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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爱恨就在一瞬间

夏薰他们听的入了迷,还是聆音先打破沉默,“那岚颖呢?她后来怎么样了?”

珊瑚精答,“那岚颖,她看到拂衡进门那一瞬间,觉得天都塌了。她想解释,但不知道解释什么,看着拂衡愤怒的甩门而去化为飞龙在村子上方咆哮,她多想去安慰他,去告诉他,她心里只有拂衡一个人。但是她接触不到他,她也羞于再见他。她感到即委屈又伤心,竟化成了一颗白色的珍珠,日夜悲伤的唱着曲子。七百年前,这颗白色的珍珠被带到了昭洛湖里,拂衡听到了它发出的乐声,听了半日,就把它带回了昭贝宫。”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聆音好奇的问。

“哈哈,我就是当年拂衡送给岚颖的那串定情珊瑚项链啊。”珊瑚精笑着说,“当年岚颖化为珍珠后,我就一直和她呆在一起。她是能听得懂我说话的,我就跟她讲了拂衡从小的事儿,讲了拂衡的身世,还有他是怎么每天去听她唱歌,怎么慢慢喜欢上她,怎么费心去接近她。岚颖化作的珍珠经常听着听着就又哭又笑。七百年前,我听说拂衡来了昭洛湖,就带着岚颖来了这里。我把珍珠丢在路边,拂衡听到珍珠的乐曲后果然把它带回去了。”

“哦!我想到了,我们去找拂衡的时候他屋子里有颗会唱歌的珍珠,原来它是岚颖啊!”夏熏尖叫道。

聆音想了想,“既然您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拂衡?”

珊瑚精叹道,“实不相瞒,我很早就想告诉拂衡,但是岚颖死活不让。她对拂衡是又爱又恨又愧疚,恨他什么都不告诉自己,恨他冤枉自己,又为自己被石曦玷污感到羞耻,不愿再见到拂衡。岚颖说她愿意一辈子都当一颗珍珠,一直陪在拂衡身边给他唱歌。”

聆音摇摇头,“又是一个痴情的女子。”

峙轩皱眉,“但是如果不告诉拂衡,他就会一直对凡人心存芥蒂,就永远不能解封沈辰逸了。”

珊瑚精摸摸胡须,语重心长的说,“那拂衡应该也是对岚颖念念不忘的,否则也不会捡那颗珍珠回去。他们两个人,心里都还有对方,却都不肯说出来,不敢面对现实。这世上的男女有多少因为这样错失了一段姻缘啊!”

峙轩接话,“那我们就去帮他们二人澄清误会,也免得他们两个人终日呆在一起却又承受着相思苦。”

聆音沉思道,“这还得我们一起好好商量商量。”

是日,拂衡正在庭院里舞剑,那颗白色的会发出乐声的珍珠被他放在树下。他喜欢听着珍珠发出乐声舞剑,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

正这般舞着,忽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便有一个女子从上面落下来。他赶忙丢了剑去接,等那女子闭着眼安稳的躺在他的怀中,他才看清楚她的相貌。这一看,不禁脑中一片空白,手都差点松了。这是岚颖!是岚颖!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千年,但是这的确是岚颖,她的相貌就算再过一万年他也不会忘!看到她,过去的种种又浮上心头。拂衡这些年杜绝和凡人的一切来往,就是不想再想起岚颖,不想再想起那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可是,他能定制一切杜绝凡人的规章,他能假装现在过得很好,他能假装只想着水族,他却没办法管住自己的心。他恨岚颖,恨岚颖背叛自己,却又控制不住每天想岚颖唱歌的样子,想和岚颖在海面上泛舟的样子,想那晚上皎洁的月光。所以,听到那颗白色珍珠发出的乐曲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地把它带回来,每天听着它唱歌。“你,是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吧。”拂衡经常这样对珍珠低语。

但是,现在,这个酷似岚颖的女人就躺在自己怀里!不,不是酷似,是完全一样,她甚至穿着岚颖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为了给自己绑伤口撕成条的靛蓝色上衫,总是露出一缕黑丝的发带,裤腿卷到很高的光滑的腿和赤着的脚——拂衡永远也忘不掉这一身采珠女的装扮!

她受伤了,她左肩膀前面有刀伤的痕迹,她闭着眼,昏迷不醒。拂衡赶紧把她抱进屋,放在床上。那颗珍珠,仿佛也惊得停止了唱歌,愣愣的呆在树下看着眼前的场景,在昭洛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拂衡这么紧张呢。

拂衡命人来给她止了血,绑了伤口。等下人都出去,他一个人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她是岚颖,不,她不是岚颖,岚颖应该早就死了。我为什么要救她,她只是个凡人。我不是一向最恨凡人的吗,为什么要输自己的真气给她?我应该杀了她,和这个长得很像的女人曾经那么深的背叛了我,她或许从来没有爱过我,她深深地愚弄了我;不,我终于又见到了岚颖,不能伤害她,一定要救醒她!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快乐的生活过,她是爱我的,对,她一定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背叛我。可是岚颖和那个男人裸露着身子抱在一起的那一幕却又冲上心头,她到底爱不爱我,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那女子醒了。拂衡抑制住心里百般滋味,冷冷地看着她,“你是谁?”“岚颖。”

“你骗人!”拂衡忽然起身拿着剑指着她,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却依然不卑不亢,淡定的看着他,完全忽视那把剑,还是答“岚颖。”

拂衡一晃剑,“你若不是岚颖,冲你这般耍我,我就要杀了你;你若是岚颖,冲你当年背叛了我,我也要杀了你!”说着,剑直指那女子而去。他多期望她说点什么,这样他就可以收住剑了;其实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他也会收住剑的。

“哼哼”,那女子冷笑两声。拂衡赶紧收住剑,道“你笑什么?”

那女子慢慢说道,“我笑什么?我笑你冤枉了人却觉得自己冤枉,我笑一个女子受了委屈却又被丈夫抛弃,我笑这世间竟有这般离奇的事!”

拂衡眉头皱在一起,“你在胡说什么?”

那女子继续道,“当年龙子石曦冒充你的模样骗了岚颖,岚颖本就委屈。你却冤枉岚颖,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可怜岚颖整天以泪洗面,日日哀思。拂衡,你说凡人无情,你可有情?”

拂衡听了,浑身颤抖,剑也掉了,“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又抓住那女子双肩,大力摇着,大声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是岚颖吗?”

那女子摇摇头,“我不是岚颖。可岚颖天天和你在一起。”

拂衡的脸上呈现出及其痛苦的表情,“她在哪里,在哪里!”忽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大步跑着冲出了房门,拿起那颗树下的珍珠,无比珍贵的捧在手里,抚摸着,亲吻着。他抽噎着对那颗珍珠说,“是你吗?你是岚颖吗?是我,我是拂衡啊,你还认得我吗,我是拂衡啊!”

他跪在树下把那颗珍珠捧在脸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呜咽着。那个女子从屋里出来了,她已经变回了聆音的模样。她看着拂衡,娓娓说道,“岚颖因为太过哀伤变成了一颗白色珍珠,一直由你送她的定情信物珊瑚精照料。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不肯告诉你真像,宁愿这样做一颗珍珠默默陪伴你,给你唱歌。”

拂衡已经泣不成声了,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珍珠上,他用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岚颖,都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怀疑你.....对不起......对不起......你再看看我啊.....我们一起去......采珠......一起去赏月.......我要再看着......你的脸听你唱歌.....你快醒过来啊......岚颖......你说你原谅我了.......求求你......求求你。。你快醒过来啊!”

静静的院子里,一个女人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一个男子跪在树下捧着一颗珍珠泣不成声。

拂衡一直哭,一直说,好像要把这两千年都没发泄的感情发泄出来似的,“岚颖...都是我不对...你快再看我一眼...你只要醒过来...怎么样都可以...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你能再看我一眼吗...你不想我吗...两千年来我...我天天都想着你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不是珍珠被拂衡的眼泪沁的有了新的生命力,那珍珠竟慢慢的发出白色的亮光。慢慢的变为一个人的雏形,那人越变越大,最后化成了岚颖躺在拂衡怀中。拂衡满脸泪水,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的看着她,岚颖也早已满脸泪水,泣不成声了。

他们紧紧的相拥而泣,再不用多说一句话。

昭洛湖边,立着两对璧人。一对双手十指相扣,像是许久没见面的恋人,这是拂衡和岚颖;另一对显得成熟许多,女子的头紧紧靠在男子肩上,男子的手抚住女子的腰,这是沈辰逸夫妻。

这四位是来送聆音他们的,拂衡笑着对峙轩说,“谢谢你们让我和岚颖重逢,真不好意思伤了你。”峙轩也笑着,“要不是我被你一下子就打败,也不知道自己法力这么差。多谢你让我以后有动力好好练功喽。”

聆音抱歉的对蚌精说,“赤霞珠给了我们,你只能像凡人一样老去了。”蚌精温柔的看了看身边的人,满脸幸福的说,“我本就打算和辰逸像常人一样活一辈子,这赤霞珠对我来说,早已没有用了。”

拂衡说,他本来想让珊瑚精也住到昭贝宫来,那珊瑚精却习惯了山野,只想和孙女一起自在的住着,便随了他去。

聆音他们上了马,别了那四个人,带着第一颗灵珠赤霞珠,继续前往别的地方。

“他们真是有情有义的人,岚颖为了拂衡竟能够等待千年。”聆音感叹道。

“有情有义的人又何止只有他们,能等待千年的人又何止岚颖。”峙轩喃喃道。

“啊?你说什么?”聆音转头问他。

“没什么,没什么。”峙轩答。便没人说话了,好像连马也在思考自己的事,跑的心不在焉。夏薰坐在峙轩后面,清楚的听到了他的话,什么意思呢?他为什么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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