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在五彩灵石的内部空间,不再是什么也没有。在空间的中央位置,也就是五种色彩交汇的地方。悬浮着一个淡黑色的人影,一个蜷曲着身体,就好像还处在胎息状态的半透明的人影。
中离诧异的挑了挑眉,谨慎的向着那人影的位置走去。直到走到人影的近前,他才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影的样子——一个六岁的小男孩,五官精致,长得很是漂亮。
绕着还在静静蜷曲着的小中离走了一圈,将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从头到尾仔细地打量了一遍。中离才终于肯定,这个小男孩儿的的确确就是原来的中离。
中离心中思绪万千,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不料,却正正对上了一双乌黑明亮的双眼。原来,却是小中离不知在何时,睁开了双眼,同样在静静的打量着中离。
默默的看着小中离那双毫无杂质的双眼,中离满脸的复杂。只因,他才是这副身体真正的主人,他······才是真正的中离。而自己,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夺了他身体的冒牌货而已。
两人默默的对视着,谁也不曾开口说话。好一会,中离淡淡的垂下了眼眸,避开了小中离的凝视,首先开口:“我很抱歉······”
中离首先做出让步,这倒并不是说,中离的心里素质不如小中离,而是,夺人身体这事,始终是他理亏,即使他也是身不由己。看着小中离没有一丝责怪,一丝怨恨的黑亮双眸,中离实在是做不到理直气壮,这与心里素质是否过硬无关。只是因为,即使是中离这样在前世杀人无数的冷血杀手,也依然是有良知的。
小中离看着中离暗淡的双眼,了解的笑了笑:“你不用跟我说抱歉,也不用觉得内疚,这件事我也知道你并不是有意的。我亲眼看见我从自己的身体里飘出,我知道那代表着我已经死了,而你,是在我死后才进驻我的身体的。我这般说,你······可能明白?”
中离诧异的抬起头来,从不曾想,竟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小中离若是怨恨指责,又或是愤怒鄙夷在中离看来,都觉得很正常。可是如现在这般······安慰,宽待自己,却是更加叫人感觉愧疚。在中离所获得的记忆中,他虽然也能从小中离的内心世界中看出他是如何的一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可是,直到现在真正的和他面对面的相处,中离才发现,心里知道又或者是从别处得知远远没有如现在这般直接面对来的让人震撼。那内心的触动,实在是无法言明。怪不得小中离的父母亲人都这般的疼爱于他;怪不得即使他身体病弱,在那样后辈子弟无数的大家族中,依然如珠如宝······这样的一个孩子,恐怕没人会舍得放弃他吧!
“谢谢~”除了这一句,中离再也找不到一句话来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我能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消散了,之所以一直坚持着,我也只是想等着见你一面而已。我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还有很多的遗憾,你能······帮帮我吗?”小中离透明的脸上有哀愁,有遗憾,有不舍,也有无奈,以及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哀求。
中离严肃的看着他稚嫩的脸庞,认真的许诺:“但说无妨,力所能及,必定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小中离冲着中离感激的一笑,“你进驻我的身体,获得了我的记忆吗?”看着中离尴尬的点了点头,他才继续往下说去:“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从小就体弱,而且,还是这个世界由古到今唯一一个没有伴生灵体的人。从前,家族长辈无论如何探查,都找不到个中缘由。我也是直到自己离开身体,见到了你时,才突然明白。”看着中离认真的在听,小中离顿了一顿,苦涩的一笑,才接着往下说着。
“在我脱离身体的时候,我也同样看到了你的灵魂状态。你······那时的你,让我感到惧怕,发自内心的恐惧你。后来,我想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你的灵魂与我的不一样,我能感觉得到,虽然外观上看没有什么差别,可是,本质上却不同。人是有三魂七魄的,这是常识,大陆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可是,我所感觉到的······我的灵魂,却是只有二魂五魄。虽然整体来看,我的灵魂看不出有什么残缺,但它确实不是完整的。这大概也是族中之人查不出我的病因的原因。”
“······”中离无言,不得不承认,小中离真的是很聪明,毕竟,他······始终只有六岁。
“这也许就是命,我曾经也怨恨过,不过,现在倒不觉得有什么了。”小中离洒脱的一笑,“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你知道的,对我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们,我实在是舍不得的,可是现在却又不得不放下了,你······”小中离的眼里满是哀求,定定的盯着中离。
看着小中离那满是哀求的小脸,以及带着无限哀愁的眼神。中离在徒叹命运弄人的同时,也坚定的对着他许下了自己的承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中离,天机府中家中离。你的父母亲人,也就是我的父母亲人。你的责任,从现在起,全都由我来担负。”
“谢谢你,我······我一直都想要成为他们的骄傲,可现在看来,注定·······是实现不了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平凡,不会让我失望,也绝不会让他们失望。”小中离有些失落的垂下双眸。
“我感觉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消散,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是,大概是这个特殊空间的缘故吧,我的灵魂却越来越强盛,等到我的意识完全消散时,也许我的魂魄并不会消失,如果真如我所猜测的那样,那么我很可能会成为你的伴生灵体······还会重新衍生出新的意识,我只希望你,一定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