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物:
刘大娘:绣坊的老板娘
黎树年:黎家大儿子
已经是中午了,牛车驶向集市,黎树全买了几个馒头,留了三个给三兄弟吃,黎清儿本来吃的就不多,更何况又吃不惯这里的饭菜。
“树全,我先去把这几条绣品去卖掉吧,顺便我问一下双面绣的事情。”沈氏精打细算。
黎树全赶着马,奔向绣坊。
“刘大娘啊,我是芸娘。”沈氏老套地对老妇说。
刘大娘一瞧,是老相识,热情地说:“诶呦,你好久没来了,这是你女儿?”
沈氏放下黎清儿,扯皮道:“是呀,我家的小丫头,清儿,来叫刘阿婆。”
“阿婆好。”黎清儿看了看四周,绣坊很忙碌,有的也是和沈氏一样来卖绣品的,还有的是来让绣坊做绣品的。
刘大娘摸了摸黎清儿的脸蛋:“真是个俊俏的丫头,比咱县里的闺女都俊俏呢。”
沈氏也不想再和刘大娘扯了,说:“也就个小丫头,哪能和县里的小姐们比呀!大娘啊,我最近做了些绣品,你看看能卖多少钱呀?”
说着拿出篮子,满满一篮筐的手帕和荷包,刘大娘看得惊叹,摸了摸,细密的针线让她舍不得放下,这芸娘的针线活还真是没话讲,可惜就是不愿意来她的绣坊。
“芸娘,我们也是老相识了,给你个好价钱吧,荷包十二文钱一个,手帕六文。”刘大娘想着以后还得要她的绣品,都老关系了,就把价钱抬了抬。
沈氏犹豫了一下,心理面是觉得这个价钱还是挺公道的,可能抬多少就抬多少。“荷包十二文我也就算了,可是手帕就不行了,六文太少了,八文吧,我这可是新花样,大娘,而且花样都是不一样的。”
刘大娘检出来瞧了瞧,还真是,沈氏绣的都很有意境,看着就觉得这手帕高档,她的手帕也经常可以卖个高价,刘大娘一时也难舍了,犹豫了一下:“八文就八文吧!”
沈氏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多谢刘大娘了。”
沈氏又问了双面绣的一些问题,没想到这双面绣竟然已经失传了,也许有人会,会的人不超过五个,沈氏欣喜她竟然学会了双面绣,这样以后分出来还能有条路子。
最后算了算,荷包一共六个,手帕四条,一共一百零四文钱,手上的重感让沈氏一喜,自从嫁到黎家,宋氏管的极严,她身边一直只有几十文,最近绣坊的生意大好,她难得有这么好的收入。
黎树全听了也是一脸喜色,想着给孩子们买些东西吧。
“给云泽和云睿买些书吧,东承传下来的书云泽和云睿都快看完了,他们现在的学识已经超过的同龄入学的学生,我想着就给他们卖些更深层次的。”黎树全对于儿子的学习抓的很紧,这让黎清儿非常敬佩,放在现代,这样的家长都很少见,跟别说学习意识没有普遍的古代了。
沈氏也觉得可行,他们家的钱一般都是用来给孩子买书和文房四宝的,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听别人说东承他最近没有好好读书,有人在李寡妇家看到过他。”
黎清儿暗自竖起耳朵,大房的那个傲气公子居然喜欢老草?口味真重。
黎树全没有惊讶,应该也知道些情况,压低声音说:“那孩子没大哥在身边,大嫂又管不住他了,现在风来,我也说了他几句,他就嫌烦了。”
沈氏没想到是真的,有点不可置信:“李寡妇都这么大岁数了……”
黎树全白了她一眼:“李寡妇年纪大了,可她还有个十四岁的女儿。”
“你是说,东承看上她女儿了?”沈氏皱了皱眉,她不是说看不起寡妇,可是李寡妇那个人的做派,她的女儿能好到哪里。
黎树全默默点点头,对于这个侄子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本来就和他爹不亲了,也不好怎么管他,省的被人说是没安好心,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家庭了,哪会还像以前一样那么做老好人了,人心啊,总是要偏的,取舍之间,谁都知道亲疏。
沈氏对大房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刘氏自私,爱贪小便宜,黎树年当年对她相公做了这么不厚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有好感。
路过书摊,黎树全利索地选了几本书,沈氏砍价钱,最后三本书以八十文的价钱成交了,因为书摊上卖的都是二手书,所以字迹有些不清楚,但还好很完全,字迹是可以描描深的。
“诶,树全,那是不是你家大哥?”沈氏看着窗外熟悉的身影,问道。
黎树全一看,还真是,绳子一拉,牛慢吞吞地转个头,朝黎树年慢慢驶去。“大哥!”
黎树年正在和小斯说话,抬头一看,是黎树全,尴尬地笑了笑,问:“二弟,你怎么来了?”
黎树全看了看醉月楼的招牌,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说:“大哥,你在这里吃饭?你不知道这里的饭菜……”
黎树年被黎树全抢白一下,脸色立即拉了下来:“难道我请一下同窗还要你过问吗?”
“大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黎树全叹了口气。
黎清儿打量着这个素未蒙面的大伯,一看穿着就不知道比黎树全高出多少,一身蓝色银纹长袍,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还坠着玉坠,黎树全就简单多了,连简单的挂饰都没有。果然是同母不同命啊!
“黎兄,你这是……?”里面跑出来一个比黎树年略为年轻的男子。
黎树年笑脸迎合道:“这是我家的下人,家里人和我带了一些话,我去去就回。”
男子挥了挥手,轻蔑地看了看黎树全,转身走了进去。
沈氏愤怒地看着黎树年,叫自己的亲弟弟下人,这还是人嘛!
黎树全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大哥你……”
黎树年把他拉到边角落里,一点歉意也没有:“学堂里狗眼看人低的太多,大哥也只能这样,抱歉了,二弟,大哥也是无奈的。对了,你身上有没有钱,我身上没带够。”
黎树全疑惑地问:“娘不是给你五两银子了吗?”
黎树年不耐烦地说:“五两哪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县里的东西贵。”
沈氏哪儿肯啊,刚才这样对他们,现在还想借钱,当他们是冤大头啊!“大哥啊,不瞒你说,我们这是要去买东西呢,钱还不够呢,正要和你借。”
黎树年看都不看沈氏,道:“女人插什么嘴!”对黎树全说:“你当真不借?”那语气中带着点威胁。
黎树全看了看沈氏,说:“大哥,我真没有闲钱。”
黎树年袖子一摆,冷哼一声:“二弟,我算是看清你了,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
我们还看清你了呢!黎清儿很看不惯这个第一次见面大伯,他们省吃俭用省出来的钱都被他这么败光了,害的她来到这里一碗白米饭都没吃到。
黎树全知道再多说也没用,反正他已经和这个大哥无话可说了,当年从小到大的感情也渐渐磨灭,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不为自己,总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更何况,再浓厚的感情也经受不住时间和现实的打磨。
“大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要走了,还望大哥有时间多回回家,娘和爹很想你。”飘下这么一句,黎树全拉着沈氏走了。
黎树年愣了,他以为像二弟这么心软老实的人被他这么一说,肯定会把钱双手奉上。
黎树全情绪有些低落,都是亲兄弟,更何况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扔就扔的掉的,叹了口气,还好他还有如此妻儿,心里的念想也淡了许多。
沈氏显然有些高兴孩子他爹终于知道拒绝他们了,但看见他那么落寞又于心不忍。“要不,把钱给他?”
黎树全摇了摇头,坚决道:“家里省吃俭用供他读书,他完全不当回事,我们又干嘛把他当一回事,我为他们考虑了这么多年,也是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沈氏眼眶一红,哽咽地说:“树全,你真的打算好了?”
黎树全正在驾车,虽然很想抱一抱沈氏,但是不能,拍了拍沈氏的手背,说:“嗯,想好了,这些年苦了你,只要咱们分了家,也许刚开始日子过得苦一些,可舒心。”
沈氏擦了擦眼角,说:“嗯,我也不怕累,只要能分就行。”
黎清儿抿了抿嘴,分了家她就带他们去赚大钱,老太太刘氏吴氏什么的,还有大伯,气死他们!
黎清儿本来就很累,小孩子体质不好,牛车上一颠一颠的,让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