒有时候就是一种毒物，总会翻起人内心不想回忆的事情，但这时候他却无比地渴望能喝上一杯，哪怕想起了过后绝对会忘得一干二净就像杨光皓第二天依然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明天我们去ＫＦＣ吃大餐，以自己人格发誓。不过很快他就后悔这个决定了。“咳咳……”呛鼻的酒精从喉管中使劲的用上来，一边酒卫可怜地看了杨子昔一下，他已经是给了整个酒吧里度数最低的啤酒了。“小伙子，需要一些特别的服务吗？”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着腰子缠了上来，她整个身子靠了上去还非常贴心地给这个少年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印。“哦不……也许你可以尝试一下向旁边那个大叔提供这项服务，你看我身子骨那么弱哦我是说我年纪还小也许还不怎么适应这样的事。”杨子昔指着一边一位裹着大衣的男人，男人一脸的苍白正缩着脖子，警惕地看着四周，看到杨子昔指着他回一个恶狠狠地表情。女人惋惜地离开了，事实上旁边那个男人比杨子昔更早来到这个酒吧她已经很温柔地贴上去结果对方一脸如果你还走过来我就杀了你的表情让她惊秫不已。杨子昔酒量是不行，他一脸醉意对着男人建议：“大叔你的表情太凶了如果你还需要一个女人你必须脸带微笑，像这样。”他扯出一张笑脸，有多难看就多难看。男人一言无语，眼神有多凶狠就多凶狠。估计是杨子昔的念叨让他心烦，他终于忍受不住便转身离开，飞奔的速度让人咂舌。杨子昔觉得有点不对劲，很快有人给出答案。“喂，你还没给钱呢！”酒卫怒气冲冲地喊道。杨子昔感概了一下，眼光落在刚才男子的座位上，一个钢制打火机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杨子昔追出了小巷，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好的人，小时候拾到了５块钱他并不会拿去买零食而是一脸兴奋地把它交到杨光皓手里，虽然最后这５块钱化作了一包自己用不上的红双喜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拾金不昧的好孩子就像小学语文书上的那个小明。尽管男子没有规规矩矩地付账但打火机还是属于男子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东西分的清清楚楚。直到一条更为幽暗的小巷他才追上那名男子，男子正不安地蹲在墙壁下，仿佛在害怕着什么。“喂，大叔！你掉了东西。”杨子昔叫着，声音在小巷环绕着出现了回音。男子看到这名让自己厌烦的男孩居然追上来，不安更加深重了，他站了起来退后两步，才发现背后还是一道墙壁，这是一条死胡同。“吼……”男子朝着杨子昔叫道，像在警告着什么。“诶你这是干嘛，你的打火机。”杨子昔伸出了手，钢制的打火机在月光了闪烁了一下。男子一下神经绷得紧紧，看到银光一闪下意识飞快地朝着杨子昔奔过来。“你……”杨子昔眼光下看到男人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尤为清晰，没等说出惊叹自己已经被对方一手掐着脖子吊在半空。“啊……嗬嗬。”难受地声音从嘴里发出来，酒精混着血液不断充斥着杨子昔的脑袋，不多会脸色已经是涨得通红。他想用脚踢开男子但是怎么也使不上劲而且男子不但力气极大手指也坚硬地像一块金属卡得自己脖子嘎吱嘎吱发出恶心的声音。要死了吗？杨子昔想，自己还没有上大学交女朋友找工作结婚生孩子赚钱养家环游世界，然后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一个古怪的大叔掐死了吗？就算死也死得好一点像什么撑死醉死老死的，这样的死也着实让人觉得不甘心。杨子昔突然有点想哭早知道答应什么拯救世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救世主就算娶不到司徒沫沫也可以找个像安小语这样的女朋友，虽然安小语那表情的确像是在说笑但这也好过自己糊里糊涂地死去。现在好了，别说拯救世界连拯救自己那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了。杨子昔觉得胸口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感到一阵窒息，仿佛已经看到死神拿着镰刀站在他的面前。“害怕吗？”“什么声音？”杨子昔疑惑地想到，他似乎听到自己的内心发出一声疑问。“想生存吗？”“你是谁？”他有点心慌了虽然自己也即将死去。“把你交给我，我给你力量。”“如果你救下我我什么都给你！”“呵呵……”杨子昔听见那股声音笑了起来，突然醒悟，不是那股声音笑了起来，是自己笑了起来。“呵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男子奇怪地看着杨子昔，明明这小子都被自己快掐死了居然还能发出声音，正当他想再加一把力掐死对方时候他突然看见一直闭着眼睛的杨子昔睁开了双眼。那是怎么样一双眼睛，它红的发黑的，在无尽的黑暗中透露出火焰般的光芒，威严、力量、震慑。男子下意识地松开一点力气，他感到自己的坚硬无比的双脚开始发软，不自主地想跪下去对着这个少年膜拜。“你这人真奇怪，明明都快死了，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一个女声突然从杨子昔背后传了出来。一个穿着短袖Ｔ－ｓｈｉｒｔ和一条牛仔裤的女孩从黑暗中露出身影，仿佛她就是一直站在那，直到发出声音才知道她的存在。她拿着一把银色的大剑，仿佛是自言自语没有期待任何人给她一个答案。杨子昔听见心里的声音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男子眼里所看到的那双赤红的眼睛逐渐隐掉了光芒，就像一直没有出现过。杨子昔确定，自己现在是绝对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