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术录》记载:火眼金睛,极西妖地妖族传承功法,可望穿世间一切虚妄。无妖族血脉不可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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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世上事情有些没有太多解释周转的余地。为了所谓的一口气,必须去争,必须放弃一些选择。哪怕有时有所牺牲。
陈焕目光坚定的望向那年轻男子,似乎这三人里此人最有地位,他要说出那句“我不愿!”他的下丹田忽然躁动起来,原先就已蠢蠢欲动的白茧在这个关头竟然要破开了。白茧未破,却是金蝉传音过来,“别答应他!”
“我不愿”就在嘴边,陈焕突然笑了,却是立马态度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此事关系重大,可等小子与家人相商之后,给予墨老答复。”
“好!若你能走出这梅花烙,我便给你时间考虑又有何妨!”也不知是谁人说了那么一句话。说完陈焕眼前景色尽数消失,小亭和假山全部消失,梅花像是喷涌而出的泉水,将这一方小院全部淹没了。花的天,花的海。
陈焕却是不害怕了。若说先前尚有顾虑,此时体内醒来了一个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古董级存在,彻底淡定下来。他此时脑海中想的是如何狠狠敲诈一笔。金蝉一身邪气,自然是怕自己拜墨公为师后被看成端倪,眼下它醒来,自己没有和它谈判的筹码,怕是捞不到好处。此时却有所不同了。想着的时候,嘴角不禁露出了邪邪的笑,似是昨夜之后,这笑就成了一种习惯。
还是那一方小亭里,白衣白袍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坐下了,研磨老人站在一旁就像是一个学生,“老师,若不留下他,为何这般干戈?”
“昨夜夜雨弥漫,为师见到了一个故人,便知道今生此子不可限量,奈何非池中之物,为师错过了交好他的机会,便作罢吧。”
何人要老师与之交好,研磨人和书生齐齐退下,久久不解。
白衣白袍,白眉白须,一双妙手隔空比划,小亭本无名,此刻亭上灰尘落下,有了名字—“叹晚”。也不知是叹何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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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陈焕的口气就像面对一个失散多年的老友。这语气令金蝉险些气结。
“我总不能一直对着空气说话,你总知道些什么隔空传音之术,不用动嘴巴就能说出来的那种。”金蝉再次无语,恨不得直接撕开身上的白茧,将此人丹田都给戳烂。但是寄生在陈焕身上,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总得意思下。
“我金蝉族一脉功法你都不适合,我这有一些关于人族修道入门的玉简,你都拿去看了吧。”
接着,在陈焕眼前漂浮起几个小东西,正是金蝉所说的玉简。陈焕也不啰嗦,管他有用没用,全部装在了口袋里。
“对了,你这些什么玉简的,藏在了哪里,如何凭空冒出了?”
“这是小爷金蝉一脉的秘术,可收山纳海,包罗星辰,你不用知道。”
“有没有什么速成的秘籍一类,练了没有副作用的,一并来个十份八份,多了我也不嫌多。”
“若说速成秘术,自然少不了小爷金蝉一族的身外化身和金蝉脱壳之术,你是外人,自然不用知道。”
“有没有不是你金蝉一族的功法,却又极为强悍的!”
“要说不是小爷金蝉一脉,却又极其厉害的功法,我这也有不少,你也不用知道。”
“不知我拜墨公为师,能不能学到这些,墨公想来不是凡人,便这么决定了。“
“小子,你不能拜他为师!我邪金鬼蝉一脉行事只一邪字,无拘无束,却也是一言九鼎之辈。此事我也有私心了。你人族修道天赋不如我辈,却极快的成长成这天地霸主,你可知道有何凭借,便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狡诈,莫说师徒,即便是父子又如何,依旧可以翻脸!你若执意要去,我也不便阻拦,他日莫怪我今日不曾相劝!”
“这便是小爷给你修道所上的第一节课!你记住,这修道修的不仅是长生之术,还有那算计之术,若想活得长久,便是要毒辣心狠!”
毒辣,心狠!陈焕不是没有见过,鬼老头便极为毒辣,蓝衣少年便配得上心狠!莫非普天下没有善土,只有那尔虞我诈,这不是他心中的修道!
“我如何能相信你!若是你算计于我,我岂不是毫无反击之力!”
“我盘踞你下丹田处,莫不知好歹,是你一场造化!小子,我可以给你法决,甚至可以传授你金蝉族的脱壳之术,只是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你现在无法完成,也许百年时光,也不是没有可能你永远无法达成!我希望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可以帮我。且我向你保证,你帮我决计不会吃亏!”
“休得空手套白狼,好处,你给我什么好处!”陈焕杀气腾腾的喊道,险些怒吼起来,丹田里不慌不忙的传来一阵声音。
“你若走出这梅花烙,神州,妖地,南蛮功法任凭你挑选,不过在此之前,我建议你仔细看我先前给你的玉简。小爷我便睡去,醒来这金蝉第一变即可完成了。”说完丹田处寂静了,任凭陈焕如何嘶喊也是没用任何动静。
于是陈焕一脸杀气收敛,得意的笑了,突然他明白了金蝉说的话,人之所以称之为人,之所以能称霸,便是因为狡诈,陈焕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狡诈之人,此时也被狠狠的贴上了狡诈的标签!
敲诈进行的很顺利,虽然以一个条件作为交换,却也值得了。那条件听起来便是不知要多少年自己才能达成,也许今生都没有机会了。陈焕把先前的玉简排在跟前,却也有三个问题摆在陈焕眼前,棘手无比。一是刚刚只顾敲诈了,这查看玉简的方法他还不知道。二是说起方法,死去的文先生也留下了一条腰带,这腰带陈焕打不开,忘记问其打开方法了。三是关于那金缕衣的,是否还有别的功用。
梅花烙,这名字还有一丝诗意,只是若你看见四周全是梅花,且诡异的是这梅花一动不动如同死物,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便再无半点诗意。
陈焕小心的拿起了一个玉简,玉简一共有七个。玉简做工很精致,像一个长长的大扳指,这扳指上微雕了山水风景,仅凭这一山一水浓缩在寸许之地上,便不是凡人所能作为。玉简一端看过去通透,另一端看过去便是迷迷糊糊。这玄机就在那模模糊糊的那端。
看了许久,眼泪都累的流了少许,模糊依旧模糊,没有半点进展。陈焕试着运起真气来,这真气在雨夜被琴声催动之后,有时自主运转起来,此时运转起来,四肢百骸之中充满了力量,全身皮肤透出淡淡金光,那金光绝对和金蝉先前改造脱不了关系,金光最为明亮处是左臂的那处蝉形花纹,想必与金蝉也有着极大联系。只有右臂的龙纹对那金光排斥无比,依旧和先前一样。真气催动着金光运转至眼睛处,眼睛一阵胀痛,再看玉简,发生了惊天变化!
……
墨公府前的人们散了,墨公家的小书童出来说了声“墨公已收到弟子,闲杂人等都散了吧。”也有人试图撒泼,带着一少年娃哭哭啼啼。也有人赖在门口不走了,大有墨公不收徒就扯皮了。黑羽卫们搜查悦来无果,正是有火无处发,便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将这闹事之人全部捉住。墨公府前终于安静了。
日薄西山,有了些凉意。
金羽卫一行人终于有了散去的冲动,便是人受得了,宝马也是受不住饥饿和炎热,此时过去了接近一天的光景,还没有喝过一口水。金羽卫紧了紧腰上的破神弩,列成一队极为整齐。城墙上的大汉眼露精光,看向了天香城,随即跳下城墙,喊下一句“回!”落入列队里。
马鞭一样,尘土四起,在咚咚的马蹄声里卫士散了。城里只剩下了黑羽卫士。
下丹田的白茧也是发生了惊人变化,白茧不断剥落,好像金蝉随时都能破茧而出一样!天蚕一族讲究的是破茧成蝶,破而后立,于是金蝉一族先辈借此也是创下了一门功法,与天蚕族不同的是他们是将白茧炼化吸收,纳入体内,方才算是完成了变化。
这两族人天赋异禀,互相交好,后却从妖地除名了。据传是功法逆天被后世合力除去了。尤其是金蝉一族的身外化身和脱壳之术,几乎是不死之身。也有少部分人说其实是南蛮之人相中了两族血脉,想炼化整族为蛊,于是伸手抹去了这两脉妖族。
金蝉一脉还可以细分,比如划分到邪金鬼蝉。此物天生不详,邪气滔天,与阴冥地府有所牵扯。据传邪金鬼蝉当世只可有一只。
剥落的白茧丝从白茧下部被吸收进去,像糖丝一样,一触即融,厚厚的白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直到最后剩下了薄薄一层,只是那一层却是发生了变化。不像先前那般雪白,反而有一丝金色,与金蝉的极致的金色一样,像一层纱。
薄纱从中间对称的裂开化成两半,扇动起来,竟然是一对翅膀!翅膀中间一只小蝉看似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可爱。小蝉紧闭的眼镜忽然张开,两束金光爆出,声势颇大。金光被翅膀挡住,翅膀的薄纱金色更浓。小蝉透露出一股惊天邪气。
“此子机缘不浅,就连我第一变所需的精纯死气,也有贵人出手夺得,眼下我第一变彻底完成,这邪气也可以完全收敛住了。”
惊天邪气一瞬间消失,就像幻觉一般。陈焕左臂的金蝉纹路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