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下棋

大概是受到李文成象棋三步法解题的影响，王杏林最近一段时间迷上了下象棋。一旦得空就把棋子摆上，硬拉着别人跟他下棋。有时候在上课的时间还躲在书堆后面跟同桌下棋呢。棋品又不好，老是爱悔棋，即便是悔棋也没赢过别人几盘。唯独倒是赢了张逍好几盘，于是就老缠着张逍跟他下棋。有一次跟张逍下棋时，又把张逍给将死了，可张逍这时候不管他将死没将死还是接着走其他的子。王杏林叫道：“哎哎哎，你都被将死了，怎么还走啊？”张逍赖道：“什么叫将死了，这个战场是我指挥的，又不是一个木头棋子指挥的，它被吃了把它拿掉就是了，其他的子儿还照样能按照我的指挥冲锋陷阵，直到拼完最后一个子儿，这才是真正的接近实战，难道在真正的战场上，老将被打死了，其他人就缴械投降了不成？怎么着，按照这个规矩你就不敢来了？”王杏林被他这么一激，说道：“那就照你说的来，谁怕谁啊？”但是王杏林为了将死张逍，那些子力强的棋子已经拼光了，剩下的子儿很快就被张逍吃光了。这时候，王杏林又不干了，说道你这不算，这不算你赢，这都没按照规则来。张逍说少废话，刚才你怎么不这么说，愿赌服输，这就输不起了？王杏林说道再来一盘，那就再来一盘，我看你不耍赖还能不能赢。张逍这时候把棋子一推，说不来了，没那闲工夫陪你玩这个……王杏林又拉着刘志亮陪他下棋。刘志亮说我不会，王杏林说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啊。刘志亮拗不过他，只好陪他下。然后王杏林就一边当师父一边当对手，跟刘志亮下棋。刘志亮压根儿就不会下棋，连棋子怎么走还没记住呢，自然每每都输得很惨。在别人看来，这根本没什么意思，可王杏林却乐此不疲，每天都沉浸在赢棋的快乐之中。陈启明说道有你这样的吗，跟葛优比头发，跟潘长江比个大，跟布什比说中国话，有意思吗你，真无聊。王杏林摇晃着脑袋说，有意思有意思，我觉得特有意思。但没过多久，事情就变得没那么有意思了，他在自习课上跟刘志亮下象棋被李文成给抓了个正着。李文成抓住俩人在下象棋之后，把俩人叫了出去，然后找了把扫帚往俩人屁股上一顿狠揍。后来据王杏林说，那个基本上都抽到自己屁股上了，刘志亮也就挨了两三下。这可是同学们第一次见到——确切地说应该是听到，因为三个人在教室外走廊里呢，教室门关着，众人只听到声音，却没亲眼看见——李文成打学生。其实，说起来这也算不了什么，虽然学校规定不准体罚学生，但是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边，老师打学生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跟爸爸打儿子差不多。陈启明小时候屁股上就没少挨爸爸的打，陈远山年轻的时候性子暴，也笃信棍棒之下出孝子的信条，所以对陈启明少不了动拳头，但却很有节制，从来不打脸，后来陈远山的说法是脸上全都是重要器官，打出个好歹来可了不得，打屁股就没事，所以基本上全冲着屁股去。打完之后，李文成命令刘志亮到教学楼前的国旗下站着反省，命令王杏林回家向他爸爸王医生汇报自己所犯的错误。然后李文成又掏出手机给王医生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说道：“杏林在学校里犯了点错误，我让他回家汇报一下，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别这样，在学校里我用扫帚在他屁股上打了两下，他回去后你就别再动手了……对对对，还是以思想教育为主……不用谢，这是一个班主任该尽的责任……好好好，你跟他好好谈谈，然后让他明天再回来上课……好好好，再见，再见。”第二天，王杏林回到了学校。陈启明讪笑这问他：“屁股怎么样，疼吗？”王杏林没好气地说：“我用扫帚抽你的屁股两下，你试试疼不疼？”陈启明又笑着说：“要我说还得怪你老爸，谁让他老跟咱班主任嚷嚷着说要他揍你来着，嘿嘿。”王杏林说：“少在这里幸灾乐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天就该轮到你。”陈启明说：“我爸爸又没说让班主任揍我，轮不着我这事。”看王杏林有些真恼火，陈启明住口不说了。在本周班会上，李文成又专门把这件事提出来说了一下，王杏林的象棋暂时没收，等放假的时候再还他，让他带回家去。接着，李文成表情凝重，有些忏悔似的说：“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当时我一时生气，用扫帚打了两名同学的屁股几下，这还是因为我这个人性子太急，恨铁不成钢啊。希望两位同学能原谅我。”接着又说：“同学们，我们的父母都在我们身上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这有时候从你们的名字里就能看出来。你比方说王杏林吧，大家知道这个‘杏林’代表什么吗，代表中医。王杏林的爸爸是医生，他的爷爷是位中医，这个名字是他爷爷给取的，是希望他将来能够子承父业，也做一名医生。从这里，同学们就应该能够体会到父母的良苦用心了，所以更应该加倍努力学习，不辜负父母的期望啊。”听了这一番话，陈启明知道了原来“杏林”居然还有这么个意义，以前陈启明还拿这个打趣王杏林说你取的这个名字怎么跟RB人一个德性啊，那RB人叫什么松下、井上、田中，那是说他们祖宗都是在野外生的，你这个“杏林”是怎么回事，莫非你是在杏子林里生下来的？现在知道杏林这个含义了，觉得这名字雅，跟张逍那名字有得一比，但张逍这个名字是用两斤牛肉换的，又觉得李文成知道的还真多啊，连这个都知道，佩服。后来，每次上物理课讲解物理题，李文成提到他的解题“象棋三步法”的时候都会笑着问王杏林：“王杏林，你下象棋现在能看几步了啊？”