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黑暗的早晨,狂风也许是时间上最不知疲倦的东西了,雪花接二连三地打在窗户上,好像一群亟不可待的窥视者。大家坐在早餐桌边,“昨天睡得好吗?”夏薇(五将军)微笑着问,作为现任十将军中唯一的女性,继任者一直将其视为自己的母亲。“还好。”大家异口同声。
维吉尔(九将军)翻着报纸,专心致志地阅读他最喜欢的小道消息,“啧啧,奥斯蒙(长老会成员)的那个漂亮孙女昏睡了三天三夜,生命体征正常,就是没反应。诶,那老头子,儿女都死光了,就这一个孙女,看来四亲王的家族史就快结束了。”米尔卡斯敲了敲盘子,“快吃你的饭去,吃完了各自去各自的军队查一下。”
“我见过奥斯蒙的孙女吗?”皇甫癸随口接了一句。米尔卡斯点点头,“小时候见过,比你大两岁,还叫你做指甲油呢。”回忆突然被开启,“用铃兰涂指甲会有很漂亮的颜色哦”,是的,玫瑰上的味道就是那个女孩指甲上的,馥郁饱满的味道,可是那个女孩还活着,是怎么把她的灵魂剥离的?皇甫癸充满了疑惑,但是她知道,这绝对算得上一份大礼,她手上握着这场博弈的第一个砝码。
“你还好吗?”伯特把手放到阿癸面前晃了晃。“我思考人生呢。”阿癸白了他一眼。“女人的秘密是随着年纪一块长的么?”伯特耸耸肩,继续吃饭。
“亚戴尔叔叔,人活着,燃魂师可以控制他的灵魂吗?”阿癸问。亚戴尔想了想,“不可以,灵魂与自身肉体粘合的是最紧密的。”“那可以把人的灵魂从活体上剥下来吗?”“不可以哦。”阿癸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吃完早饭,各将军都到部队里,阿癸一个人窝在房里,研究着那支玫瑰,她对送花的男人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阿癸打开电脑,输入了“奥斯蒙”:长老会的核心,掌握长老会的主要兵权,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在394年卫国战争中牺牲,唯一有继承权的孙女是他的掌上明珠,但孙女生性软弱,目前正为巩固孙女的位置而不断合纵连横。原来是奥斯蒙的软肋,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检查一下玫瑰里是不是真的有灵魂了。
阿癸套上风衣,把玫瑰塞进包里,快跑着出门。正在客厅看资料的伯特问:“急着去哪儿?”阿癸一边换鞋一边答:“学校,图书馆。”“呵,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爱学习了,你连借书卡都没有吧。”阿癸一愣,伯特一扬手,扔了样东西过去,阿癸赶忙从地上捡起借书卡,“老公你太好了。”伯特一哂,低头做自己的事。
“阿姨,给我所有关于燃魂师的资料。”阿癸嚷嚷,揉着冻僵的脸颊。阿姨打开一个柜子,摸出一张纸递给阿癸。“不会只有一张纸吧?”阿姨点点头,“这张纸上的字只有燃魂师看的到,在我眼里,只是一张白纸。”
阿癸拿过纸,上面写着“感受它,融入它,操纵它。”
“伯特说你去图书馆了,刚好赶上晚饭。“夏薇放着刀叉。阿癸突然有些戏谑地想如果她知道自己一下午都呆在野坟,利用那些庶民的幽魂做练习会不会吓昏过去。
阿癸快速扫荡完晚餐,就关上房门,摸出那朵玫瑰,闭上眼睛,在空气中感受那个女孩的气息。在这里,阿癸努力融入它,但是它一下子钻入阿癸的身体,皇甫癸感到了胸腔一种被撕裂的疼痛。“别急着把它排斥出去,让它暂时占据一下你的身体。”一个穿着黑色及地风衣的男人靠在露台上抽着烟,风帽压得太低,只看见一张薄薄的嘴唇微微颤动着。阿癸试了试,果然那种疼痛消失了,多了一种负重感。“喂,你”“我一直在看着你。”男人一支烟结束,转身跳下了露台。留下了浅浅的一笑。阿癸跑到露台上,“果然没有脚印啊,也是,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人乱光脚呢。”
阿癸站在卫生间,默默的感应那女孩,自己脸庞棱角随之锐化,不痛但有些痒,看着镜子里的面容,“果然是那个大美人啊。”阿癸突然有一种成就感,也许可以帮到米尔卡斯吧
晚上十一点,十将军府议事厅的灯还没有关。伯特站在厨房泡茶,皇甫癸睡不着,手撑着吧台发呆。伯特悠闲地晃着勺子,挑着眉看她。阿癸脑子里还转着那个用铃兰涂指甲的女孩,“你的脸”伯特皱着眉,指了指皇甫癸的下巴,他清楚地看见她的下巴变化了一下“好像变了一下。”皇甫癸回神,“眼花了吧,你”
伯特耸耸肩,“听他们说,似乎要把上官妙林叫回来。”“她是谁?不过只有米尔卡斯会取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吧,还是公元前的取名法。”“米尔卡斯一直没和你说吗,她是米尔卡斯除了你唯一的学生,被称作‘十将军的叛逆者’,本来大家以为她会成为米尔卡斯的继任者。”皇甫癸有些得意,“但是他选择了我。”“没错,后来她去了寄宿学校,你十岁那一年她就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记号弹,说如果有需要就点燃,她会回来帮忙。”皇甫癸终于知道米尔卡斯枕边的圣诞球是什么了。“她很强?”“至少在现在你我之上。”伯特递过去一杯茶,“来一点?”“不了,我困了。”
阿癸躺在床上,心里很矛盾,她一会很怕那个女人回来,一会又非常想见见她。继任者是我,不是么?但是我却没她强。米尔卡斯放不下的学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伯特坐在吧台上:又要碰面了,上官妙林,这次真是好久不见了,不知道再见面我们各自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你的野心还是那么大么。
米尔卡斯在讨论间隙看着窗外飘散的雪花:妙林,你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夜站在我车门旁边,问我可不可以做你的老师呢,五年没见,不知道现在的你眼睛是不是还像星星那样明亮。
这夜风小了好多,皇甫癸沉浸在梦里,嘴里喃喃:“爷爷,我想回家。”来检查窗户是否关好的伯特听见自己未婚妻嘴里冒出自己完全陌生的嗓音,登时一震。“你刚刚说什么。”伯特有些不安。“我说,你这烂人,半夜跑我房间干嘛。”被脚步声吵醒的皇甫癸一枕头飞过去,正中靶心。伯特对着窗外翻了个大白眼,“我真是没法和你交流。”
伯特关上门,总觉得心慌,像个陀螺楼上楼下转了几十圈还是没法平静,便蹲在书房里看书,意外的发现了一本与燃魂术有关的书,饶有兴趣地看起来。燃魂术,控制,本体与受体,操纵要点……正看在兴头上,却发现后面的一部分被人撕掉了。伯特翻到目录,被撕掉的正是有关空白燃魂师的记载。伯特沉思了一会儿,快速地又翻了一遍,如果没眼花,刚刚有一页上有一根掉落的头发。果然,在第72页上有一根黑色长卷发,黑色长卷发—妙林。
伯特合上书,看了看钟,居然不知不觉都六点了,该去跑步了。伯特只要不下雨下雪,早上都会出去跑步。换上鞋,刚走到门口,就再也没法向前移动。门口的那个背影和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卷发即使隔了五年他还是一样的熟悉。听见了身后的声响,那个极高极瘦的女人转过来,“伯特!哦,我不知道你们把门换了,我进不去。”伯特觉得那双像星星一样的眼睛要把自己看穿了,慌忙避开,低头把门打开。
“你似乎更,嗯,有男人味了。”“谢谢
,这是客气话还是真心的赞美?”“我从不说客气话,至少对你。”妙林转向伯特,笑靥生花。
“你有客人吗,那么早。”皇甫癸从楼梯上打着哈欠下来,看见面前这个像黑发芭比一样的女人,不禁愣了一下。伯特介绍:“这个就是上官妙林,你师姐。”“你好”皇甫癸点了一下头,昨晚忘摘的头花咕噜咕噜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伯德不禁笑了一下,换来一击怒瞪,只得弯腰去捡,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这是皇甫癸,你应该见过。”“是啊,还像当初那么可爱呢。”上官妙林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我的未婚妻。”阿癸看着妙林的手尴尬地滑落,有种莫名地快感。
“你来啦。”米尔卡斯不知何时出现。“老师!”皇甫癸甜甜的笑着。米尔卡斯也微笑这点点头,但他那夹杂着疼爱与思念的目光从阿癸肩头掠过,直直落入上官妙林的眼眸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